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赶紧上前一步，打圆场：“爸，您放心。
程氏这次是下了决心的，真心想做实业，绝对不是那些只想骗补贴的皮包公司。”
赵正宏脚步未停，声音从前方传来：“年轻人有抱负，是好事。”
他终于松口了。
“下个月，部里会牵头出台一个《半导体关键设备国产化行动计划》。”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沈瑶和程昱耳边炸开，“重点，会关注28纳米及以上制程的配套设备。”
28纳米！
沈瑶和程昱猛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巨大的惊喜和狂热。
信息太关键了！
几乎是直接给他们未来的合资公司，划定好了最正确、最容易拿到国家支持的技术路线！
解决了后顾之忧。
“谢谢赵司长指点！”程昱的语气里充满了真诚的感激。
赵正宏摆摆手，像是说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用客气。
说起来，你们王院士，当年跟我还是故交呢。”
原来如此。
沈瑶瞬间恍然大悟。
难怪王院士能轻而易举地撮合赵、林这门亲事，这盘根错节的关系网，早就铺好了。
一场球打完，宾主尽欢。
四人来到会所的露天休息区喝下午茶。
林涵菡主动坐到了沈瑶身边，端起果汁，笑盈盈地开口：“学妹，你这球打得也太好了吧？是不是以前经常玩？”
沈瑶抿了一口柠檬水，微笑道：“第一次打，让学姐见笑了。”
交际场合，两个人都说不了几句真话。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
林涵菡一脸不信，“我看你那几个推杆，姿势标准得跟教练似的。”
沈瑶实话实说，语气却带着几分自嘲的俏皮：
“可能是我昨晚看了两个小时的教学视频，临时抱佛脚比较有效吧。”
“噗嗤”一声，林涵菡直接笑出了声：“不愧是清北的学霸，蕙质兰心，连抱佛脚都比别人抱得牢。”
闲聊间，沈瑶注意到，林涵菡的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飘向另一边男人们的谈话圈。
看来这位林师姐也很关心生意场上的大事啊！
沈瑶心里跟明镜似的，主动抛出话题：“学姐，你家的创投公司，现在主要都看哪些赛道呀？”
林涵菡像是等这句话等了很久，立刻压低声音，身体前倾：
“主要还是硬科技。半导体、新能源、智能科技这些。
欸，说起来，我手上最近刚好有一个特别不错的设备项目。
感觉跟你们那个合资公司，方向上还挺对口的。”
来了。
做生意就是你卖我买，金钱流转，只要双方满意，都是好商量的。
要不怎么叫商人呢？
凡事都能商量嘛！
沈瑶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图，顺水推舟：“是吗？那需要我帮忙引荐给程氏的战略投资部吗？”
林涵菡的眼睛“蹭”地一下亮了，抓住沈瑶的手，有些激动：
“那真是太好了！瑶瑶，你可真是我的贵人！回头我就把项目的bp发给你！”
前提是你不能坑我，我可不会搭上自己的事业为你赚钱！
沈瑶心理也有了预期，她可不是傻白甜大冤种。
另一边，赵正宏和程昱的谈话也渐入佳境。
从半导体产业的全球格局，聊到国家的政策导向，再到企业如何抓住窗口期进行战略布局。
程昱的表现，展现了程氏太子爷的商业头脑和全球视野，又流露出对国家政策的深刻理解和敏感度。
“很不错的年轻人，有见识，有想法。”
临走时，赵正宏看着程昱，给出了今天最高的评价，“以后有空，可以带着沈瑶，多来家里坐坐嘛。”
程昱恭敬地递上自己的名片：“一定！随时听候赵司长指教。”
回程的车上，法拉利的引擎在咆哮，车内的气氛却一片火热。
程昱和沈瑶，都难掩巨大的兴奋。
别看程昱是有家里的支持，他享受了家里带来的优渥生活，要是扶不起的阿斗，压力也会很大！
寻常人失败也就是血本无归，亏的是自己赚的钱，只要有过人的意志和头脑，东山再起是常有的事。
沈瑶则是觉得这段时间的努力没有白费，因为她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的休息了！
她也不是铁打的！
“28纳米配套设备！”
程昱紧紧握着方向盘，手背上青筋隐现，“这个信息，直接为我们省掉了至少半年的试错成本！”
沈瑶点头，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她的思绪却无比清晰：“对。
合资公司的技术路线可以立刻调整，集中所有资源，就攻关这个领域。”
这种以亿元为单位的投资半年的费用，光是消耗的材料都是难以估量的成本，何况是为了测试数据正确规格，不断地试错基本没有什么正收益。
现在省去了这么多功夫，全靠这次交流。
“赵正宏这个人，不简单啊。”
程昱感叹道，“一场球下来，看似云淡风轻，实则句句都是重点，每个字都藏着深意。”
沈瑶深有同感。
部委高官的说话艺术，果然是门需要潜心研究的学问。
“对了，林涵菡想让我们帮忙牵线，拉程氏的投资。”
她提起另一件事，“也是一个半导体设备项目。”
程昱挑了下眉：“这么巧？我们刚聊完设备国产化，就有一个项目主动送上门。”
“你觉得有问题？”沈瑶看向他。
“不好说。”
程昱转动方向盘，车子汇入晚高峰的车流，“等拿到项目书看看再说，到时候战略部和投资分析部都会严格审查的！
如果是真的好项目，那对我们来说，倒确实是个整合产业链的好机会。”
沈瑶的目光投向窗外。
今天的收获，远超预期。
不仅拿到了最核心的政策内幕，还彻底打通了赵家这条关键的人脉渠道。
在这张由政、商、学三界精英交织而成的巨大网络中，她和程昱两个小年轻，正一步一步牢牢地站稳脚跟。
“对了。”
程昱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沈瑶转回头，看见他正透过后视镜看她，嘴角带着一抹玩味的笑意。
“赵司长最后说，邀请我们去他家做客。”
“我们？”沈瑶确认道。
“嗯。”
程昱轻笑出声，那笑声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他特意点了你的名。
看来，我们家瑶瑶的魅力，连赵司长都抵挡不住啊。”
我们家瑶瑶。
这几个字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沈瑶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她没有接话，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但她清楚，自己的价值，清北学霸、程氏新秀、王院士门生、一个足够漂亮也足够聪明的女人。
标签叠加在一起，引起了这位大人物的兴趣。
“那下周怎么样？”
程昱已经开始规划下一步，“正好，把林涵菡那个项目的事，也一起带过去谈谈。”
沈瑶点头。
车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有些燥热。
她看着程昱专注开车的侧脸，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调混合着胜利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通过智力和手段，将顶级资源玩弄于股掌之间，进行等价交换的游戏。
她越来越得心应手，也……越来越沉迷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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