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杀小队的胜利凯旋,极大地鼓舞了山寨的士气。连日来的阴霾被一扫而空,队员们眼中重新燃起了昂扬的战意,对林惊雪的信任与崇拜达到了顶峰。缴获的北戎制式弓箭被迅速分发下去,进一步增强了远程火力。
然而,林惊雪并未被胜利冲昏头脑。她深知,狼群在受伤后才是最危险的。北戎小队接连受挫,损兵折将,其首领绝不可能善罢甘休。下一次攻击,必然是倾尽全力的雷霆一击。
她再次召集核心成员,神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北戎人不会再小觑我们,也不会再分散力量。他们接下来,要么不惜代价强攻,要么……”她的手指点在地图上通往山寨主路的一处险要隘口,“他们会想办法把我们引出去,或者,用我们无法拒绝的诱饵,逼我们决战。”
她下令,将最后储备的火油、所有能搜集到的易燃物都集中起来,制作成更多的火油罐和爆炸物。陷阱再次升级,不仅在寨墙周围,更延伸到山寨内部,做好了巷战、乃至同归于尽的准备。同时,她秘密派遣陈猎户带两名最机警的队员,日夜监视北戎营地的动向,寻找那个关于“重要物资”的线索。
山寨内外,弥漫着一种暴风雨来临前极致的宁静,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每个人都清楚,决定命运的时刻,即将到来。
第三天清晨,陈猎户浑身是血、踉跄着冲回山寨,带来了一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
“队长!北戎蛮子……他们抓了王家屯来不及逃走的几十口人!男女老少都有!正驱赶着他们,往山寨这边来了!说是……说是如果我们不开关投降,就每隔一炷香杀十人,直到杀光为止!”
聚义厅内(现已更名为指挥所),瞬间死寂。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煞白。
“畜生!这群该死的畜生!”李铁柱目眦欲裂,一拳砸在桌子上。
“不能出去!这是陷阱!他们肯定在两边山林里埋伏了弓箭手!”有队长急声劝阻。
“可那是几十条人命啊!都是因为我们……”也有人不忍地低语。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林惊雪。这是一个无比残酷的抉择:坚守,则眼睁睁看着无辜百姓因己而死,道义和良心将永远背负枷锁;出战,则正中敌人下怀,很可能全军覆没。
林惊雪闭上眼,脑海中闪过那些村民绝望的脸,闪过北戎人残忍的狞笑,也闪过这些日子与她并肩作战的队员们的面孔。再睁开时,她的眼中已是一片冰封的决绝。
“我们不能用兄弟们的命,去换一个必死的结局。”她的声音沙哑却坚定,“但,我们也绝不能坐视不管!”
一个极其冒险、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型。
“他们想逼我们出去,我们就‘出去’!但不是从大门!”
一个时辰后,北戎小队驱赶着数十名哭喊连天的王家屯村民,出现在了通往山寨主路的那个隘口。正如林惊雪所料,两侧山林中,隐约可见弓弩的反光。
北戎首领,一个脸上带着狰狞狼头刺青的壮汉,得意地看着寂静的山寨,用生硬的汉话喊道:“里面的宋狗听着!再不开门投降,我就开始杀人了!”
他话音未落!
“咻——!”
一支响箭带着凄厉的尖啸,从山寨了望塔上射出,却不是射向人群,而是射向了隘口一侧的山林上空——那是进攻的信号!
几乎在同一瞬间,异变陡生!
北戎队伍最后方,以及两侧埋伏的弓箭手阵地附近,猛地爆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只见林惊雪亲自率领着猎杀小队全员,以及李铁柱带领的一半战斗组成员,如同神兵天降,从他们根本意想不到的、借助绳索和钩爪从山崖绝壁潜入的后方和侧翼,悍然杀出!
“杀尽北戎蛮子!救出乡亲!”林惊雪一马当先,朴刀化作一道银练,瞬间将一名惊愕的北戎骑兵连人带马劈翻!她身后的队员们也如同猛虎下山,直接冲入了北戎人的阵型核心!
与此同时,山寨寨门轰然打开,剩余的战斗队员在投石机和弓箭的掩护下,正面冲出,牵制敌人主力!
北戎首领又惊又怒,他完全没料到对方敢出来,更没料到是从这种地方出来!阵型瞬间大乱!
“放箭!快放箭!”他怒吼着。
然而,两侧山林中的北戎弓箭手还未来得及调整射击角度,就被从侧后方突袭的猎杀小队杀得人仰马翻!
“乡亲们!往山寨跑!快!”陈猎户趁机带人冲散看守村民的北戎士兵,引导惊慌失措的村民向山寨方向逃亡。
战场彻底陷入混战!林惊雪目光锁定了那个狼头刺青的首领,直扑而去!那北戎首领也发现了这个带给他巨大耻辱和损失的女人,狂吼着挥刀迎上!
刀光剑影,血肉横飞!这是意志与力量的终极碰撞!
就在两人激战正酣,北戎首领凭借蛮力逐渐占据上风,即将一刀劈下之际,林惊雪猛地一个滑铲,避开致命一击,同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黑乎乎的陶罐,用火折子瞬间点燃,奋力砸向对方战马腹下!
“轰!”
火油罐猛烈爆炸,烈焰瞬间吞噬了北戎首领和他的战马!凄厉的惨嚎声响彻战场!
首领被烧死,北戎士兵彻底崩溃,再无战意,纷纷溃逃。
“追击!一个不留!”林惊雪抹去脸上的血污,声音冰冷如铁。对这等残害百姓的畜生,无需仁慈。
战斗在傍晚时分彻底结束。此役,北戎小队除极少数溃散外,全军覆没。林家护卫队再次付出了十余人伤亡的代价,但救回了大部分王家屯村民,并缴获了大量北戎的战马、兵器和那批所谓的“重要物资”——竟然是数箱打造精良的、明显带有北戎风格的制式箭簇和一批罕见的、用于治疗外伤的珍贵药材。
夕阳的余晖洒在尸横遍野的隘口,也洒在巍然屹立的黑风寨——不,现在应该称之为“林家堡”的寨墙上。
幸存的队员们相互搀扶着,站在寨门前,看着被救回的村民与寨中的老弱相拥而泣,看着缴获的物资被源源不断运回,看着那面在晚风中傲然飘扬的飞凰旗帜。
他们赢了。不仅仅赢得了一场战斗,更是赢得了这片土地的生存权,赢得了周边村落的敬畏与真心归附。
林惊雪独立于高处,俯瞰着这片被她用鲜血和意志守护住的山河。她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带着一丝疲惫,更带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
她于绝境中重生,于荆棘中开路,于血火中铸就王座。然而,历史的洪流已然因她这只意外降临的“血凰”而悄然转向。北戎渗透的阴谋被挫败,但更大的风暴正在遥远的北方酝酿;大宋内部的腐朽与倾轧,也绝不会因边境一隅的崛起而停止。
她的目光越过群山,仿佛看到了那座繁华而暗流汹涌的京城。她知道,这里的胜利,仅仅是一个开始。属于“血凰”林惊雪的传奇,才刚刚揭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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