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维生舱。
赵一多正瘫着等死，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被裴星若逼疯了才报出那种天价。
然后，他就听到了裴星若最后那句“很专业”的评价，以及薛宝钗通知他债务减免一千八百万的消息。
他愣了很久。
眼眶中的灰光茫然地闪烁着。
“………”
…所以…”
…刚才…”
…那…”
…差点…”
…弄死…”
…老子…”
…的…”
…玩意儿…”
…真的…”
…值…”
…十八…”
…亿？”
…而且…”
…真有…”
…冤大头…”
…付钱了？”
…这…”
…宇宙…”
…的…”
…有钱人…”
…都…”
…这么…”
…想…”
…不开…”
…吗？”
…还是…”
…老子…”
…的…”
…冥王…”
…权柄…”
…其实…”
…真…”
…有点…”
…用？”
…专门…”
…坑…”
…冤大头？”
…的…”
…那种…”
…用？”
他开始严重怀疑人生。
而直播间的信号，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
弹幕刚刚从一片“？？？”和“主播怎么了？”的疑问中恢复过来，就听到了“十八亿”“预付九亿”“减免一千八百万”等零星关键词。
瞬间爆炸！
`【匿名用户】卧槽？！我听到了什么？！十八亿的订单？！】
`【财经博主】这商业模式我看不懂了！直播还债是幌子？】
`【冥王铁粉】主播牛逼！（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星若（已认证）】提醒：直播间讨论涉及商业机密，已触发保密条款。打赏功能暂时关闭三分钟。】
赵一多看着再次黑掉的打赏功能，和裴星若那条熟悉的警告弹幕。
忽然觉得，那三亿债务…
好像…
也不是…
完全…
没希望…
了？
毕竟，宇宙之大，冤种之多，超乎想象。
他只是需要…一把更锋利的镰刀。
而裴星若，似乎很擅长帮他磨刀。
这算…资本家和破产冥王的…双向奔赴？
他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但似乎多了点别的东西的笑容。
“…感谢…”
…各位…”
…老板…”
…的…”
…支持…”
…刚才…”
…接了…”
…个小…”
…项目…”
…下次…”
…直播…”
…可能…”
…给大家…”
…表演…”
…硬核…”
…一点的…”
…才艺…”
…比如…”
…徒手…”
…拆…”
…文明…”
…遗债…”
…敬请…”
…期待…”
…礼物…”
…可以…”
…提前…”
…刷…”
…起来…”
…了…”
…支持…”
…预付…”
星海集团地下深处，b7区，【文明遗债】临时隔离舱。
这里不像实验室，更像一座坟墓。墙壁是厚达数米的特种铅铬合金，表面蚀刻着密密麻麻的抑制符文，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臭氧和某种更深层的、令人心神不宁的虚无感。
中央，一个造型奇异、通体漆黑的圆柱形容器静静矗立，表面没有任何接口或缝隙，只在顶部有一个小小的观察窗，此刻覆盖着厚重的装甲挡板。容器周围，十几台大型能量束缚器如同沉默的卫兵，炮口全部对准中心，能量指示灯幽幽闪烁。
赵一多站在隔离舱的观察廊里，隔着厚厚的透明防护墙，看着那个黑棺材一样的容器。他身上套着一件极不合身的白色防护服，塑料皮肤上新修复的关节在低温下发出细微的“嘎吱”声。
他身边，站着裴星若。她依旧是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装，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仿佛只是来巡视一件普通货物。一个悬浮的微型光屏在她手边，显示着容器的内部读数，全是令人不安的深红色。
“…这就是…那…十八亿的…玩意儿？”赵一多的发声器杂音比平时更重，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
“卡拉森文明终极战争遗债载体。纯度99.97%。极度危险。”裴星若的声音平静得像在介绍一款新产品，“你的任务：接触它，引导你的冥王权柄尝试‘湮灭’或‘转化’其核心债务结构。技术部会记录全过程。成功，联合体获得首笔实战案例。失败…”
她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失败，他可能就是这遗债的一部分，被一起打包塞进下一个棺材。
“…报酬？”
“订单总额的千分之一。即一百八十万星海币。直接抵扣你的债务。”
“千分之一？！”赵一多差点跳起来，关节发出一阵抗议的呻吟，“…裴扒皮！…玩命…的…活儿…你就…给…千分之一？！”
“风险投资。你只出技术（或许还没有），集团出设备、出场地、承担所有潜在损失。”裴星若瞥了他一眼，“或者你可以选择赔付九亿预付金的违约金。利息按日息千分之五计算。”
赵一多不吭声了。塑料脸颊抽搐了几下。
“…怎么…接触？”
裴星若在光屏上操作了一下。
嗡——
中央那黑色容器的顶部挡板缓缓滑开，露出下面透明的观察窗。
容器内部，并非实体物质。
而是一团…不断翻滚、扭曲的…暗红色…虚无？
像凝固的血液，又像燃烧的灰烬，更像无数绝望灵魂压缩而成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迷雾。仅仅是通过观察窗看一眼，就让人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冰冷。那暗红色迷雾深处，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同时睁开又闭合，诉说着无尽的痛苦与毁灭。
`【警告：意识干扰强度超标！建议立即停止直视！】`
`【警告：防护服完整性正在被未知力场侵蚀！】`
赵一多感觉自己的意识核心像是被扔进了冰窖，又像是被放在火上烤。那冥王权柄的残余在这恐怖的债务实体面前，如同萤火之于皓月，微弱得可怜，甚至传递出一种本能的…畏惧？
“…草…”他艰难地移开视线，“…这…没法弄…老子…这点…家底…还不够…它…塞牙缝…”
“那是你的问题。”裴星若的声音毫无波澜，“订单已接，预付已收。开始吧。计时开始。”
她甚至后退了一步，做出一个“请开始你的表演”的手势。
赵一多看着那团翻滚的暗红虚无，又看了看旁边光屏上自己那可怜巴巴的债务数字和一百八十万的诱惑。
拼了！
他集中起全部意志，试图调动那点微弱的灰黑色能量，透过防护墙，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容器…
就在他的能量即将触碰到观察窗的瞬间！
异变陡生！
那团暗红色的迷雾猛地一滞！随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向内收缩、凝聚！瞬间变成了一个极其微小、却无比耀眼、散发着绝对死寂与毁灭气息的…暗红奇点！
奇点周围的空间开始肉眼可见地扭曲！
`【警报！载体能量级数急剧攀升！突破临界值！】`
`【警报！隔离舱屏障过载！预计十秒后破裂！】`
`【警报！检测到未知高维锁定！疑似…‘观测者’…再次介入？！】`
“不好！它要自爆！快撤！”技术主管的尖叫声从通讯器里传来！
裴星若脸色骤变，指尖幽蓝光芒瞬间亮起，试图强行封锁空间！
但晚了！
那暗红奇点猛地一闪！
没有声音。
只有一道纯粹到极致的、抹杀一切的…“无”…
瞬间吞噬了整个隔离舱！吞噬了合金墙壁！吞噬了能量束缚器！朝着观察廊猛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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