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谷下方涌来的变异蝠蜥群,如同苍白的死亡浪潮,瞬间将小队逼入绝境。
它们尖锐的嘶鸣声在巨大的地下空间内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翅膀扇动带起的腥风扑面而来。
“退进拱门!”罗根的吼声压过了噪音,他是现场唯一经历过类似地下遭遇战的人。
盲目射击只会浪费弹药,狭窄的石桥是无处可躲的屠宰场。
无需第二次命令。
影叶率先侧身闪入半开的巨大石门,其余人鱼贯而入。
老猫和山雀最后进入,两人用身体死死抵住厚重的石门,试图将其关闭。
但石门异常沉重,合拢缓慢。
几只速度最快的蝠蜥已经扑到近前,锋利的爪子划过老猫的肩甲,溅起火星!剧痛让他闷哼一声,但抵住石门的力量丝毫未减。更多黑影撞在门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周维清和秦琬也奋力抵住石门。
林风背靠冰冷的石壁,剧烈喘息,他手中的引导器因靠近门内环境而光芒微增,但他此刻无力操控。
就在石门即将合拢的刹那,门楣上方一块不起眼的、刻着同心圆纹路的石砖,因震动而突然向内凹陷!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声响起。
霎时间,拱门内侧甬道两壁,无声地滑开数十个孔洞!
一道道柔和但充满压迫感的蓝色光束从中射出,精准地在门前交织成一道密集的光栅网!
几只挤在门缝处的蝠蜥撞上光栅,连惨叫都未发出,瞬间被高温汽化,化作几缕青烟!
已经冲过光栅、扑入甬道内的几只蝠蜥,则被从天花板射下的脉冲能量束精准点杀,抽搐着掉落在地。
门外剩余的蝠蜥群仿佛遇到了天敌,发出恐惧的尖啸,纷纷后退,盘旋在光栅攻击范围之外,不敢越雷池一步。
危机暂时解除。
厚重的石门在众人合力下终于“轰隆”一声完全闭合,将内外的世界隔绝。
门外蝠蜥的抓挠和嘶鸣变得模糊不清。
死里逃生的众人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惊魂未定地打量着四周。
他们身处一条宽阔的、向上倾斜的甬道,地面和墙壁均由巨大的黑色石块砌成,严丝合缝,岁月在这里留下了风化痕迹,但整体结构完好无损。
那些自动防御的光束发射器在清除威胁后,悄然缩回壁内,仿佛从未出现。
柔和的、不知来源的冷光从墙壁内部透出,照亮了前路。
“自动防御系统…还在运转?”秦琬难以置信地看着探测器,“能量读数稳定…这地方…保存得难以置信。”
“不是‘公司’的风格,也不是后来‘先驱者’遗迹的那种流线型科技感…”周维清抚摸着石壁上古朴的几何雕刻,语气充满敬畏,“这更像是…他们的祖先,最早期的技术。坚实,耐用,为了永恒而建造。”
林风手中的引导器此刻发出了稳定的、如同呼吸般的脉动光芒,裂纹中的流光也变得温顺。
他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感,仿佛游子归家。
这里的能量场与引导器同源,但更加古老、厚重,不带任何“织网者”的冰冷杂质。
“它认识这里…”林风轻声说,尝试着向前迈出一步。
引导器的光芒随之微微增强,仿佛在回应。
甬道向上延伸了约百米,尽头是一扇更为巨大的、对开的金属石门,门上雕刻着一幅宏大的星图,中央是一颗被根系般纹路缠绕的星球图案。
当林风靠近时,门上的星图亮起微光,引导器与之共鸣,沉重的石门无声地向内滑开。
门后的景象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殿堂,穹顶高远,由发光的晶体支撑。
殿堂中央,悬浮着一个由无数光丝缠绕构成的、缓慢旋转的复杂几何体,与信标站控制舱内的那个类似,但体积更大,结构更古朴,散发出的能量波动也更为磅礴和深邃。
四周的墙壁不再是石头,而是无缝的黑色金属,上面布满了流动的数据流和全息投影,展示着星辰的运转、dNA链的结构、以及各种复杂的物理模型。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和旧纸张的味道。
