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关北虎僵在原地，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哀求又像是在困惑。领头的那只体型最壮，额上的“王”字在渐暗的天色里泛着油光，它小心翼翼地抬眼瞟了白若寒一眼，又飞快地低下头，前爪在地上刨了刨，像是在琢磨“跳舞”究竟是个什么动作。
我忍不住笑出声：“若寒，它们怕是没学过跳舞吧？你这不是为难虎吗？”
白若寒挑眉，伸手在领头虎的头顶轻轻拍了拍，那虎竟像只大猫似的缩了缩脖子，尾巴尖微微颤抖。“笨东西，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山里的狐狸求偶时怎么扭的，你们学不来？”
她话音刚落，右侧那只稍小些的老虎像是突然开窍，试探着抬起右前爪，往左侧挪了半步，又慌忙把爪子放下，仿佛那爪子有千斤重。另一只老虎见状，也跟着抬起左爪，结果重心不稳，差点往前栽倒，引得我笑得更大声。
领头虎大概觉得丢了面子，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吼，像是在训斥同伴。可它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原地转了个圈，尾巴僵硬地竖着，转完圈竟忘了下一步该做什么，就那么傻愣愣地站着，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白若寒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行了行了，看你们这憨样，不跳了，但是能逗我夫君开心，也算你们表现的不错，过来，给我夫君当个靠垫。”
“靠垫？”我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领头虎已经温顺地凑到我身侧，轻轻卧下，后背刚好抵着我的肩膀。那皮毛看着粗糙，实则暖和又柔软，比家里的棉垫舒服多了。另外两只也挨着我们卧下，一只蜷在我脚边，另一只则趴在白若寒身侧，脑袋枕着自己的前爪，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惊叹：“若寒，真有你的，连老虎都听你的？”
她拨了拨篝火，火星子噼啪往上跳，映得她侧脸明明灭灭。“以前在山里修行时，这些小家伙都爱围着我，如今我早已经化形，这些小家伙自然得听我的。”
“要不，你让它们走吧，它们卧在我们身边，总感觉有些别扭。”
白若寒哈哈一笑：“影响你和我亲热了是吧。”说罢，她手一挥说了声：“你们回去吧，记得以后切勿害人性命，勤加修炼！”
那三只关北虎起身，在白若寒面前用前肢拜了拜，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二天早上，我和白若寒继续在山里转悠，可是诺大的山林，我怎么才能找到师父和师伯呢？
找师父和师伯也没有明确的方向和目的，索性就在这没有人烟的山水间玩玩，找师父也随缘了！
我把我的想法给白若寒说了下，没想到这丫头噗嗤一笑：“合着你从南城大学请假出来，是让我陪你游山玩水呀？”
我也无奈的说：“当然不是啊，可是师父和师伯真的是可遇而不可求。“
此时晨光穿过层叠的树叶，在地上织出斑驳的光影。山雾还没散尽，像一层薄纱裹着林子，空气里飘着湿乎乎的草木气，深吸一口，肺里都透着清润。
我们旁边有个小溪，白若寒踩着溪边的鹅卵石往前走，白裙边角沾了点露水，却半点不狼狈，倒像画里走出来的人，我看的入迷。
想我齐振华是何其幸运，竟然今生能有仙女般的若寒陪伴。
“游山玩水也不是不行。”她忽然回头朝我笑，手里还捏着片刚摘的枫叶，红得像团小火，“不过得加个条件，见到奇花异草，你得记着模样，最好你能画下来。”
我赶紧点头：“没问题，我手机里还有大半格电，能拍能存，而且我背包里还有个小型太阳能板，不怕手机没电！”说着掏出手机晃了晃，我还拍了昨晚老虎“跳舞”的模糊视频，想起那几只大猫憨傻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
她凑过来看了眼，指尖在屏幕上戳了戳：“拍得什么呀，糊成一团。等遇到山涧瀑布，我给你摆个好看的姿势，你再把我好好拍下。”
正说着，头顶忽然“簌簌”响，一只拖着大尾巴的松鼠窜过枝头，嘴里叼着颗红果，大概是被我们惊到了，慌慌张张往下一跳，竟直直朝白若寒怀里落。我正想伸手去接，那松鼠却在半空顿了顿，像被无形的东西托了下，稳稳落在白若寒掌心，小爪子还抱着红果，黑眼珠滴溜溜转，竟不怕人。
“馋鬼。”白若寒屈指敲了敲它脑袋，从兜里摸出颗野栗子递过去。松鼠犹豫了下，放下红果接过栗子，“噌”地窜回树桠，蹲在枝上抱着栗子啃，还时不时探脑袋看我们，倒像在跟我们道别。
“连松鼠都对你这么亲热？而且你似乎对这里也很熟悉啊！”我惊道。
“这片山我闭着眼都能走。”她得意地扬下巴，“在百年前，我跟着娘亲在这座山脉待过一段时间，当年这里可热闹了，不像现在这么冷清。”
顺着溪流往上游走，水声越来越响。转过一道山弯，眼前忽然开阔起来，一挂瀑布从崖上坠下来，像条白绸子砸进潭里，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架起道小小的彩虹，这便是我们之前远远望到的那个瀑布，没想到，我们不知不觉的便来到了它面前。
瀑布之下的水潭边蹲着只山鹿，正伸脖子喝水，听见动静，警惕地抬眼望过来，见是我们，竟没立刻跑，反而眨了眨眼，像是在打量。
“这鹿是很通人性的。”白若寒拉着我往旁边的巨石后躲，“它额头上有白毛，是山里的‘守潭鹿’，一般不轻易露面的。”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鹿额间果然有撮月牙形的白毛，在晨光里泛着银光。它喝完水，忽然朝我们这边偏了偏头，像是在示意什么，随后转身钻进了旁边的密林，尾巴尖轻轻扫过草叶，没了踪影。
“它让我们跟着？”我有点懵。
白若寒凝眉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说不定是好兆头。守潭鹿只在有灵气的地方待着，它引我们过去，说不定能遇到什么好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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