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宝宝似是没听出来对方话语中的阴阳怪气,只道对面是强装镇定,嘴角的冷笑更甚。他不再废话,苍白的手指轻轻一勾,缠绕在指尖的玄黑色尸气如同活物般延伸出去,精准地裹住了桌面上那个深色皮革包裹的卷轴。
那卷轴在粘稠如墨的尸气包裹下,缓缓悬浮起来,如同被一只无形的鬼手托着,稳稳地飘到了赵公明面前的桌面上空。
“打开它。”缝宝宝的声音不容置疑,带着冰冷的命令口吻,“看看,是什么?”
赵公明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他知道这绝非什么好东西,但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除了照做,他还有别的选择吗?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颤抖着伸出手,手指触碰到那卷轴冰凉的皮革表面时,仿佛被冻了一下,差点缩回来。他咬着牙,用力解开了那古朴的金属扣。
卷轴无声地摊开在紫檀木的八卦桌上,温润的木色衬着深色的皮革。
然而,卷轴之上,一片空白!
什么都没有!
赵公明愣住了,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缝宝宝,脱口而出,连重庆方言都带了出来,语气里充满了被戏耍的荒谬感:“老辈子(老哥),上面撒子都没得,你润儿我哦!(你在耍我吧!)”
缝宝宝紫色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猫捉老鼠的残忍耐心:“你再仔细看看。”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
赵公明心里骂了一万句“哈麻皮”,但还是不得不低下头,凑近了那片空白的卷轴。就在他凝神细看的瞬间——
异变陡生!
卷轴中央那片空白的区域,毫无征兆地浮现出痕迹!不是书写,不是墨染,更像是某种古老的力量从卷轴内部渗透出来,凝聚成了五个古朴、苍劲、带着难以言喻邪异气息的文字!
那文字的结构极其古老,笔画间仿佛蕴含着诅咒与不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枚扭曲的钉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寒意。尤其是那字体的颜色,并非墨黑,而是一种仿佛凝固的、暗沉的……血锈色!
赵公明不由自主地,如同被某种力量牵引,一字一顿地念了出来:“钉……头……七……箭……书?”
念完,他一脸茫然地抬起头,看向缝宝宝,语气充满了不解和一种“关我屁事”的无辜:“钉头七箭书?什么东西?没听过呀。”
缝宝宝看着他这副茫然无知、甚至带着点市井无赖气的模样,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冰冷,仿佛穿透了眼前这个转世凡胎的躯壳,看到了千年前那个意气风发、威震洪荒的身影。他的声音陡然变得悠远、苍茫,带着一种穿越了无尽时空的冰冷,直接在包厢内回荡,震得那《紫薇幻境》中的月光都似乎摇曳了一下:
“我俩的恩怨啊……那可是跨越了千年尘埃,纠缠不清的血债!”
他微微仰起头,紫色的眸子仿佛洞穿了包厢奢华的穹顶,看到了那封神杀劫弥漫的古战场:
“想当年,我还是陆压道人,你依旧是那威名赫赫的赵公明!当年西岐城外,金鸡岭前,你赵公明是何等威风?仗着那二十四颗定海神珠,神光所向,打得阐教十二金仙落花流水,狼狈不堪!姜子牙更是被你追得如同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那时节,你意气风发,视周营如无物,以为胜券在握,截教气运滔天,无人可挡!”
缝宝宝(陆压)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追忆,仿佛亲临其境:
“那时,我便在暗处看着。看着你耀武扬威,看着你截教气焰熏天。我陆压,乃离火之精,天生地养的一介散人,本不欲沾染这红尘杀劫,只想逍遥自在。奈何——天数已定!你赵公明逆天行事,助那无道纣王,阻挠封神大业,气数将尽!此乃天道昭彰!”
他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刀,死死钉在赵公明身上,那无形的压力让赵公明几乎喘不过气:
“你可知,你那二十四颗定海神珠虽厉害无匹,却并非无解?燃灯道人设计夺你神珠,削你锐气,那只是第一步!是剪除你的羽翼!真正要送你上那封神台的,让你魂归榜上的——是我陆压!”
他猛地抬手,指向卷轴上那五个仿佛渗着血锈的古字——“钉头七箭书”!那五个字在灯光下似乎真的流动起暗红色的微光。
“此物,便是关键!这便是当年取你性命的‘钥匙’!”缝宝宝的声音带着一种宣告宿命般的冷酷,“此乃上古秘传的厌胜诅咒之术!歹毒无比,杀人于无形,专钉大罗神仙之魂魄!我知你道行高深,法力无边,寻常法宝、神通难伤你分毫!便向那姜子牙献上此策!”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仿佛又回到了当年西岐营中那筑起的高台:
“在西岐营内,筑一高台!台上扎一草人,草人身上,便书你‘赵公明’三字!草人头上一盏灯,名为‘催魂灯’!足下一盏灯,名为‘促魄灯’!”