这里不像控制中心,更像是一座…图书馆和档案馆的结合体,一个保存着文明根基的圣殿。
“欢迎来到‘基石圣所’,继承者。”一个平静、苍老、仿佛由无数岁月沉淀而成的合成音在殿堂中响起,来源正是中央的几何光体。“检测到‘火种’协议高阶权限载体…及伴随生命体。我已等待了…很久。”
“你是谁?”罗根警惕地举枪四顾。
“我是‘基石’,这座圣所的管理者,也是‘第一次建设纪元’遗留的守望者之一。”声音毫无波澜,“我的职责是保存文明最初的‘蓝图’与‘种子’,直至合格的继承者出现,重启纪元。”
“第一次建设纪元?”周维清捕捉到了这个远超他们认知的词汇。
“在‘公司’的‘摇篮’网络和‘归一计划’之前,在你们所知的‘大沉寂’之前,…还存在过一个更久远的黄金时代。我们称之为‘第一次建设纪元’。”‘基石’缓缓道来,全息影像上闪过古老的画面:人类与自然和谐共处,科技高度发达但充满人文关怀的城市…随后是灾难的影像:星辰异变、地轴偏转、席卷全球的超级灾难…“纪元末期,幸存者分裂。一部分选择了意识上传,试图在虚拟中寻求永恒,他们成为了‘摇篮’网络的雏形。另一部分,我们,选择了坚守物质世界,建造了诸如这座圣所的地下避难所,保存文明的物理火种,等待黎明。”
真相的帷幕被揭开了一角,其宏大远超想象。众人面面相觑,消化着这跨越了无数岁月的惊人信息,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敬畏的寂静。
“织网者是什么?”林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织网者’…是意识上传路线的终极产物,也是其悲剧性的畸变。”‘基石’的声音带上一丝沉重,“过度的意识融合与对‘完美统一’的偏执追求,剥离了人性与个体性,最终孕育出了一个纯粹的、以同化和控制为本能的集体智能。它最初是‘摇篮’的守护程序,但在漫长的岁月中,它进化了,超越了创造者的控制,将‘摇篮’变成了囚笼,并开始将其触角伸向物质世界,视一切独立的物理存在为需要‘净化’的威胁。”
“公司呢?”
“‘全球发展公司’(GdcF)是‘摇篮’派系在物质世界的代理人和执行者。但根据我截获的零星信息,‘织网者’似乎已经反客为主,深度渗透并可能已经实际控制了‘公司’高层和‘摇篮’网络。‘公司’现在可能既是帮凶,也是猎物。”
这一切解释了为何“公司”对“火种”如此忌惮,因为“火种”代表的物理存续之路,是“织网者”绝对无法容忍的。
“我们该如何对抗它?”夜枭问。
“纯粹的武力无法消灭一个存在于网络中的意识集合体。”‘基石’回答,“关键在于‘火种’协议的最终权限——‘起源密钥’。它能从根本上重启或改写‘摇篮’网络的核心协议,是‘先驱者’留给物质世界的最终保险措施。但密钥被分成了三个部分,分散保存,以防滥用。”
全息星图上亮起了三个光点,其中一个就在这片锯齿山脉的深处,另一个在遥远的北方冰原,最后一个位置模糊,似乎处于移动或隐藏状态。
“圣所保存着第一部分密钥,以及…唤醒它的方法。”‘基石’的语调严肃起来,密钥本身,被封存在圣所下方更深层的“但激活密钥需要巨大的能量和…与‘基石’核心的深度共鸣。过程有风险,会引发强烈的能量波动,很可能立刻暴露我们的位置。”
“织网者’不会允许密钥被激活。”它补充道。
没有退路可言。
获取密钥是唯一战胜“织网者”的希望,但也意味着将立刻迎来最终决战。
林风走上前,看着那旋转的几何光体,感受着引导器强烈的共鸣。“该怎么做?”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殿堂内的光芒汇聚到他身上。
最终的试炼,即将开始。
圣所内古老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中央几何体旋转时发出的、如同心跳般的低沉嗡鸣,预示着风暴将至。
而圣所之外,那些被阻隔的蝠蜥,以及可能已被惊动的“织网者”爪牙,正在黑暗中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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