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炼油厂成功出油之后,李云龙就天天泡在“愚公三期”的工地上。
他现在有两个身份。
一个是新一团团长。
另一个,是他更引以为傲的——太行山工程机械化部队总司令!
油管够了,他手底下那二十台推土机、五台挖掘机。
还有那一百多辆“太行造”卡车,终于可以甩开膀子可劲儿造了!
“轰隆隆——!!!”
工地上,十几台黄色的推土机排成一列。
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狠狠扎进爆破后留下的碎石堆里。
150马力的柴油发动机,在优质柴油的催动下,爆发出骇人的蛮力。
数以吨计、磨盘大小的巨石,被轻而易举地推向悬崖,坠落时发出沉闷的巨响。
“给老子加把劲!油门踩到底!“
”谁他娘的敢给老子省油,老子扒了他的皮!”
李云龙就站在一辆推土机的引擎盖上,脚下是滚烫的铁皮,手里拎着个铁皮大喇叭,扯着嗓子嘶吼,唾沫星子喷得老远。
他身边的驾驶员,正是孙德胜。
此刻,孙德胜也是满脸红光,兴奋地操控着这头钢铁巨兽,感受着那股碾压一切的磅礴力量,口中大喊。
“司令员,您坐稳了!瞧好吧您嘞!”
不远处,王建业师长和他手下那三个工兵师的战士们,正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幅移山填海的景象。
之前,他们因为油耗,出渣全靠人力。
四万多人三班倒,用扁担、用独轮车,一天下来累得跟死狗一样,也才清理出几千方的土石。
现在,李云龙这十几台“铁王八”全面上场,一个来回,就是几十吨的土石方被推下山谷。
这效率,比他们四万人加起来,还要高出几十倍!
“他娘的……这就是工业的力量……”
工兵二师师长岳振邦,那个脾气火爆的硬汉,此刻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喉咙里干巴巴的。
他手下的战士们,更是看得两眼发直,手里的铁锹和扁担,不知不觉都垂了下去,脸上满是震撼与羡慕。
“看什么看!都给老子动起来!”
李云龙的大喇叭又响了。
“推土机负责推大的,你们负责把那些小石块给老子装上卡车!“
”谁要是敢偷懒,晚上的猪肉炖粉条子就没他的份!”
被这么一吼,战士们才如梦初醒,爆发出一阵哄笑,赶紧挥舞着工具,配合着机械化部队,将小块的碎石装上那一辆辆排队等候的卡车。
人力与机械,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以前所未有的壮观与高效协同着。
整个工地,变成了一座热火朝天的巨大工厂。
“老李!你小子给我下来!”
王建业师长黑着一张脸,走到李云龙的推土机前,仰着头吼道。
“干啥?老王,没看我正忙着指挥战斗呢?”
李云龙得意洋洋。
“指挥个屁!”王建业没好气地指着那些推土机。
“你看看你那点出息!不就是几台推土机吗?把你给神气的!有本事,你让林总工给你弄几辆坦克来开开!”
这话本是句玩笑,却正中李云龙的下怀。
他从推土机上一跃而下,凑到王建业跟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开口。
“老王,不瞒你说,这事儿……快了!”
“啥快了?”
“坦克啊!”李云龙的眼睛里冒着贼光。
“现在有苏联老大哥的支援,三千吨的水压机指日可待。“
”林老弟亲口答应的!等三千吨的水压机一落地,半年!半年之内,咱们就能开上自己造的坦克!”
“到时候,老子组建一个装甲师!“
”你信不信,老子开着坦克,一天之内就能给你把太原城踏平了!”
看着李云龙那副已经在幻想开着坦克阅兵的痴迷模样,王建业摇了摇头,哭笑不得。
但他心里清楚,以林川的手段,造坦克,或许真的不是梦。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一名通讯员骑着马,飞奔而来。
“报告李司令!王师长!旅部急电!陈旅长和林总工请你们立刻回指挥部,有紧急要事商议!”
……
半小时后,太行山军工联合体,地下指挥中心。
气氛异常严肃。
林川、陈更、周平、钱秉文、刘振华、赵刚……所有核心人物,全部到齐。
李云龙和王建业一进门,就感觉到了这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出什么事了?旅长?”李云龙问道。
“是不是苏联老大哥那头有信了?这都一个礼拜了,磨磨唧唧的,再不来俺的坦克可就长毛了!”
陈更旅长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桌上的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刚刚从莫斯科传回来的,由彼得罗夫亲自翻译的,斯大林的最高指令。
当李云龙和王建业看完文件上的内容时,两人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我操!他娘的真同意了?!”
李云龙一把抢过电报,瞪着铜铃大的眼睛又看了一遍,狂喜地一拍大腿。
“老子就知道!这帮老毛子经不住咱们‘神仙油’的诱惑!“
”哈哈哈,这回可发大财了!”
