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啊老王！你这是在搞我心态啊！”苏舟狠狠啐了一口，把舵轮打得吱呀作响。
虽然相识短暂，但他觉得老王这人除了品味独特了点，性格其实挺对他胃口，是个可以交往的实在人。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可能被蛊惑的老王出事。
他最终还是放心不下，猛地一拉舵轮，操控珍宝号在水面上划出一道急促的弧线，调转船头，再次破开波浪，朝着垃圾回收号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必须回去确认情况，哪怕只是提醒一句。
……
（时间回溯到苏舟刚刚离开垃圾回收号不久）
一股奇妙的、仿佛来自深海梦境、空灵中带着诡异魅惑力的‘海妖之歌’，如同无形的薄纱，悄然在垃圾回收号那堆满废弃物的底层船舱深处响起，旋律婉转，却直抵灵魂。
正清点着黑球存货的老王，听到这歌声，脸上非但没有警惕，反而露出了极其兴奋与迷醉的神情，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耳倾听，仿佛在享受世间最美的音乐。
“这歌声……还真是天籁之音啊！每一次听，都让人心旷神怡……”老王一脸陶醉地喃喃自语，眼神开始变得有些飘忽。
但很快，他脸上的迷醉就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陌生的、扭曲的狰狞！
他的眼球内部，似乎有无数细如发丝、不断蠕动的黑色线虫状阴影在迅速增殖、蔓延，使得他的眼神变得浑浊而疯狂。
老王的表情变得极度狰狞，五官几乎挤作一团。
他仿佛被歌声引动了内心最阴暗的角落，一些被刻意遗忘或压抑的记忆碎片汹涌而出。
他猛地抱住头，发出歇斯底里的、不似人声的咆哮：
老王开始出现幻觉——如烟那张敷着黑海藻面膜的大脸对他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鲨鱼般的三角齿。
“阿王，今晚轮到你洗厕所哟。”
往常，他顶多心里骂娘；可此刻，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钢针，顺着耳膜直插脑干。
“洗你妈——！！”
老王一声暴喝，颈侧青筋暴起，皮肤下窜出数十条黑线虫——它们细若发丝，却节节生着倒钩，一路沿血管疯长，瞳孔瞬间炸成猩红。
……
此刻的老王，仿佛将平日里对如烟所有的畏惧、不满、怨恨等负面情绪，被放大百倍后彻底引爆了出来！
他的双眼布满血丝，猩红得吓人，甚至能隐约看到几条细小的黑色线虫从他的眼角挣扎着钻出，又迅速缩回，场面极其诡异骇人。
被疯狂支配的老王，不知从哪个角落翻找出一根拇指粗细、闪着寒光的钢索，紧紧攥在手中。
他不再有任何犹豫，迈着僵硬而坚定的步伐，径直朝着如烟所在的那个扩建休息间走去。
休息间里，如烟正四仰八叉地躺床，海藻面膜干成龟裂的河床，随着鼾声起伏，簌簌掉渣。
老王手持那截一米多长、冰冷坚硬的钢索，悄无声息地摸进了房间。
他面目狰狞，双眼猩红，时不时有扭曲的黑色线虫阴影在他眼球表面掠过。
他死死盯着床上那毫无防备的肥硕身躯，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死婆娘，去死吧！”
彻底癫狂的老王，猛地将钢索绕过如烟粗壮的脖颈，双手抓住两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勒紧！
如烟被勒得坐起，面膜“啪”地炸碎，露出一张紫涨的脸。
她双脚乱蹬，钢制床架被踹得“哐哐”变形，可老王的手臂此刻缠满黑线，力大如牛，腕骨“咔咔”往外反张，竟硬生生把床板拽得翘起。
“老王！你……你做什么？！你想杀了我？！谁——给——你——的——狗——胆——！”
她发出嘶哑的怒吼，庞大的身躯开始疯狂地挣扎、扭动，试图挣脱脖颈上的死亡束缚。
若在平时，老王的力气根本不可能与如烟相提并论。
但此刻，在被那诡异歌声和体内黑线虫的影响下，他的力量竟出奇地巨大且持久！
三十秒后，肥腿最后一次弹跳，像断电的起重机，“咣”地砸回床板。
整个垃圾回收号，在这一刻，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底层船舱那若有若无的海妖歌声还在继续吟唱。
突然！
“哈哈哈！哈哈哈——！”
一声充满了扭曲快意与解脱感的狂笑，如同夜枭的啼叫，猛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肥猪！你终于死了！你终于死了！哈哈哈！”
老王松开钢索，看着眼前失去生息的庞大躯体，脸上露出了病态的狂喜。
曾经或许有过的“海誓山盟”，曾经他心底或许住过的那个“小甜甜”，此刻都化为了彻底的虚无，被他亲手终结。
然而，癫狂的老王似乎还觉得不解气。
他再次拉起钢索，像屠夫倒拽一头死猪，朝着甲板走去。
在拖行过程中，如烟的尸体不可避免地与杂乱的垃圾、粗糙冰冷的钢铁甲板发生剧烈摩擦，本就沉重的躯体被割裂得血肉模糊，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色血液在地上涂抹出一条长长、刺目的血痕。
血道蜿蜒，引来第一批海苍蝇——它们并非普通蝇虫，而是“蚀骨舰蝇”，幼虫能在七十二小时内蛀空鲸骨。
眨眼功夫，如烟的肚子被钻出蜂窝般的孔洞，白蛆与血浆齐飞。
那画面惨烈、肮脏，令人无法直视。
但对如烟的惨状，老王已然视若无睹，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老王毫无知觉地仰头数桅杆：“一、二、三……好，就挂这儿。”
挂钩是他惯用的搬货钩，三棱钢刺，锈迹斑斑。
“噗嗤！”
钩尖从下颚贯入，刺穿舌根，再从鼻腔探出，像给尸体安了个提线。
滑轮“咯吱咯吱”转动，如烟被一寸寸拉高。
肥硕的躯干在半空自转，血水甩成一圈暗红虹膜，引来更多舰蝇。
“哈哈哈！……哈哈哈！……”
夕阳斜照，桅杆顶端悬着一团黑红相间的“肉旗”，蝇群围着它盘旋，发出类似老式录音机倒带的“吱吱”杂音。
老王仰头，沐浴血雨，开怀大笑。
笑声与“海妖之歌”共振。
“啪嗒”
如烟的左眼珠子被吹落，砸在老王脚背，弹了两下，停住，瞳孔里最后映出的是老王那张扭曲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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