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罗摩深渊
此处远离凌霄宝殿的辉煌庄严,乃是深藏于天界尽头的一处禁忌之域。无边的云海在此不再流转,而是如同沸腾的血浆,剧烈地翻滚、撞击,发出仿佛远古凶兽咆哮般的沉闷轰鸣。云色不再是纯净之白,而是化作一片沉郁的暗红与墨黑交织,似被无数岁月中的血与暗所浸染,厚重得令人窒息。
在这片血色云海的中心,一道巨大的漩涡缓缓转动。它并非寻常漩涡,却更像一只凝视深渊的巨眼,边缘不断迸溅着不祥的黑色电弧。这些电光并非闪耀,而是如同撕裂虚空的裂痕,无声却凌厉,将周围一切光线尽数吞没,投下的所有景象皆被扭曲成破碎残影。漩涡深处,弥漫着一种近乎实质的黑暗,仿佛天道法则在此地也已崩坏,只剩下凝固的血意与永恒的寂灭。
玉帝(李渊)的身影孤悬于漩涡边缘,帝袍在狂暴的云气激流中猎猎作响,仿佛随时会被这天地伟力撕碎。他平日深邃如星海的眸子里,此刻那象征天帝权威的辉光显得有些摇曳不定,反而被下方深渊之眼折射出的血色光芒映照得明灭不定。
就在刚才,他动用了源自罗摩深渊深处、那属于血魔丁隐的诡谲神力,结合自身帝念,强行窥探了南极长生大帝的根底。他看到的不再是那位执掌生机的尊神,而是穿透层层时空阻隔,回溯到了那名为“赵佶”的帝王前世!
福宁殿内的龙涎香气、瑞鹤图的墨韵、万花筒写轮眼的妖异光华、秽土转生的诡异尘埃、以及那冰冷注入傀儡太子眉心的帝王意志……所有画面,如同最狂暴的激流,冲击着玉帝的认知!
“赵佶……李建成……好!好得很!”玉帝的声音在风暴中显得嘶哑而扭曲,“朕的‘好太子’,你的上一世,竟是这般精彩绝伦!写轮眼……秽土转生……玩弄魂魄于股掌之间!你如今这副悲悯众生、超然物外的长生大帝嘴脸,底下藏着的,就是这等邪魔外道之术吗?!”
巨大的愤怒和被欺瞒的羞辱感再次灼烧着他的神魂。但这一次,愤怒之中,却夹杂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贪婪。
南极长生大帝方才疏导元气时那举重若轻、引动天地生机的手法,在他眼中不再神圣,反而变成了另一种形式的、极富吸引力的“术”!一种他未曾掌握,却可能极其强大的力量!
“你能窃据高位,伪装万世……靠的就是这些来自异世的、诡谲莫测的‘术’吗?”玉帝喃喃自语,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危险,“李建成,我的儿……你的一切,终将归于为父!”
他猛地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狂暴的罗摩深渊!
“吼——!”
一声并非出自他口,却源自他灵魂深处的、充满了暴戾与吞噬欲望的魔吼轰然炸响!那是血魔丁隐的神格在他体内苏醒的征兆!
玉帝的双眼,骤然剧变!
原本流转着星辰万象的帝王之眸,此刻瞬间被无尽的猩红所覆盖!瞳孔深处,不再是勾玉或寻常的万花筒图案,而是浮现出一个更加复杂、更加邪恶的印记——它像是一朵于地狱最深处绽放的血色火莲,莲心之处却是一个不断旋转、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的黑暗魔瞳!
绯狱魔瞳——开!
一股冰冷、粘稠、充满掠夺意味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血色触手,以玉帝为中心,猛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它并非探查,而是吮吸,是窃取!
它的目标,并非实体,而是弥散在罗摩深渊这片扭曲之地、那些源自南极长生大帝方才施展神通时、尚未完全消散的“术法痕迹”与“能量韵律”!
玉帝的“绯狱魔瞳”疯狂运转着,那莲心处的黑暗魔瞳仿佛一个无底黑洞。长生大帝疏导生命元炁时那玄奥的手法、引动自然之息的独特频率、甚至其神力中蕴含的那一丝极寒与生机并存的特质……所有这些虚无缥缈的“信息”,都被这双魔瞳强行捕捉、解析、然后贪婪地吞噬进去!
“呃啊啊啊——!”
玉帝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身体微微颤抖。强行窃取并解析一位同级别大帝的神通法则,即便有血魔神格和绯狱魔瞳之助,也对他造成了巨大的负荷。帝袍之下的皮肤表面,隐隐有暗红色的血丝纹路浮现,显得诡异而恐怖。
但他的脸上,却浮现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满足笑容。
他的脑海中,正飞速构建、推演着南极长生大帝那疏导生机、福泽万物神通的运行方式!虽然只是皮毛,只是碎片,但凭借血魔的吞噬之能和写轮眼的复制特性,他正在以一种野蛮的方式,强行将这些“术”的奥秘据为己有!
“原来……是这样……”玉帝感受着脑海中那些不断组合又破碎的玄奥轨迹,声音沙哑而兴奋,“引天地生机为己用,化万物怨戾为福缘……李建成,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好位置!这等权柄,这等妙法……合该由朕来执掌!”
