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仙殿正殿的穹顶漏下几缕微光，恰好照亮地面上尚未干涸的血迹。韩烨握着仙火莲子走进来时，正撞见韩渊捂着流血的左臂，秦岳则脸色铁青地踢开脚边一具秦家修士的尸体——刚才那场因仙火莲子引发的混战，让三方都付出了代价。
“韩烨？”韩峰扶着父亲后退两步，看清来人后松了口气，“你拿到器殿的东西了？”
韩烨点头，将手中的断骨举起。那截骨头与谷洪的臂骨材质相同，表面刻着的“紫云阁秘录”字样在微光中泛着莹白，与他腰间的星辰铁产生了微弱共鸣。“器殿里有完整的《天工造物录》，还有谷洪前辈的留言。”他简明扼要地讲述了断骨、仙火莲子与空间阵盘是开启界门的三件信物，“联盟使者偷走莲子时，我追出去截杀了他，莲子拿回来了。”
秦岳的目光落在韩烨掌心的仙火莲子上——那枚莲子通体金黄，表面裹着一层流动的火焰光晕，哪怕隔着数丈远，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狂暴能量。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还是移开视线：“阵殿入口被炸毁了，空间阵盘……”
众人转头看向东侧的殿门。那里原本是阵殿的入口，此刻却只剩一片坍塌的碎石，碎石间还残留着空间炸弹爆炸后的扭曲波动，显然短时间内无法进入。韩烨走到废墟前，指尖抚过一块焦黑的断石，能清晰感受到阵法能量残留的紊乱——那是一种足以撕裂王灵境修士灵晶的空间之力。
“空间阵盘应该还在里面。”韩烨收回手，“但这处空间已经不稳定，强行破开可能引发二次坍塌，连殿内的东西都会被卷入空间裂缝。”
韩渊靠在一根断裂的廊柱上，脸色苍白如纸。他刚才为了争夺莲子，被秦岳的“冰棱刺”划伤左臂，灵气运转都有些滞涩。“界门在哪？”他声音沙哑地问，目光扫过正殿深处那道紧闭的石门——石门上刻着与星辰铁相同的星图，只是中央位置缺了一块，显然是为三件信物预留的凹槽。
韩烨走过去，将断骨与仙火莲子分别嵌入石门左侧和右侧的凹槽。两道微光从信物中涌出，沿着星图的纹路蔓延，却在触及中央空缺时戛然而止。整个石门震动了一下，仿佛在叹息般发出沉闷的嗡鸣，却始终没有开启的迹象。
“果然不行。”秦岳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缺了空间阵盘，星图无法形成闭环，界门打不开。”
韩峰上前一步，看着石门上黯淡下去的纹路：“那我们……要不要想办法炸开阵殿入口？哪怕只有一丝希望……”
“不必。”韩烨摇头，指尖在石门中央的空缺处轻轻敲击，“空间炸弹的余波至少要三个月才能消散，而且……”他转头看向韩渊与秦岳，“经过刚才的冲突，你觉得我们还能像来时约定的那样‘见者有份’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两人眼中最后一丝侥幸。韩渊瞥了眼秦岳，后者正死死盯着自己流血的手腕——刚才混战中，他被韩渊的灵技擦过，伤口至今还在渗血。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又迅速移开，显然都明白：若不是韩烨及时带回莲子，这场厮杀恐怕还要持续到最后一人倒下。
“罢了。”韩渊挥了挥手，语气疲惫，“陨仙殿异动必然会引来外界注意，再耗下去，说不定会有更麻烦的人赶来。先回岚风城休整，至于空间阵盘……”他看向韩烨，“你对空间灵纹的造诣最深，若日后有机会，再做打算吧。”
秦岳沉默片刻，也点了点头：“韩家主说得是。这殿内的血腥味已经惊动了山脉深处的妖兽，再不走，恐怕连返程都成问题。”他看向韩烨手中的仙火莲子，“这莲子……”
“暂时由我保管。”韩烨将莲子收入玉盒，“等找到空间阵盘，三件信物再一同取出。在此之前，谁都不能独占。”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刚才一剑斩杀联盟使者的实力，足以让秦岳与韩渊暂时妥协。
秦岳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转身走向殿外：“我带秦家的人先走，在山脉外围的青石坪汇合。”
韩渊则对韩峰吩咐：“清点伤亡，把战死修士的尸体带上，我们随后就到。”待秦岳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他才看向韩烨，目光复杂，“你似乎早就知道界门的事？”
“谷洪前辈的留言里提到过。”韩烨没有细说，“家主还是尽快处理伤口吧，山脉深处的妖兽对血腥味很敏感。”
韩渊点点头，没再追问，只是在被韩峰扶着离开时，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道紧闭的石门。韩烨知道，这位韩家主绝不会甘心就此放弃——界门背后的仙界碎片，对任何修士而言都是致命的诱惑。
殿内只剩下韩烨一人时，他重新走到阵殿废墟前，从怀中取出一枚刻满灵纹的玉符。玉符接触到废墟的瞬间，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这是他刚才趁众人不注意时，用灵纹术记录下的空间波动轨迹。
“空间阵盘的位置……应该在殿内东侧的星图台。”他对照玉符上的轨迹喃喃自语，指尖在虚空中画出一个简易的阵图，“三个月后，空间波动会稳定在最低值，到时候……”
他收起玉符，最后看了一眼那道无法开启的界门，转身走出正殿。阳光穿过陨仙殿的破顶洒在他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他知道，今日之事绝不会就此结束——韩渊的隐忍、秦岳的不甘，还有那位神秘的联盟使者背后隐藏的势力，都将成为未来的隐患。
而那枚藏在阵殿深处的空间阵盘，注定会掀起更大的波澜。
韩烨握紧了腰间的星辰铁，加快脚步追向众人——他必须在返回岚风城之前，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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