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一头扎进牛虎的办公室,声音压得低却难掩兴奋:“副队!何斌那王八羔子今天进城了!”
牛虎猛地直起身,眼里闪过亮:“好!今晚就动手!他家在哪,摸清了?”
“早摸透了!”张贵笑着拍了拍口袋,“王雷连大麻袋都买好了,就等今天呢!”
牛虎嘴角勾出冷意:“行,拿上警棍,记住——别打死,出了气就行。”
下值时,四人装作闲聊,偷偷把警棍塞进带来的空麻袋,不动声色地出了骑巡队。另一边,何斌正哼着小曲往家走,脚步虚浮却满脸得意——他在丰台火车站当了保安队队长,油水比以前多了好几倍,日本人还许了他,等将来占了北平就升官。今晚他刚拉拢完几个旧识,又喝了顿好酒,心里正美着。
胡同里没什么人,背后传来脚步声时,他只当是路人,没放在心上。可下一秒,一条麻袋突然从头顶罩下来,紧接着,木棍就像暴风雨似的砸在身上,疼得他瞬间惨叫:“你们是谁?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他越喊,打他的力道越重,始终没人应声。何斌彻底慌了,声音发颤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兜里有钱,都给你们!饶了我吧!”
可棍棒依旧没停,直到他疼得没了力气,软在麻袋里没了动静,牛虎才低声喊:“行了,撤!”四人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胡同拐角。
不知过了多久,何斌才慢慢醒过来,挣扎着从破了口的麻袋里钻出来,酒意早被疼没了,浑身像散了架。他扶着墙爬回家,媳妇开门一见他鼻青脸肿、头上鼓着好几个包的样子,吓得尖叫起来:“妈呀!你是谁?”
“是我!何斌!”他声音嘶哑,“快……快送我去医院!”媳妇这才认出他,慌忙喊来家里人,七手八脚地扶着他往医院跑。
第二天一早,丰台火车站保安队里,副队长三狗子犯了嘀咕——何斌昨天明明回了城,今天却迟迟没来上班。他不敢耽搁,赶紧往翻译官张宝的办公室跑,把这事说了。
张宝也愣了,皱着眉拿起电话往何斌家拨。电话接通,何斌媳妇带着哭腔的声音传了过来:“张翻译官!您可别问了!我们家何斌不知道得罪了谁,被人打得快没人样了,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
“什么?”张宝惊得声调都高了,忙追问:“在哪家医院?我这就过去!”挂了电话,他脸色沉下来,转头对三狗子说:“火车站的事你先暂时盯着,何斌被打成重伤了,我得去看看。”
三狗子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压下暗喜——何斌这正队长要是垮了,他不就能顶上了?可脸上却装出急模样:“张翻译官您快去吧!何队长可是皇军的得力帮手,可不能有事!”
张宝没多想,转身去跟松本小队长请示,带着两个随从坐车往医院赶。一进病房,他也吓了一跳:何斌躺在床上,脑袋肿得像个圆冬瓜,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连眼睛都快睁不开,浑身缠满绷带,活像个木乃伊。
“张……张翻译官……”何斌一见他,眼泪立马下来了,声音还带着哭腔。张宝赶紧上前,摆出关切的样子:“何队长,你别着急,皇军知道你为他们办事受了伤,特地让我来慰问。”说着从兜里掏出二百块钱,递给何斌媳妇:“这些钱给何队长买点营养品,好好养伤。”
何斌感动得直点头,哽咽着说:“您放心!等我伤好了,一定更尽心为皇军办事,不辜负皇军的厚爱!”张宝又勉励了几句,没多停留,带着人离开了病房——他心里还琢磨着,得赶紧跟松本汇报,这事说不定得查一查,免得影响了皇军的差事。
牛忠回到长辛店军营,刚走进营房,方振华就迎了上来。他显然从舅舅那里听说了消息,脸上带着几分无奈:“哎,我这个妹子,实在太不像话了!一声不吭就走了,都怪我舅舅以前太惯着她。”
牛忠的嗓音还哑着,摆了摆手:“振华,别这么说。我现在也不怪她,就担心她在外面安不安全,能不能吃饱饭。”
“你对淑云这份心,没的说。”方振华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淑云嫁给你,我本来是一百个放心,哪想到会出这事儿?曼云知道了也气够呛。不过事已至此,你还是想开些,说不定她在外面受不了苦,很快就回来了。”
牛忠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点执拗:“我想得开,也会等她。你先忙,我去二连看看——训练不能误。”他还兼着二连的连长,再难也不能丢下弟兄们。
方振华点点头:“去吧,有啥事儿随时找我。”牛忠应了声,转身往二连训练场走。远远看见士兵们正在列队,他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牵挂压了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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