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风起云涌，一纸诉状掀惊涛
侯府外的风声越传越烈，连街边卖糖人的老汉都能绘声绘色地说上几句：“那位沈家嫡女，当年可是被继母害得流落街头，如今翻身归来，可真是雪耻扬眉啊！”
“听说她手上有铁证，能揭了侯府的老底呢！”
“哎呀，那李氏和沈梦瑶怕是坐不住了吧？”
茶楼里更是人满为患，陈三娘坐在高台上，一袭素衣，手中折扇轻摇，嗓音清亮如泉：“话说那日，沈小姐独坐绣房，手执针线，心中却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台下观众屏息凝神，生怕漏掉一个字。
而在侯府深处，沈梦瑶紧闭房门，脸色苍白如纸，一双眼红肿不堪。
她死死攥着手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怎么办……怎么办……”她喃喃自语，声音发颤，“外面那些人……怎么都站在她那边？明明我才是最受委屈的那个……”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李氏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
“你给我冷静点！”李氏压低声音喝道，“哭有什么用？现在要紧的是想办法把这事压下去！”
沈梦瑶哽咽着抬起头：“娘，我害怕……她说不定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
“胡说！”李氏咬牙切齿，“不过是些谣言罢了！你爹还在侯府，难道还能让她翻了天去？我已经让人去请他出面，叫那些茶楼封口，不准再说沈清棠的事！”
话音未落，门外响起一声叩响，春桃端着茶盘进来，脸上平静无波。
“夫人，小姐，这是小姐房中每日要用的安神汤。”她语气恭敬，却掩不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
李氏冷哼一声，挥手让她退下，沈梦瑶却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
“娘，我觉得……春桃可能已经不忠于我们了。”
“不过是个丫鬟，别自己吓自己。”李氏皱眉，“明日就换人伺候你。”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就在她们密谈之时，一封匿名信已悄然送到了御史台。
御史台内，几位大人围坐案前，看着桌上厚厚的卷宗，神情凝重。
“账目异常、香料致幻、还有这封书信，分明就是苏芷兰当年病中所写……”一位年长御史抚须沉思，“此等旧案，若属实，便不仅仅是侯府家务事了。”
“更关键的是，此事牵涉朝野舆论，百姓情绪激动，恐怕再不处理，就要演变成民怨了。”
“本官以为，应即刻立案调查。”
众人对视一眼，最终齐齐点头。
夜幕再次降临，侯府后院，沈清棠独自立于廊下，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说书声，唇角微微勾起。
“终于，要开始了。”她低声说道。
而此时，在书房之外，柳嬷嬷正悄悄将一封旧信收进袖中。
那是她珍藏多年的苏芷兰遗物——一封亲笔信，信中详细记录了她在侯府遭受的种种不公与陷害。
她望着书房紧闭的大门，眼神复杂，似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翌日清晨，朝中风向突变，兵部尚书、户部侍郎纷纷上奏，请求彻查侯府旧案，甚至有人提及当年苏芷兰之死存疑。
侯爷沈怀礼坐在堂中，脸色阴沉如墨。
“你们谁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沉声问道，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没人敢开口。
这时，管家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低声道：“老爷，柳嬷嬷求见。”
沈怀礼眉头一皱：“带她进来。”
片刻后，柳嬷嬷缓步走入，行礼后缓缓站定。
“奴婢斗胆，请老爷听奴婢讲个故事。”她声音不高，却格外清晰，“关于您的兄长，以及那位曾为他生下一女的女子——苏芷兰。”
屋内一片寂静，只有风吹动窗纸的声音。
沈怀礼的手指紧紧捏住扶手，指节泛白。
侯府内，气氛凝重如铁。
正厅中，侯爷沈怀礼面色阴沉，眉头紧锁，目光紧紧落在跪于堂下的柳嬷嬷身上。
一众管事、仆妇皆立于两侧，鸦雀无声。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沈怀礼声音低沉，却透着压抑的怒意与不可言说的愧疚。
柳嬷嬷抬起头，眼底泛红，语气坚定：“奴婢服侍大夫人多年，不敢有半句虚言。当年苏小姐受尽屈辱，被李氏故意拖延病情，香料致幻，身心俱疲，最终郁郁而终……老爷您可还记得？那日，她临死前还托我转交一封亲笔信给您兄长，可惜……信未曾送出，人已离去。”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
沈怀礼脸色骤变，指尖微微颤抖。
他自然记得那封信——当年兄长早逝，他作为弟弟继承侯位，却因政务繁忙未能细查家中之事。
如今旧事重提，才惊觉自己竟成了那段悲剧的旁观者，甚至……默许者。
“你为何现在才说？”他声音里带着质问，却又透着一丝心虚。
“奴婢何尝不想说？”柳嬷嬷低头哽咽，“可那时，李氏势大，我一个老奴又能如何？只求保得小姐周全……如今小姐回来了，手握证据，百姓为之鸣不平，朝中亦起波澜，奴婢这才敢说出真相。”
沈怀礼沉默良久，缓缓起身，走到窗边。
院中春色依旧，落花纷飞，却再难掩他心头翻涌的情绪。
“清棠……”他低声念道，仿佛第一次认真地叫出这个名字。
曾经那个沉默寡言、处处忍让的寒门嫡女，如今竟以雷霆之势撼动侯府根基，甚至牵动朝廷风云。
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女儿。
这一夜，侯府灯火通明。
翌日清晨，沈清棠在绣房外练习针法时，春桃轻声道：“小姐，侯爷派人请您去正厅。”
沈清棠手中银针一顿，抬眸看向远处的晨曦，嘴角微扬。
“终于，轮到我了。”
她换上素雅襦裙，缓步走向正厅。
当她踏入门槛那一刻，沈怀礼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再似往日那般冷淡，反而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坐下吧。”他开口，语气温和了几分。
沈清棠并未行礼，只是微微颔首，坦然落座。
“柳嬷嬷所说，可是属实？”沈怀礼开门见山。
沈清棠点头，神色平静：“字字属实，若侯爷不信，可查账册、验药方、问旧仆，每一样都经得起推敲。”
沈怀礼沉默片刻，终是叹息一声：“你母亲……受委屈了。”
一句迟来的承认，听得沈清棠心中五味杂陈。
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淡淡道：“我不是来听道歉的。我只是要一个公道，还母亲一个清白，也让那些害她之人付出代价。”
沈怀礼望着她，眼中终于多了几分父女之情。
“好。”他缓缓点头，“我会彻查此事。”
与此同时，侯府西厢。
沈梦瑶紧闭房门，神色惶恐，手中攥着一封信笺，眼神游移不定。
“娘，父亲……态度变了。”她声音颤抖，“他开始相信姐姐的话，还说要彻查！”
李氏脸色惨白，咬牙切齿：“不可能！他是侯爷，怎会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动摇根基？一定是柳嬷嬷那老奴煽风点火！”
“那我们怎么办？”沈梦瑶声音发颤，“难道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翻身？”
李氏眯起眼睛，阴狠一笑：“想翻身？没那么容易。”
她猛地站起身，压低声音：“传话出去，让人准备些‘东西’，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能全身而退。”
而在不远处的绣房檐下，沈清棠静静地望着远方的夕阳，眉目清冷，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这一世，我不会再沉默。”
然而，她尚未察觉，暗处，一双双眼睛正悄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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