午后一点多的日头正烈,瑞河的水面泛着晃眼的光。陈阳提着抄网往河湾走,秀英和琳琳已经脱了鞋,裤脚卷到膝盖,踩着浅滩的软泥往前挪。河水刚没过脚踝,底下的鹅卵石硌得脚底板发痒,琳琳瞅见水草里窜过一道暗红影子,喊着“这儿有”就把抄网扎进水里,提起来时网底空空,倒溅了满脸水珠。
陈阳和她们往芦苇丛边凑,因小龙虾爱躲在根须底下。他把抄网贴着泥面慢慢推,猛地往上一兜,网里顿时乱了套——三四只红壳小龙虾举着大钳乱舞,其中一只特别肥,虾钳比琳琳的小手指头还粗。秀英赶紧递过竹篓,陈阳把虾抖进去,竹篾碰撞着发出脆响。琳琳学样兜了几下,总算捞着只小的,举着网跑过来时,辫梢上还挂着片绿莹莹的水藻。
陈阳捞着小龙虾,眼尖瞥见岸边淤泥里鼓出个小气泡,便把抄网递给琳琳,蹲下身伸手往泥里探。指尖触到滑溜溜的硬物,猛地一攥,一条黄鳝“噌”地弹起来,被他死死掐住七寸——足有小臂粗,掂量着得有半斤多。他接连在水草根下摸了几把,又捉上来三条,条条肥得溜圆,用草绳穿了鳃,挂在竹篓边晃荡。
河水被日头晒得暖乎乎的,陈阳刚把第六条黄鳝塞进草绳,就见琳琳举着抄网跑过来:“阿阳哥,你看这篓子都满啦!”两个竹篓确实装得扎扎实实,小龙虾的螯钳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咔咔声,红亮的外壳在阳光下闪着光,掂一掂分量,足有二十多斤。
陈阳把最后一条黄鳝挂好,拍了拍手上的泥:“够了,咱回。”秀英拎起一只竹篓,绳柄勒得手心发红也不松手,琳琳跟在旁边,时不时伸手拨弄一下竹篓里的小龙虾,脚下的湿泥踩出一串吧嗒吧嗒的响,三个人沿着河岸往回走,影子被太阳拉长。
院角的水池边,自来水哗哗流着。陈阳蹲在石阶上,手里攥着硬毛刷,把小龙虾按在水盆里来回搓洗,红亮的外壳被刷得泛光。秀英和琳琳坐在小马扎上,指尖捏着虾尾中间的壳,轻轻一揪,虾线就完整地抽了出来,扔在旁边的废料盆里。
“我来我来!”林翠和慧慧端着小板凳凑过来,挽起袖子就加入了战局。林翠专管剪虾钳尖,防止洗的时候被夹到;慧慧则把处理好的小龙虾扔进清水盆,水面上立刻浮起层细沫。
苏梅抱着丫丫站在旁边,丫丫的小胳膊在怀里扑腾,伸着小手想去够水盆里张牙舞爪的小龙虾。“可不能碰哦,会夹手的。”苏梅赶紧把她往怀里搂了搂,丫丫却不依,嘴里“我要,我要”地叫着,小手指着盆里最肥的那只,眼睛亮得像沾了水的黑葡萄。陈阳抬头笑了笑,从盆里捞出只小龙虾,捏着它的大钳举到丫丫面前:“你看这钳子,厉害着呢,等煮好了再给你看呀。”
厨房的灶台上火光跳动,陈阳把清理好的小龙虾分进两个大铁锅。
做蒜香的那锅先下宽油,炸得金黄的蒜末煸出甜香,倒小龙虾翻炒至壳红,加生抽、蚝油和少许糖,添半锅热水焖煮,最后撒把葱花,连汤带虾盛进大盆,蒜香混着鲜气直往人鼻子里钻。另一锅麻辣的则猛火爆香干辣椒和花椒,豆瓣酱炒出红油,小龙虾裹满酱汁后加啤酒咕嘟,起锅时撒把白芝麻,红亮油润,辣气呛得人直缩鼻子却忍不住想尝。
黄鳝处理得更利落——切成段,用料酒腌去腥味。热油里爆香姜蒜和紫苏叶,黄鳝段倒进去快速翻炒至变色,加老抽上色,再添点开水没过食材,大火烧开后转小火炖到汤汁浓稠,最后撒把胡椒粉。炖好的黄鳝段肉质紧实,裹着酱香的汤汁,咬开时鲜得直咂嘴,配米饭最是下饭。
两锅小龙虾和一锅黄鳝刚摆上桌,院子里就飘满了混杂着蒜香、麻辣和酱香的热气,引得人围着桌子直搓手。
何雨淋用小铁锅,火炭烧得锅底发烫。舀一勺面糊倒进去,手腕一转,面糊就贴着锅壁摊成薄薄的圆片,韭菜碎在饼上隐隐透出绿。
