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过秦淮河,冰棱撞击着堤岸,发出碎玉般的声响。应天城披着深冬的白袍,医药提举司衙署深处,烛火彻夜未熄。朱栋指尖捻着那粒来自沈万圭牢房的诡异毒尘,其甜腻中夹杂腐朽的气息,在鼻端挥之不去。这微尘,是王保保毒计刺向江南的针尖,更是追索灰隼头目的缥缈引线。“北边。”朱栋幼嫩却沉冷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对面肃立的新任鹗羽卫指挥同知李炎,玄甲覆身,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眸。
腊月的寒气如同冰针,刺透厚重的棉帘。医药提举司衙署深处,那间由重兵把守、炭火烧得通红的密室,朱栋只着一件玄色夹棉常服,伏案于一张巨大的江北、河南山川舆图之上。指尖那粒用油纸包裹的毒尘已被移入一个特制的琉璃小瓶,置于烛台旁,幽幽散发着不祥的甜腐气。新任鹗羽卫指挥同知李炎,身形挺拔如枪,肃立案前,玄铁面具遮掩了大半面容,唯有一双眼睛,在烛火映照下闪烁着寒潭般的冷光与忠诚。
“李同知,”朱栋的声音打破沉寂,带着超越年龄的穿透力,手指重重敲在舆图“汴梁”二字上,“‘灰隼’之根,深植北元河南王府。王保保非等闲之辈,其巢穴必有重兵,寻常渗透,如石沉大海。”他抬起眼,目光如电,“须寻其软肋——军需命脉!药材!尤其是治疗金疮、疫病之药!”
李炎微微颔首,声音透过面具略显沉闷:“提举使明鉴。末将已令暗探详查。据零星密报,王保保军中近月屡有异动,其亲卫怯薛营似有怪病,症状高热、呕泻、皮下黑斑隐现,与鼠疫有七分相似,却又更凶险,蔓延极快,军医束手。王保保严密封锁消息,但所需药草,尤其是犀角、牛黄、安息香、苏合香等贵重解毒定惊之物,消耗陡增,采购渠道异常隐秘,多走晋商路子,最终汇入太原府几家不起眼的药行。”
“太原…晋商…”朱栋眸中精光一闪,“此乃天赐良机!王保保的军医,必在竭力压制这怪疫!此等剧毒之症,所需药材绝非寻常可比。凡大规模采购此类特定药材者,其背后必有王保保的军需官或灰隼的核心人物坐镇!”他猛地起身,幼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决断力,“李炎!”
“末将在!”
“着你亲率鹗羽卫暗探最精锐之隼眼小队,即刻北上!目标,太原府!首要,锁定那几家异常采购的晋商药行,顺藤摸瓜,揪出背后的军需官及可能存在的萨满或灰隼核心!其二,不惜代价,取得此怪疫病患的血液、脓液样本,哪怕是指甲盖大小的一块腐肉!其三,若确认灰隼头目踪迹,或取得关键物证,”朱栋的声音陡然转寒,“准你临机专断,就地格杀或密捕!提举司虎符为凭!”他将那枚乌木所雕、入手冰寒刺骨的虎符令重重拍在案上。
“末将誓死完成任务!”李炎单膝轰然跪地,双手接过虎符,眼中燃起决绝的火焰。“记住,”朱栋凝视着他,“此行凶险,如履薄冰。王保保非庸主,其麾下亦有能人。你们是鹗羽卫的利爪,更是提举司的眼睛!我要的是灰隼的命脉,不是无谓的牺牲。若事不可为,保全自身,带回情报,亦是功勋!”
“诺!”李炎的声音斩钉截铁。
几乎在李炎领命北上的同时,吴王府东苑书房。炭盆烧得正旺,朱标却感到一丝寒意。他面前摊开的,是鹗羽卫密探自湖州发回的急报。户部度支司主事赵文华虽已伏诛,但其生前编织的贪墨网络,竟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新任湖州府库大使钱益,表面恭谨,私下却与几位江南漕运上的实权人物过从甚密。更触目惊心的是密报末尾:“…钱益之内弟,新入提举司医药典使钱钧,曾多次向人打探提举司酒精、大蒜素提纯工坊方位及守卫轮值…”
“栋弟!”朱标猛地抬头,看向正与三军医药局都督医使李诚议事的朱栋,声音带着少有的急促,“提举司医药典使钱钧,乃湖州钱益之弟!恐有异心!”朱栋闻言,眸中寒光乍现,瞬间与李诚交换了一个眼神。李诚,这位三军医药局的掌舵人,亦是朱栋倚重的干才,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提举司医药典使虽职微,却能接触部分药材库房,甚至有机会接近制作匠监之所!若此人被收买,投毒或窃密,后果不堪设想!”
“大哥,”朱栋转向朱标,语速极快,“此事交由鹗羽卫指挥佥事赵镇处理!他掌诏狱与监察,最擅此道。我即刻传令,命指挥佥事赵镇密捕钱钧,严加审讯,务必撬开其口,挖出背后指使及提举司内的同伙!同时,着鹗羽卫指挥同知朱樉,以清查药材损耗为名,对提举司内及辖制六属进行一轮秘密甄别,凡有可疑者,一律暂时调离核心区域!”他思路清晰,瞬间布下天罗地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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