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家乐性情跳脱,全无规矩方圆。
学习四目难道不全都是这样吗?
他并不热衷修炼,反倒天天迷恋厨艺,简直本末倒置。
家乐本身资质上佳,根骨出众,按理早该突破练气境界。
想必是跟了位不靠谱的师父,连带着也变得不靠谱了。
训斥声突然传来。
那位清秀女子转过头,目光落在陈龙身上。
家乐连忙介绍:这是青青,一休大师的**。
陈龙微微颔首示意,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径直向前走去,想看看他们究竟能荒唐到什么程度。
青青却愣在原地。
眼前男子宛如画中走出,俊逸非凡的气度令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他究竟是谁?是四目道长的 ** 吗?
少女心中充满好奇。更让她惊讶的是,陈龙显然地位尊崇,家乐全程陪笑,态度小心翼翼。
家乐,这位是?青青拽住家乐衣袖悄声问道。
家乐凑近低语:这是我大师伯。虽然看着年轻,实则道法高深,驻颜有术。
什么?你大师伯?青青檀口微张,俏脸上写满震惊。
此人竟是四目道长的大师兄?简直难以置信!
那宛如谪仙般的少年,此刻更添几分神秘色彩。
你们师父向来如此荒唐?陈龙突然发问。
家乐苦笑道:是,两人只要碰面就会闹个不停。要不...我去阻止他们?
他心里清楚,即便自己去劝阻多半也要挨揍。只得向陈龙投去求助的眼神——唯有这位师伯出马,才能让师父老实下来。
“拦他们?不必了,倒要瞧瞧他们能折腾到几时!”
陈龙眸色冷峻。
他最厌烦没分寸的胡闹,平日玩笑尚可容忍,但若始终不成体统,便是触了他底线。
家乐偷瞄四目,暗自替师傅捏把汗——大师伯待会儿怕是要狠狠训诫一番,师傅这回可惨了。
“贼和尚,你玩阴的!”
屋内骤然爆出四目的怒吼,他冲着对面的一休大师直瞪眼。
“四眼仔,你 *** !”
一休拍案而起,毫不退让。
两人皆顶着青紫的腮帮子,衣冠凌乱,显是斗了个两败俱伤。
“呸!”
最终双方恶狠狠互瞪一眼,同时扭过头去,各走一边跨出门槛。
一休瞥见廊下的陈龙,只当是四目的小徒弟,此刻正在气头上,连招呼都懒得打,径直甩袖拐进隔壁院门。
“师父您慢些!”
青青忙不迭追了上去。
家乐望着她的背影,脸上写满眷恋——他中意青青,更贪恋与她相处的每刻光阴。
四目道人气咻咻踱出来,嘴里还碎碎念:“秃驴耍赖皮!眼见要输就逃,当真不要脸……”
话音戛然而止。
他猛然发现立于光影中的陈龙,挺拔身形被镀了层金边,却衬得神色愈发凛然。
四目心头突地一跳,暗叫糟糕,盼着方才的狼狈模样未被瞧见,又明白这纯属自欺欺人。
“大师兄怎的在此处?”
他深知这位师兄的性子,后颈已隐隐发凉,预感少不得要吃挂落。
见陈龙沉默,四目额角渗出细汗,赶忙伏低做小:“师弟知错了!往后再不敢如此!”
活像只蔫头耷脑的羊羔。
一旁的家乐差点惊掉下巴——若非亲眼目睹,他决计不信这竟是平日横眉竖眼的师父。
果然还是大师伯威风。
“明白自己错哪了吗?是不是把以身作则抛在脑后了?”
“前些天你还说家乐不长进,整天只知道抓鱼不务正业,我看都是跟你学的!”
“再这么下去,孩子早晚要被你教坏!”
陈龙厉声呵斥着。
四目低垂着脑袋,半句都不敢顶嘴,老老实实挨训。
家乐在旁边瞧见这情形,一时没憋住笑出了声。
四目猛地抬眼,恶狠狠瞪了家乐一记眼刀。
吓得家乐缩了缩脖子,赶忙溜走了。
入夜后酒足饭饱。
三人各自回屋歇息。
可宁静没维持多久,隔壁突然响起诵经声。
起初只是窸窣呢喃,后来却越来越响,扰得人难以入眠。
梵音阵阵回荡。
对佛门 ** 是清心咒,落在修道之人耳中却像天书般聒噪,活像有人拿锣鼓在耳边敲打。
“贼和尚!还让不让人睡了?!”
四目在隔壁屋暴跳如雷,扯着嗓子吼过去。
“大半夜念哪门子经?非要挑这晦气时辰!”
一休的诵经声搅得四目心烦意乱。
他翻出棉团塞耳朵,可那梵音就像长了腿,一个劲往脑仁里钻。
足见一休功底深厚。
寻常人哪受得住这般魔音穿脑。
“我去会会他。”
陈龙也被扰得无法静修,起身朝邻院走去。
四目披上外衣正要理论,恰见陈龙推门而出。
顿时喜上眉梢。
“嘿嘿,臭和尚要倒大霉!师兄出马,管叫他变成软脚虾!”
四十九
那道士咧嘴露出促狭笑容,晃晃悠悠跟着往前走去。
他三步并作两步跨进邻院,扯着嗓子嚷道:光脑袋的老和尚,大半夜敲什么木鱼!嗡嗡嗡吵得人头疼,还睡不睡觉了?