等底面烙出金黄的焦纹,她用铲子轻轻一挑,煎饼就翻了面,另一头已经微微鼓起小泡。不过片刻,一张带着锅气的煎饼就好了,叠起来放进竹篮,香气混着热气往上冒。
“这小铁锅烙出来的就是香,”她边烙边说,手里的动作没停,竹篮里的煎饼很快积成了小山。
堂屋里比外头阴凉些,饭菜的香气飘得满屋子都是。方桌摆在正中,蒜香小龙虾的盆沿还凝着水珠,麻辣那锅红亮诱人,黄鳝段的酱汁在灯光下泛着油光,旁边的煎饼摞得整整齐齐。
“外头日头毒,屋里吃舒坦。”陈阳说着,给秀英和玲玲各夹了只小龙虾,“赶紧吃,别耽误了时辰。”丫丫坐在苏梅腿上,小手抓着半张煎饼,眼睛却直勾勾盯着盆里的虾,苏梅笑着替她挡开:“先吃饼,不然一会儿辣着。”
微风风扫过,带着煎饼的麦香和小龙虾的鲜气,玲玲嚼着饼含糊道:“这煎饼配黄鳝,比学校食堂的好吃十倍!”惹得一屋子人都笑起来,筷子碰撞的脆响里,藏着几分赶时间的匆忙,却更多是热热闹闹的踏实。
陈阳坐在桌边,手没闲着,抓过小龙虾三两下剥出肉,往秀英和玲玲跟前的小碟里放。“快卷煎饼吃,”他声音透着急,指尖沾着的红油滴在裤腿上也不在意,“多吃点,到学校就没这口鲜物了。”
秀英拿起煎饼,把虾肉和黄鳝段裹进去,大口嚼着,玲玲也跟着往嘴里塞,俩人腮帮子鼓鼓的,连说“好吃”。陈阳见她们吃得香,又剥了几只递过去,“好吃就多吃点,不急,铁民他们还没来。”穿堂风掠过去,吹得桌上的煎饼颤了颤,也吹得俩姑娘额角的汗珠滑下来,滴在衣襟上,混着饭菜香,是实打实的热乎劲儿。
日头刚偏过头顶没多久,院门口的篱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陈铁民、陈旺和陈拴柱并肩走进来,手里都空着篮子。“陈阳哥,都妥当了?”陈铁民嗓门敞亮,目光扫过桌边的秀英和玲玲,“俩妹子,书包啥的都拾掇好没?”
“陈阳哥,路不好走,全是烂泥坑。”陈铁民往地上蹭了蹭鞋,声音里带着点喘,“咱步行去,走慢些,误不了时辰。”
陈阳把秀英的布包往上提了提,又把玲玲手里的油纸包塞进她兜里:“揣好,别蹭上泥。”陈旺已经接过玲玲的书包甩到肩上,弯腰看了看路边的草:“顺着草棵子走,能少沾点泥。”
陈拴柱在前面开路,用脚把挡路的石块踢到一边:“这边平坦些。”秀英和玲玲跟着往前挪,偶尔脚陷进泥里拔不出来,陈铁民伸手拉一把,笑着打趣:“再陷深点,鞋就成泥做的了。”
陈阳站在门口望着,听着陈旺喊“玲玲跟上我”,陈铁民回头喊“秀英踩我踩过的印儿”,还有仨人走远了仍在喊的“陈阳哥回吧”,直到他们的身影被路边的树影遮了大半,泥地里的脚步声还隐约能听见。
陈阳刚进院子,就见丫丫蹲在竹笼旁,小手捏着几片嫩菜叶,正往兔笼里塞。兔子竖着耳朵凑过来,三瓣嘴“咔嚓咔嚓”嚼得欢,菜叶上还沾着她刚从地里掐的露水。
“慢点倒,别撒出来。”陈阳瞥见她正往鸭盆里抖小米,嫩黄的小鸭子立刻围上来,扁嘴在盆底划拉,溅得小米粒四处跳。他转身去水缸舀了瓢水,往水槽里添,红腹锦鸡扑棱着翅膀凑过来,低头啄水时,颈上的羽毛在光下泛着亮闪闪的绿。
丫丫学着他的样子,端起小瓦罐往鸡笼边的碗里倒水,手一抖洒了半罐,顺着石缝渗进泥里。她却拍着小手笑,指着锦鸡翅膀上的红毛喊“花花”,苏梅站在廊下看见,扬声说:“小心别让鸡啄着手!”陈阳替她把瓦罐扶稳,看着小鸭子埋头喝水的憨样,嘴角也跟着松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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