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传送过来的具体落点，在玄渊州何处？”
鬼谷妖王好奇发问，他记得很清楚，当日阵法爆炸后，他手下的工匠几乎将传送阵周边区域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任何外来者的痕迹。
姜凡脸上适时显露出一丝迷茫，摇头道：“这个……晚辈实在不知。只记得醒来时是在一片陌生的山林之中，周围并无特殊标识。我们在一个山洞中躲藏养伤了几日，待伤势稍愈，便立刻离开那片区域，一路辗转，最终才摸索到了此处。”
鬼谷妖王眼睛微微眯起，审视的目光在姜凡和白渊鱼身上来回扫视。半晌，他忽然轻笑一声，开口邀请：“二位道友的经历，着实离奇，引人入胜。不如……移步寒舍，喝杯清茶，我们再细细分说？”
随着他话音落下，姜凡与白渊鱼敏锐地察觉到，四周的空间泛起了细微涟漪。显然，若是不答应，这老家伙就要用强请的方式“邀”他们去喝茶了。
姜凡与白渊鱼对视一眼，后者略微颔首。
“既然前辈盛情相邀，晚辈等荣幸之至。”
“那就请吧。”鬼谷妖王脸上笑容不变，随手捏了个手印。
刹那间，周围的景象如同水波般荡漾、模糊，下一刻又骤然清晰。姜凡与白渊鱼发现，他们已然不在渡口，而是身处一间陈设简约、雅致的木质小屋之中。
屋内飘荡着淡淡的檀香，一张古旧的茶台上，一壶清茶正氤氲着袅袅白气，茶香四溢。
“请坐。”鬼谷妖王随意地指了指茶台旁的两张木椅。
姜凡与白渊鱼依言坐下。
鬼谷妖王亲自执壶，一边斟茶，一边介绍道：“这茶树是老夫亲手所植，至今已有一千三百余岁，我给它起名为‘万木春’，此茶，于静心悟道颇有裨益，尝尝看。” 他话音未落，两只斟满碧绿茶汤的茶杯，便如同穿越了空间一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姜凡与白渊鱼面前的桌面上，滴汁未洒。
“梧桐，快看看，这茶有没有问题！” 姜凡不敢大意，立刻在心中呼唤梧桐。
梧桐应声闪现，小手在两只茶杯上空轻轻一扫，脆生生开口：“放心吧，没问题，就是灵气充沛点的灵茶，喝吧，对身体还有好处呢。”
就在梧桐现身的瞬间，原本正往壶中添水的鬼谷妖王，动作一顿，仿佛无意般向着梧桐所在的方位抬了抬，眉头微蹙，似乎感应到了细微的能量波动。
“我凑！他不会……能看见我吧？！” 梧桐被那目光扫过，惊呼道。
姜凡与白渊鱼心中警觉，面上不动声色，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梧桐的话，也没有任何异常反应，只是默默端起了茶杯，轻嗅茶香，然后小口品尝起来。
此时若是露出丝毫破绽，天知道老妖怪又会生出什么猜测。
梧桐见状，吐了吐舌头，身形一晃，赶紧消失不见。
鬼谷妖王缓缓坐下，目光在姜凡脸上停留片刻，压下心中疑虑，只当自己看错了。他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也品了一口。
“好茶！”姜凡放下茶杯，由衷地夸赞了一句。
鬼谷妖王不置可否，只是提起茶壶，再次为姜凡续上热茶，淡淡开口：“这一杯，滋味或许与方才又有些许不同。”
姜凡实在是不想继续打哑谜，索性放下茶杯，开门见山。
“前辈，茶也喝了，闲话也叙了。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鬼谷妖王放下茶壶，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在姜凡和白渊鱼身上流转。
“老夫别无他意，只是心中好奇难耐，想……见识一下二位道友的庐山真面目罢了。”
姜凡与白渊鱼闻言，心中皆是一震，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被看穿了？不应该啊！’ 姜凡心中瞬间闪过诸多念头，‘这天幻无相诀，只在玄鸩面前被看穿过，面前这老妖虽是化神，但按常理，也不该如此轻易识破才对……’
他心念电转，面上显露出被冒犯的讪讪之色，语气带着一丝无辜，回道：“前辈说笑了……晚辈二人此刻的形貌，便是我们的本来面目，不知……何来真假之说？”
鬼谷妖王的目光，在姜凡与白渊鱼身上缓缓扫过。
“哦？是吗？”他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老夫虽不说通晓玄渊万族，但在玄渊生活多年，对此地妖族的形貌特征、习性气质，倒也略知一二。”
他的目光首先落在姜凡身上，语气平缓：“你二人此刻的形貌，与山林间常见的猿妖化形，乍看之下并无太大破绽。但有一点，你们显然疏忽了，猿妖天性活泼好动，尤其是一双‘猴掌’，即便化形，也难改其性，抓耳挠腮，小动作几乎从不间断。” 他的视线扫过姜凡自然垂放、纹丝不动的手。
随即，他的目光转向白渊鱼，：“而这位……仙子，问题则更为明显些。雌性猿妖，无论其性格是温婉还是刁蛮，其眉眼之间，总会带着属于莽莽山林的野性。而仙子你……” 他微微停顿，“气质过于清冷通透，眸光沉静如水，这绝非终日与藤萝古木为伴的猿族所能蕴养出的气度。”
最后，他的声音微微沉下，带着笃定：“最重要的一点，也是你们最大的破绽。从见面至今，你二人身上，没有流露出丝毫面对更高阶妖王时，源自血脉本能的战栗与敬畏。”
“妖王境妖兽，其威压对于低阶妖族而言，如同凡兽遇见天敌，是刻印在灵魂深处的震慑，几乎不可能靠寻常的隐匿法门完全屏蔽。”
他端起面前茶水，轻轻呷了一口，然后才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你二人能在我面前不受威压影响，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你二人的真实修为境界，不低于老夫；第二，你二人……根本并非妖兽血脉！”
说到此，鬼谷妖王露出笑意，显然对于自己的一通分析，极为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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