电文上写着,莫斯科不仅同意了“专家换苦力”计划,并且规格极高。
预计在一个月内,将会有超过三百名,来自苏联各大工厂的顶尖技术专家和高级技工,分批次抵达。
这个消息,比原先提出的生产线本身,更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到灵魂深处的震撼。
后勤部长刘振华手里的钢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他失声惊呼。
“三百人?还都是顶尖的技术骨干?总工,这……这等于莫斯科把几座大厂的精华,都搬到咱们太行山来了啊!“
”咱们这小庙,能容得下这么多大神吗?吃住、安全都是大问题!”
“林老弟,这……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啊!”
李云龙激动得直搓手,压根没管刘振华的担忧。
“这不是馅饼。”林川摇了摇头,神情无比认真,“这是交易。”
“我们用‘航空汽油’这个未来,换来了这些现在就能看得见、摸得着的钢铁和人才。”
“而且,”林川的目光扫过众人。
“苏联人不是傻子。他们派这么多人来,名为‘学习’,实为‘偷师’。“
”打个比方,这就像咱们请了个武林高手来教拳,但这个高手也在偷偷学咱们的内功心法。“
”我们的每一个技术细节,每一个管理流程,都将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
政委赵刚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敏锐地抓住了关键。
“总工,你的意思是,这既是机遇,也是风险?“
”他们学得很快,一旦他们掌握了我们的核心思想和技术,我们的优势就不存在了。”
“没错。”林川的眼神锐利起来。
“所以,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
”我们必须在他们把咱们的‘内功心法’学会之前,利用他们的人和设备,把我们自己的工业体系,彻底建立起来!“
”形成我们自己的造血能力!”
这番话,让在场所有人都冷静了下来,感到了巨大的紧迫感。
“总工,您就下命令吧!我们都听您的!”
王建业师长第一个表态。
林川点头,他走到巨大的沙盘前,拿起指挥杆。
“既然苏联的援助即将抵达,我们的计划,也必须进行相应的调整和提速!”
“第一,‘愚公三期’工程!”
他指向那片正在开挖的,用于安放“泰山”的巨大地下空间。
“王师长!我把李云龙的机械化部队配给你,再加上你们的四万工程兵,油料管够!“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个月!在一个月之内,必须把‘三号厅’给我挖出来!并且完成地基浇筑!”
“啥玩意儿!把我的宝贝疙瘩配给他?”
李云龙一听又不乐意了。
林川瞪了他一眼:“老李,你别急!你的任务在后头,更重要!”
“王师长!你能保证完成吗?”
“保证完成任务!”
王建业齐声怒吼。
有了机械化部队,他们有这个底气!
“第二,‘泰山’计划!”林川看向周平和钱秉文。
“周顾问,钱老,苏联人会送来最关键的液压阀组,这为我们节省了大量时间。”
“但是,水压机的上下横梁、立柱这些大家伙,还得靠我们自己!”
“我命令你们,立刻组织人手,将从寿阳、平定拉回来的上千吨钢材,全部回炉!”
“用最快的速度,完成所有分段铸件的浇筑!”
“同时,‘超级混世魔王’的改造,必须在半个月内完成!两个月后,我要看到我们自己加工出来的,合格的巨型主油缸!”
“是!”周平和钱老重重点头,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林川的目光,终于落在李云龙和政委赵刚身上。
“老李,赵政委。你们的任务是战斗!”
李云龙一听,腰杆瞬间挺直,眼睛亮得像狼:“林老弟,你说!打哪儿?是不是去端了太原城?”
“比端了太原城,还重要,还过瘾。”
林川的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笑容。
他拿起一支红色的铅笔,在沙盘上,山西、河北、河南三省交界处,一片广袤的平原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圈。
“这里,是华北平原的产粮区,也是鬼子最重要的兵源和物资补给基地。”
”杉山元想用‘囚笼’把我们困在山里,那我们就跳出去!“
”在他的后院,给他点一把火!“
”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他的‘囚笼’,在我们的铁脚板和车轮子面前,就是个纸糊的灯笼!”
林川的语气陡然拔高:
“我命令,新一团立刻结束休整,全团换装!“
”我再给你配属一个刚生产出来的摩托化运输团,一百五十辆‘太行造’卡车!“
”‘一式’七五步兵炮,给你配齐到一百五十门!“
”再加三十六台装在卡车上的‘望天猴’防空炮!”
“一百五十辆卡车…一百五十门炮…”
李云龙的嘴巴越张越大,喉结上下滚动,发出了“咕咚”一声,眼睛里全是贪婪的光,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这他娘的是一个团的装备?
一个军都凑不齐这么阔的家当!
林川无视他的失态,指挥杆重重落下,声音里带着斩钉截铁的决断:
“三天后,向东出击!“
”你们的任务,不是攻城略地,而是……武装抢劫!”
“像一把烧红的刀子,给我狠狠地插进华北平原!“
“打掉鬼子的据点,抢他的粮食!烧他的仓库!炸他的铁路!”
“把他的后方,给我搅个天翻地覆!”
“我要你李云龙,在华北平原上,给杉山元那老鬼子,上演一出真正的……“
”机械化闪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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