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援部队的运输车是一辆改装过的旧 Rhino 运兵车，车厢两侧的装甲板上还留着上次混沌攻城时的弹孔，弹孔周围焊着补丁，像是一道道丑陋的伤疤。车轮碾过贫民窟的碎石路，每一次颠簸都让车厢里的平民忍不住发出轻微的惊呼——阿雅紧紧攥着手里的金属徽章，把它贴在胸口，像是怕这唯一的信物被颠掉。她坐在车厢角落，身边是之前被救的老人和他的孙子，对面则坐着吉斯和利奥，卡伦因为体型太壮，只能半靠在车厢门口，手里还提着那根沾过混沌信徒血的黑石岩棒。
车厢里的空气很闷，混合着平民身上的汗味、运输车载重时的机油味，还有阿雅怀里徽章散发出的淡淡圣油香。吉斯靠在车厢壁上，看着阿雅小心翼翼地把徽章拿出来，用袖子反复擦拭上面的灰尘——徽章是他用要塞军械库废弃的金属片打磨的，直径只有三厘米，边缘还不够光滑，偶尔会蹭到阿雅的手指，但她毫不在意，反而擦得更认真了，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吉斯哥哥，这个徽章……真的能保护我吗？”阿雅抬起头，细瘦的手指捏着徽章的边缘，眼神里满是期待。她的声音很小，却能在车厢的颠簸声中清晰地传到吉斯耳中——自从上车后，她已经问了三次，每一次提问，都像是在确认这份突如其来的希望不是幻觉。
吉斯笑了笑，身体微微前倾，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更温和：“当然能。”他没有说这只是涂了点圣油的普通金属片，而是顺着孩子的期待，编织一个善意的承诺，“这上面有圣血天使的印记，还有帝皇的祝福，只要你好好戴着它，混沌信徒就不敢靠近你，连贫民窟里的变异巨鼠也会怕它。”他一边说，一边想起昨天晚上在宿舍打磨徽章的场景——当时卡伦还嘲笑他“没事做磨破铁片”，现在看来，这枚“破铁片”或许比任何武器都更能给一个孩子力量。
坐在旁边的利奥推了推眼镜，补充道：“徽章上的圣油是浓缩款，能持续一个月，期间会释放微弱的圣能，确实能驱散低浓度的暗能量。”他没有戳破吉斯的“善意夸张”，反而用更专业的说法佐证，“等一个月后，你可以去圣翼要塞的后勤处找我，我再给你涂一层圣油，免费的。”利奥的语气还是带着平时的严谨，但眼神里多了一丝柔和——他平时总埋在设备和数据里，很少和孩子打交道，此刻看着阿雅亮晶晶的眼睛，竟也觉得这枚简陋的徽章有了特殊的意义。
卡伦听到“变异巨鼠”，立刻来了精神，弯腰凑到阿雅面前，故意压低声音，做出夸张的表情：“你可别小看这徽章！上次我在贫民窟遇到一只两米长的巨鼠，它看到我动力甲上的血滴徽章，吓得转身就跑！”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巨鼠的大小，差点碰到身边的老人，“等你再长大点，我教你用岩棒打巨鼠，一棒就能把它的脑袋砸烂！”
阿雅被卡伦的表情逗得笑了起来，之前的胆怯少了大半，她举起徽章，对着卡伦晃了晃：“那我现在戴着徽章，巨鼠就不敢来咬我了吗？”
“绝对不敢！”卡伦拍着胸脯保证，动力甲的胸甲发出“铛”的脆响，“要是它敢来，我现在就下去把它抓来，烤成鼠肉干给你吃！”
“卡伦，别吓唬孩子。”沃克从驾驶座旁的小窗探进头来，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变异巨鼠虽然危险，但安置点有守卫，不会让它们靠近的。”他的目光扫过车厢里的平民，最后落在阿雅身上，“阿雅，到了安置点后，会有医疗奴工给你检查身体，还会给你发干净的衣服和食物，有任何困难，都可以找穿灰色制服的后勤人员，他们会帮你。”
沃克的话像一颗定心丸，让车厢里的平民都放松了不少。之前一直咳嗽的老人也停止了咳嗽，看着阿雅手里的徽章，对身边的孙子说：“你看阿雅有圣血天使的徽章，以后咱们也能像她一样，得到帝皇的保佑。”孙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神里多了一丝向往。
运输车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终于抵达了临时安置点。安置点是用十几块巨大的金属板搭成的棚子，周围围着简陋的铁丝网，铁丝网上挂着帝国的宣传海报，上面印着“效忠帝皇，抵御混沌”的哥特式字体，海报边缘已经被风沙吹得卷了边。棚子门口站着两名穿着灰色制服的后勤人员，手里拿着登记册，正在给每一个到来的平民登记信息；不远处的临时医疗点，几名医疗奴工正忙着给受伤的平民包扎伤口，医疗箱上的红十字徽记在夕阳下泛着微弱的光。
“到了，大家慢慢下车，别挤。”沃克率先跳下车，然后转身扶平民下车。阿雅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她下车时不小心绊了一下，手里的徽章掉在了地上，她吓得脸色发白，赶紧蹲下去捡，手指因为着急，被徽章的边缘划了一下，渗出一点血珠。
“小心点！”吉斯赶紧走过去，帮阿雅捡起徽章，用自己的战术手套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没摔坏，还能用。”他看到阿雅手指上的伤口，从腰包里掏出一小瓶止血膏——这是圣血天使的制式药膏，能快速愈合小伤口，“来，把手指伸出来，我给你涂药膏。”
阿雅听话地伸出手指，吉斯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涂在伤口上，动作轻得像是怕碰疼她。“谢谢吉斯哥哥。”阿雅接过徽章，这次她没有直接攥在手里，而是从麻布衫的领口扯出一根细细的麻绳，把徽章穿在麻绳上，然后挂在脖子上，贴在衣服里面，“这样就不会掉了。”