他眼中的绯狱魔瞳光芒大盛,那血色火莲仿佛燃烧得更加炽烈。
然而,就在他沉浸于这窃取力量的快感中时,罗摩深渊那巨大的漩涡之眼,最深处的黑暗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
一个极其古老、极其细微、仿佛源自洪荒初开时的低语,顺着那绯狱魔瞳建立的掠夺链接,如同最狡猾的病毒,悄然反向渗透进了玉帝的识海深处。
那低语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令人沉沦的诱惑力,仿佛在诉说着吞噬与掠夺的终极美味,在轻笑着鼓励他更加放纵内心的贪婪与欲望……
玉帝(李渊)猛地一颤,眼中的血色似乎更加浓郁了几分,但他此刻完全被夺取“逆子”术法的快意和血魔本能所充斥,并未深究这丝异常。
他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绯狱魔瞳缓缓隐去,重新变回那深邃的、却已然埋下了疯狂与血色种子的帝王之眸。
他站在深渊边缘,俯瞰着沸腾的云海,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李建成……朕的好皇儿……”
“你等着……”
“待为父将你这‘长生大道’也尽数‘拿来’……看你还能凭什么,在朕面前故作高深!”
风暴依旧,罗摩深渊的漩涡依旧缓缓旋转,仿佛刚刚什么也没发生,又仿佛已将某种危险的种子,播撒向了三十六天之上。
神霄玉清府·长生殿
南极长生大帝端坐于王座之上,背后的金阙宫墙上阴刻着白居易的《长恨歌》。清冷的辉光流淌过那些隽永的诗句,他指尖轻叩玉座扶手,兀自低声吟唱着,声线空灵而缥缈,仿佛穿越了无数光阴:
“……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最后一个“期”字的尾韵尚未在冰冷的殿宇中完全消散,异变陡生!
长生大帝叩击扶手的指尖猛地一僵!
并非受到外力攻击,而是一种源自他存在最核心处的、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松动感”。
就好像构成他神格根基的某一块最基础的砖石,被无形中悄然抽换了一丝,虽未崩塌,却带来了瞬间的失衡与陌生感。他周身那和谐流转、泽被万物的生命元炁,在这一刹那竟出现了一丝极其微不可查的“噪点”,一缕本不属于他的、带着罗摩深渊血腥气的贪婪涟漪,一闪而逝。
他澄澈如冰泉的眼底,倏然掠过一丝极淡的迷茫。方才吟唱《长恨歌》时那沉浸于亘古遗憾中的心境,被一种突如其来的、毫无来由的“被窥视感” 与 “被触碰感” 粗暴地打断。
“……?”长生大帝微微蹙眉,抬起自己的手掌,凝视着掌心那汇聚天地生机的脉络。一切如常,却又仿佛……有哪里不同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隔阂感,悄然滋生在他与自身无比熟悉的神力之间。
——观测导致退相干?
在绝大多数宇宙的量子图景中,是的。当一个系统被观测,它便从叠加态坍缩为一个确定态,与其他可能性分道扬镳,永不相交。每一个选择,每一个偶然,都分裂出无穷尽的、彼此隔绝的宇宙泡沫,如同浩瀚海洋中永不相遇的水滴。
玉帝(李渊)在罗摩深渊的暴行,窃取的是另一个宇宙中名为“赵佶”的帝王所拥有、或许同样被称为“南极长生大帝”的存在的能力。按常理,那个宇宙的“赵佶”会因被观测(窃取)而坍缩定型,与西游宇宙再无瓜葛。西游宇宙的长生大帝本应毫无察觉,继续他悲悯而超然的轨迹。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
玉帝动用的,并非寻常的观测手段。那是源自罗摩深渊最黑暗本源、混合了血魔丁隐吞噬神格与“绯狱魔瞳”邪力的禁忌之力!这种力量的本质,并非温和的“观测”,而是野蛮的 “掠夺” 与 “嫁接” !
它不是在无数的可能性中选择一条分支,而是如同一条贪婪的吸血藤蔓,强行刺穿了某种冥冥中的壁垒,从一个宇宙泡沫中,硬生生撕扯下了一块关于“术”与“能”的碎片,试图将其嫁接在另一个宇宙的个体身上!
这种行为,本身就在创造一种非自然的、强制的“相干”!
就像一个在无数平行镜面世界中本该孤立的影子,突然被一股外力强行从另一面镜子里扯出一部分,涂抹到了你的身上——你,真的还能毫无感觉吗?
长生大帝眼中的迷茫逐渐被一种深沉的惊悸所取代。他虽无法立刻明晰这诡异感的全部来源,但他执掌生机流转,对自身存在的“纯粹性”与“完整性”有着至高敏锐的感知。
那瞬间的“松动感”与“噪点”,就是两个本应永不相干的宇宙波函数,被暴力手段短暂而扭曲地“纠缠”在一起后,产生的法则性涟漪!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长生殿的穹顶,望向三十三重天之外那不可知的深处。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一种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注视”,刚刚似乎从他身上扫过,并带走(或者说,试图复制)了些什么。
金阙宫墙上的《长恨歌》依旧无声地镌刻着永恒的遗憾。
而一种全新的、源自多元宇宙基本法则被暴力撬动后的、更加幽邃无尽的“恨”与“危”之预感,悄然弥漫上南极长生大帝的心头。
无人知道答案。
但裂隙已然产生。
波澜,已从深渊泛起,终将席卷所有看似隔绝的“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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