缝宝宝的语气带着一丝施法者独有的残忍平静,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令人发指:
“我亲自主持此术!一日三拜,口诵秘咒!整整二十一日!那草人便如同你的魂魄寄居之所,与你本体性命相连!起初,你只觉烦躁不安,心神不宁,以为是连日征战、心神耗损。随后,便感头昏脑涨,神魂颠倒,五内如焚!你修为通天,法力无边,却对这无形无质、直指魂魄本源的诅咒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精气神,一日日被那草人吸走,被这三寸钉头书的诅咒之力一点点钉死!蚕食!”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却字字如同重锤,敲在赵公明的心上:
“你门下弟子姚少司、陈九公,倒是忠心耿耿,拼死潜入周营,妄图盗走这钉头书救你……可惜,不过是飞蛾扑火,白白送了性命,徒增笑柄罢了。”
缝宝宝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带着最终审判的意味:
“待二十一日功行圆满!我于高台前,挽起震天弓,搭上穿云箭!第一箭,射那草人左目——”
“你便于商营之中,痛呼一声,左眼被刺瞎!血流如注!”
“第二箭,射那草人右目——”
“你右目亦盲!眼前一片漆黑!”
“最后一箭!”缝宝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终结的决绝,“直贯草人心窝!!”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刃,穿透了千年的时空,刺入赵公明的灵魂深处:
“赵公明!你便是在那一刻,大叫一声,心血来潮,魂归封神榜!堂堂截教外门大弟子,威震洪荒的赵公明,最终并非死于轰轰烈烈的斗法,而是倒在我这‘钉头七箭书’的阴损诅咒之下!憋屈!窝囊!饮恨而亡!”
缝宝宝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但更多的是冰冷:
“你死之后,你那三位义妹——云霄、琼霄、碧霄仙子,为替你报仇,不顾门规,布下那逆天的九曲黄河阵!削尽阐教金仙顶上三花、胸中五气,将他们尽数打落凡尘!何等惨烈!何等悲壮!可惜……最终她们亦难逃天数,被元始天尊、老子两位圣人亲自出手镇压,上了那封神台!截教气运,自此一蹶不振!”
他直视着眼前这个一脸懵逼、穿着现代t恤的赵公明,仿佛要将他与千年前那个倒下的身影重叠,声音如同寒冰:
“你说,这‘钉头七箭书’是什么东西?这便是当年取你性命、引发三霄之劫、加深我阐教与你截教不共戴天之血仇的‘引信’!是我陆压道人,亲手钉死了你赵公明!这跨越千年的恩怨纠葛,便是从这小小的卷轴、这歹毒的法术开始!赵公明!你现在——可曾想起来了?!”
缝宝宝的声音在包厢里回荡,带着千年的沉重与冰冷的杀意。他等待着,等待着眼前这个转世之身露出惊骇、恐惧、愤怒,或者哪怕一丝宿命觉醒的迹象。
然而——
赵公明眨巴眨巴眼睛,脸上的表情从茫然,到困惑,最后竟然慢慢堆砌起一种极其夸张的、仿佛听了什么感人至深故事的……感动?!
他甚至还用力吸了吸鼻子,仿佛要挤出几滴眼泪来,用那种茶馆里听评书听到精彩处的语气,抑扬顿挫地赞叹道:
“哇——撒——!”
“好好感人肺腑的故事哦!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呢!宿敌仇怨,兄妹情深,血海深仇,跨越千年!这剧情,拍成电视剧绝对大火啊!”
他话锋一转,脸上的“感动”瞬间变成了纯粹的、茫然的无辜,摊开手,用一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真心实意地反问道:
“可是——”
“这跟我赵公明,一个二十一世纪的、只想发财的、普通大学生,有!什!么!关!系!呢?!”
赵公明歪着头,眼神清澈(愚蠢)得如同刚出生的小鹿,脸上写满了“你在讲神话故事吗?”的不解。
缝宝宝(陆压):“???”
这位谋划了千年、刚刚慷慨激昂陈述完血海深仇、期待着宿敌觉醒或至少恐惧颤抖的僵尸道人,脸上的冰冷、杀意、庄严、以及那一丝复杂的追忆……所有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他紫色的眼眸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近乎呆滞的茫然和错愕,仿佛一记酝酿了千年的重拳,狠狠打在了……一团不着边际的棉花上。
包厢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紫檀八卦桌上,那卷摊开的“钉头七箭书”,五个血锈色的古字,在灯光下散发着幽幽的、仿佛带着无尽憋屈的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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