厢房里的诵经声戛然而止。门吱呀打开,走出个披袈裟的僧人,身旁跟着个扎麻花辫的姑娘家。
贫僧诵经礼佛, ** 何事?老和尚捻着佛珠反问。
道士正要呛声,忽被身旁人抬手阻住。
这反常举动让老和尚眯起眼睛——往日里可没人拦得住这张 ** 嘴。
这位道友是?老和尚合掌施礼。
先前只当是那道士带的徒弟,此刻细看才惊觉走眼。但见此人剑眉星目,不怒自威,周身气度俨然长辈风范。那对眸子尤其慑人,如古井般深不见底。
贫道太玄。
老秃驴听好了!这可是我嫡亲师兄!道士揣着手洋洋得意。
师兄?
莫不是修得了驻颜秘术?
老和尚手串一颤,连忙躬身行礼:贫僧一休,见过太玄真人。
大师不必多礼。
真人夤夜前来......
睡不着出来逛逛,顺便讨教几句佛法。太玄眼中精光乍现。
佛法?
一休捻着佛珠的手顿了顿。他还当是寻常拌嘴,哪知对方专为论道而来——毕竟晨钟暮鼓本是修行本分,并不觉得扰人。
角落里那道士早让徒弟搬来条凳,嗑着瓜子等看好戏。
道门高士也通佛理?老和尚饶有兴致地将佛珠转了半圈。
修道之人怎会钻研佛法?
属实荒谬。
陈龙平静回应:略知一二罢了。
既然施主坚持,老衲愿与道友论法。一休大师并未推辞。
他早闻陈龙太玄剑仙之名,确是道门翘楚。
然佛法辩难非比道法高低。
若论修为,十个自己亦非其敌手。
但论佛法,除却少数高僧大德,他自信不输于人。
余光瞥见四目道人掩嘴窃笑,心中忽生警兆。
四目忆及当年:
某位佛门高僧登茅山论道,连败多位长老。
陈龙忽出列请战。
众皆以为高僧必胜。
孰料七日七夜后——
高僧咯血而遁,形销骨立。
后闻其佛心崩碎,终生难进。
临去时曾言:此子乃佛陀转世。
此事震动佛门,方丈亲至要人,却被茅山强硬回绝。
什么佛陀转世?他们只认这位是茅山首席 ** 。
那一役后,陈龙声望更隆。
此刻一休大师轻慢之态,恰似当年那位高僧。
思及此,四目道人愈发期待看到老友怀疑人生的神情。
家乐,你说大师伯与我师父论法,孰胜?青青悄然相询。
家乐挺胸道:这还用问?自是大师伯!
(
“你师伯懂佛法?别开玩笑了!”青青撇撇嘴,满脸不信。
她总觉得家乐在夸大其词。
家乐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解释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师伯到底有多厉害,就是一种感觉……”
“那就等着瞧吧!”青青轻哼一声,目光转向正在论佛的两人。
一休大师端坐如钟,嗓音洪亮:“诵经可以开智明理,念佛能让心归于清净慈悲,进而觉悟真我。日日精进修行,终得善果以示报应。”
说完,他看向陈龙,神情平静而从容。
旁人听了都暗自点头,认为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
陈龙却不紧不慢地开口:“错了,你认为的佛法仍是表象,根本没有领悟到至高境界。”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在场的人全都面露不解,觉得这话未免太过狂妄。
青青更是气得柳眉倒竖——这人凭什么对她师父出言不逊?难道就因为长得好看便能肆意妄为?
一休大师眉头紧锁,语气严肃:“道友此言究竟何意?莫非要坏我心境?”
若非顾及对方茅山 ** 的身份,他几乎已经要当场发作。这样的话已经触犯了他的禁忌,令他极为不快。
多年来他潜心修佛,岂能容人如此轻视?
陈龙却不退让:“大师,你诵经礼佛,求的是什么?”
“可您弄错了一件事——那不过是执念作祟,自以为念经必有善报。可若有一天,您发现并不是这样呢?”
“到那时,您坚持的信念又算什么?”
他凝视着一休大师,句句如刀。
一休大师听后身形微晃,仿佛被霹雳击中脑海,长久以来的信念竟开始摇摇欲坠。
他眼神空洞,对方所言之事他从未深思。
只因他不敢深想。
此刻陈龙毫不掩饰地道破 ** ,如同将他毕生信念践踏于脚下。
这令他猝不及防,陷入深深的自我否定。
禅心震颤。
许久之后。
一休禅师睁眼问道:施主所言确有道理,但老衲想问,每日诵经礼佛有何不妥?
陈龙含笑道:并无不妥,但这不过是小乘修行,终究难登大雅之堂,仅为需受管束之人所设。禅师可明白?
一休眉头紧锁。
这不就是在说他把持不住本性吗?
那至高无上的大乘佛法,究竟为何物?
目睹老友陷入迷惘的四目道人,不禁心生怜悯。
敢请教阁下,何为大乘佛法?真正佛道又是什么?沉默多时,他睁眼恭敬求教。
89 悟道只需朝暮间
老和尚问得直截了当。
陈龙望着他惶惑的眼神,缓声道:真正的大乘佛法始终在你心底。
在心底?
一休显出困惑神色。
大乘佛法不是世间罕有吗?怎会在心间?
所谓大乘佛法,即是佛道,本就植根众人心田。
佛道为何?
是逍遥无惧,不被规矩所囚。
人为佛,众生皆可成佛!
此话乍出。
喜欢末世:剑仙,我在茅山当大师兄请大家收藏:(m.shuhesw.com)末世:剑仙,我在茅山当大师兄书河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