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道长刚到刘家镇口,便见一群人正忙着抢修炮楼。站岗的伪军小队长乔四一眼认出他,立刻堆起满脸笑容迎上前:“道长,您今儿来镇上是有差事?”
青云道长的医术在附近十里八乡都有名,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恩惠,就连乔四这般伪军也对他格外客气。他淡淡一笑,回道:“杂货铺张掌柜的公子病了,托人捎话请我来瞧瞧。”
“您快请!”乔四连忙侧身让路,又热络地补充,“我娘还总念叨您呢,上次您给她治的咳嗽,打那以后就没再犯过。”
青云道长点点头,笑着应下:“要是再不舒服,让她只管去青云观找我。”说话间,他目光扫过正在修建的炮楼,眼底掠过一丝沉郁,轻轻叹了口气,才迈步进了镇子。
到了张记杂货铺,张掌柜早候在门口,一看见他就快步迎上来:“道长,可把您盼来了!快里边请!”引着青云道长到后院,他指着床上昏睡的孩子,满脸焦急。青云道长仔细诊脉、看舌苔,随后安抚道:“无妨,只是偶感风寒,气脉不畅。”
说罢,他从怀里掏出金针,手法娴熟地在孩子穴位上扎了几针,又提笔写了张药方。不过几分钟,拔下金针时,孩子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还小声喊了句“爹”。张掌柜顿时喜笑颜开,连忙朝伙计喊:“快!拿着方子去抓药!”
等青云道长洗手坐下,喝了口热茶,才似不经意地开口:“今儿过来,还有件小事——观里的盐快没了,想在您这儿讨几斤。”
“这有啥说的!”张掌柜爽快应下,“我给您装十斤,省得您来回跑趟子。”说着,又转身包了一包点心,还拿了瓶煤油、几盒火柴,一并递过去:“这些您也带着,观里用得上。”
张掌柜执意留饭,青云道长也没推辞。饭桌上,他看似随意地问起镇上动静,得知鬼子近期没什么动作,心里才稍稍安定。饭后,他提着东西告辞,走到青龙山脚下时,正见牛虎在路边等候。
“倒是你来得早。”青云道长笑着打招呼。
牛虎立刻站起身,语气急切地问:“道长,刘家镇那边没出啥特殊情况吧?”
青云道长摇摇头,眼底带着一丝沉稳:“暂时还算平安。”
两人刚回到观中,牛忠便迎了上来,急忙问道:“道长,山上没出什么事吧?”青云道长笑着摇头:“暂时还算安稳。”一旁的牛虎也赶忙把家中平安的消息告诉了哥哥。
牛忠听罢大喜,松了口气道:“看来孙四狗那家伙是真怕了,怕咱们报复!咱们这儿总算能暂时安全些。”
青云道长让徒弟把手里的盐收好,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对了,刘家镇的炮楼快完工了。我听张掌柜说,鬼子已经占了丰宁,咱们那位汤主席更是扔下部队跑了……往后的日子,真是难料啊。”说罢,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牛忠转头看向牛虎:“家里既然没事,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总得回来跟你说一声才放心,况且……我也记挂着道长。”牛虎老实答道。
确认暂时安全,又已下定成立队伍的决心,众人的心稍稍放下,随即开始秘密筹备。他们先把道观那三十多亩地的杂草彻底除净,接着便着手在半山腰修筑工事。 牛忠等人则在要道处用巨石、石块砌起暗堡,又砍了木头,在密林中悄悄搭好了密营,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推进着。
这段时间,牛虎主动当起了小交通员,山上山下奔波不停,四处侦查情况;青云道长也没闲着,每次下山都会趁机打探消息。
这天,青云道长刚从山下匆匆赶回观中,便立刻找到牛忠:“牛忠啊,我今日去了王家沟,发现鬼子在二道营子建了处林场,正砍着山上的木头往车上运。那边除了被抓来的百姓,好像还有俘虏,人数着实不少。不过鬼子兵不多,我瞧着也就十几个,剩下的都是张海鹏的热河警备军。你看,咱们能不能抽冷子打他们一下?总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
牛忠闻言沉吟片刻,说道:“我先和兄弟们商量商量。”说罢,便让人把自己的三个把兄弟,还有勤务兵小六子叫了过来,将青云道长打探到的情况一一告知。
马四接话:“打倒是能打,可二道营子的路你熟吗?”
“那地方我熟,从咱们青龙山绕过去,能打他们个出其不意。就是路不算近,得有四十多里。”牛忠答道。
一旁的青云道长立刻说道:“我给你们带路!这条路我最熟,从青龙山上走有近道,打完了顺着山绕回来,保准让敌人找不着踪迹。”
牛忠猛地一拍桌子,声音斩钉截铁:“打!总这么耗着确实不是事儿!”
既然定了主意,众人当即把武器翻出来检查。此前缴获的伪军枪支有十几支,子弹数量充足,手榴弹也有二十多个。因人数有限,他们留下两个小道童守观,连青云道长都跟着一同前往——只是道长不会用枪,便带上了自己常用的宝剑。
牛虎格外兴奋,除了自己的驳壳枪,大哥牛忠又让他多带了一支步枪。毕竟手枪射程太近,而这阵子他早把步枪摸熟了,前些天还在山上用它打下过一只大青羊。对这次行动,他半分怯意没有,满是期待。
剩下的张豹、马四、马五几人,也个个不含糊。只有勤务兵小六子,从没杀过人,脸上难免露怯。可他瞥见一旁的牛虎,又悄悄挺了挺胸脯——牛虎还比他小两岁呢,人家都不怕,自己哪能露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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