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南疆,瓜果开始飘香,博物馆里的游客也多了起来。这天,小艾克拜尔正在整理“时光信箱”里的信件,忽然发现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信封上只写着“致南疆戍边守护者收”,邮票是内地某城市的,邮戳日期是半个月前。
他好奇地拆开信,里面的信纸已经有些泛黄,字迹工整,带着几分沧桑:“亲爱的戍边守护者们,你们好。我是一名退休的邮政员,名叫李建国,当年曾负责给边境哨所送邮件,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心里始终记着那片土地,记着那些守在界碑旁的战士们……”
小艾克拜尔心里一动,赶紧把信拿给张明远看。张明远戴上老花镜,逐字逐句地读着,读着读着,手开始微微颤抖:“是老李,是当年给咱们送邮件的李建国!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记着咱们。”
信里,李建国回忆了当年给边境哨所送邮件的经历。那时候交通不便,他骑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驮着沉甸甸的邮件,沿着崎岖的山路走,每次都要走两三天才能到哨所。遇到暴雨或暴雪,山路泥泞难行,自行车推不动,他就背着邮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好几次都差点摔下山坡。
“记得1984年冬天,雪下得齐腰深,我背着邮件走了整整四天,才到你们的哨所。张明远同志你还记得吗?你当时冻得满脸通红,接过邮件就赶紧把我的手揣进你的棉衣里,说‘李同志,辛苦你了,这邮件里有战友们的家书,是他们的念想啊’。”
“还有一次,我送来了陈峰同志的家书,信里他妻子说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陈峰拿着信,反复读了好几遍,眼眶通红,却笑着说‘等孩子长大了,我要带他来看看界碑,告诉他爸爸在这里守着家’。那天你们哨所的战士们,围着陈峰,用干馕和咸菜,算是给孩子办了个简单的‘满月酒’……”
读到这里,张明远再也忍不住,眼泪掉了下来。王建国和刘志强凑过来一起看信,看着看着,也红了眼眶。“老李还记得这些细节,还记得陈峰的家书。”王建国哽咽着说,“当年的家书,可比啥都金贵,那是战士们和家唯一的联系。”
小艾克拜尔看着老兵们激动的样子,心里有了个想法:“爷爷们,咱们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上李建国爷爷?让他再回南疆来看看,看看现在的界碑,看看博物馆里的老物件,也看看咱们的花田。”
这个想法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赞同。张明远凭着记忆,回忆起当年哨所的地址和李建国当年所在的邮政支局,小艾克拜尔则通过当地邮政部门,辗转联系到了李建国所在的城市。
几天后,终于有了消息——李建国老人还健在,今年已经78岁了,身体还算硬朗。当邮政部门的工作人员告诉他南疆的老兵们在找他时,老人激动得说不出话,当即表示愿意来南疆看看。
一周后,李建国坐着火车来到了南疆。小艾克拜尔带着老兵们和孩子们,早早地就到车站等候。当看到一个头发花白、背着旧帆布包的老人走出车站时,张明远一眼就认了出来,快步迎了上去:“老李,可把你盼来了!”
两位老人紧紧拥抱在一起,拍着对方的后背,嘴里反复说着“好久不见”,眼泪止不住地流。王建国和刘志强也围了上来,四位老人手拉手,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风雪交加的哨所。
孩子们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李建国爷爷。辰辰拉着他的衣角,小声问:“爷爷,你当年真的背着邮件,在雪地里走了四天吗?”
李建国蹲下来,摸了摸辰辰的头,笑着说:“是啊,虽然苦,但一想到你们的太爷爷和爷爷们在哨所等着家书,就觉得有劲儿。那些家书里,有父母的牵挂,有妻儿的思念,是支撑他们守在边境线的力量。”
回到住处,李建国从帆布包里拿出一个旧盒子,打开一看,里面全是当年送邮件时留下的票据和几张老照片。有他骑着自行车在山路上的照片,有和哨所战士们的合影,还有一张是陈峰拿着家书,笑得格外灿烂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当年我给陈峰拍的。”李建国指着照片,眼里满是回忆,“他拿着家书,说要把照片寄给家里,让妻儿看看他在哨所的样子。没想到,这张照片我一直留到了现在。”
张明远接过照片,轻轻抚摸着上面陈峰的笑脸,哽咽着说:“老伙计,老李来看咱们了,还带来了你的照片。你当年盼着孩子长大来看界碑,现在你的重孙子辰辰,都能陪着咱们去界碑了。”
第二天,小艾克拜尔带着李建国和老兵们,先去了界碑。初夏的界碑旁,格桑花已经开了零星几朵,粉的、紫的,在风里轻轻摇曳。李建国走到界碑前,仔细看着“中国”二字,眼里满是敬畏:“这么多年了,界碑还是这么挺拔,和当年一样。”
“当年你送邮件到哨所,总说要来看界碑,却因为赶路匆忙,一直没来得及。”刘志强说,“今天,咱们陪你好好看看。”
孩子们围着李建国,给他讲界碑前的誓言,讲花田的故事,讲老兵们刻在界碑底座的名字。李建国听得认真,时不时点头,眼里满是感动:“好,好啊,有你们这些孩子在,戍边精神就不会断。”
下午,大家又去了博物馆。当李建国看到展柜里的老枪、巡逻日志,还有“时光信箱”时,激动得连连感叹:“没想到,当年的老物件都被好好珍藏着,还有这么多孩子在讲戍边的故事,真好,真好啊。”
小木拉提给李建国讲解老枪的故事,古丽娜扎给他念“时光信箱”里的信,阿卜杜热合曼则给他看自己画的花田和界碑。李建国看着孩子们认真的样子,拉着张明远的手说:“老张,咱们当年的坚守,值了。”
临走前,李建国在博物馆的留言本上写下了一段话:“跨越山海,重访南疆,看到界碑依旧,花田新生,孩子们传承着戍边精神,心中满是欣慰。当年的家书,是战士与家的纽带;如今的传承,是精神与岁月的约定。愿南疆的风,永远吹拂着格桑花;愿戍边的故事,永远在岁月里流传。”
他还特意给“时光信箱”写了一封信,信里写着对当年战友的思念,对现在戍边守护者的敬意,还有对未来的期待:“十年后的孩子们,或许我已不在人世,但我会在另一个世界,记着这片土地,记着你们。愿你们带着先辈的念想,守好家园,传好精神,让每一封跨越山海的家书,都能收到岁月的回音。”
孩子们帮着李建国把信放进信箱,辰辰还特意给信上贴了一朵刚摘的格桑花。李建国看着“时光信箱”,眼里满是不舍:“这信箱里,装着的是咱们所有人的牵挂啊。”
送李建国去车站那天,孩子们给老人准备了礼物——小木拉提画的界碑与花田,古丽娜扎绣的格桑花手帕,辰辰则把自己珍藏的弹珠送给了他,说“爷爷,这弹珠陪着你,就像我们陪着界碑一样”。
火车开动时,李建国站在车窗边,挥着手,大声喊着:“老张、老王、老刘,孩子们,我还会来看你们的!来看界碑,来看花田,来看咱们的时光信箱!”
老兵们和孩子们站在月台上,挥着手,直到火车的影子消失在远方。风里,似乎还带着李建国的声音,带着当年家书里的牵挂,也带着跨越山海的坚守与传承。
小艾克拜尔看着大家,心里满是温暖。他知道,戍边的故事从来不是孤立的,它连接着山与海,连接着过去与未来,连接着每一个牵挂这片土地的人。而那些跨越山海的家书与思念,终将化作最坚定的力量,让戍边精神在岁月里,永远鲜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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