吉斯看着她的动作，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想起自己穿越前，还是个在电脑前看战锤小说的宅男，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给一个陌生的孩子系上一枚自制的徽章，许下一个守护的承诺。“阿雅，”吉斯蹲下身，和她平视，“等你长大了，如果想成为一名战士，就去圣翼要塞找我，我会教你怎么用剑，怎么保护自己和身边的人。”
阿雅用力点头，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会的！我一定会去找吉斯哥哥！到时候我要像你一样，穿红色的动力甲，戴血滴徽章，杀混沌杂碎，保护其他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她说完，还学着吉斯平时战斗的样子，握紧小拳头，做出挥剑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很稚嫩，却充满了力量。
利奥走过来，递给阿雅一个小布包：“这里面有三块压缩饼，是蜂蜜味的，还有一瓶水，你先拿着，安置点的食物可能要等一会儿才能分发。”他顿了顿，又从工具包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手电筒，“这个也给你，贫民窟的晚上很黑，用它照明，别走丢了。”
卡伦也凑过来，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块打磨过的黑石碎片——这是他从自己的岩棒上敲下来的，边缘被打磨得很光滑，“这个给你玩，要是遇到坏人，就用它砸他的头！等你长大了，我再给你做一根真正的岩棒！”
阿雅接过布包和黑石碎片，把它们紧紧抱在怀里，对着吉斯、利奥和卡伦深深鞠了一躬：“谢谢吉斯哥哥，谢谢利奥哥哥，谢谢卡伦哥哥！我会好好保管徽章，好好吃饭，好好长大，以后去找你们！”
沃克看了看手表，对三人说：“该回要塞了，塔洛斯教官还在等着咱们汇报任务情况。”他转向阿雅，语气温和，“阿雅，好好照顾自己，我们会经常来看你的。”
吉斯最后看了阿雅一眼，她正站在安置点的门口，手里拿着黑石碎片，对着他们挥手，脖子上的徽章从衣服里露出一小截，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光。直到运输车驶远，再也看不到阿雅的身影，吉斯才收回目光，靠在车厢壁上，心里默默想着：等下次再来，一定要给她带一件更像样的礼物，比如一把适合孩子的训练剑，或者一件干净的衣服。
车厢里的气氛比来时更轻松，卡伦靠在门口，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战歌，手里把玩着那根黑石岩棒；利奥坐在旁边，正在整理这次任务的探测器数据，时不时用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沃克则在和驾驶兵交流安置点的后续安排，确保平民能得到妥善的照顾。
“吉斯，你刚才给阿雅的徽章，是不是用军械库那堆废弃的金属片做的？”利奥突然抬头问道，“我上次去军械库，看到你在打磨那些金属片，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工具。”
吉斯点点头：“是啊，那些金属片扔着也是浪费，打磨一下做个徽章，既能给她点安慰，又能起到点净化作用，一举两得。”
“我看你就是心软。”卡伦笑着说，“不过那丫头确实挺可怜的，父母都被混沌信徒杀了，幸好遇到咱们。下次咱们再来贫民窟清剿，一定要再去看看她，看看她有没有好好吃饭，长高点没。”
沃克也附和道：“下次任务如果顺路，可以绕到安置点看看。这些平民是帝国的根基，保护他们，和保护基因库、保护要塞一样重要。”
运输车渐渐驶离贫民窟，远处的圣翼要塞在夕阳下泛着暗红色的金属光泽，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吉斯靠在车厢壁上，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血滴印记，那里依旧带着一丝温热——灵能亲和让他能隐约“感知”到阿雅的情绪，那是一种混合着安心和期待的情绪，像一团小小的火焰，在贫民窟的黑暗中，顽强地燃烧着。
他知道，这枚简陋的徽章或许不能真的抵挡所有危险，他的承诺也需要时间才能兑现，但在这个黑暗残酷的战锤世界里，一点点希望，一点点温暖，就足以支撑一个孩子活下去，支撑他们这些战士，继续在血与火中战斗下去。
“对了，”卡伦突然想起什么，拍了拍大腿，“下次去安置点，我一定要带老霍烤的沙狼肉干给阿雅！那丫头肯定没吃过那么香的肉干！”
利奥白了他一眼：“你先管好你自己吧，上次你偷偷拿老霍的肉干，被他骂了半天，还没记性。”
“那是老霍小气！”卡伦不服气地反驳，“这次我跟他说是给贫民窟的孩子带的，他肯定会同意！”
车厢里的笑声在夕阳下回荡，伴随着运输车的引擎声，向圣翼要塞的方向驶去。吉斯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贫民窟，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阿雅，等我下次来，一定会带你看看要塞的训练广场，看看圣吉列斯的雕像，让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圣血天使会一直守护你，守护所有像你一样的孩子，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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