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被乌云遮住，谷外的风带着一股血腥气，吹得栅栏上的木桩“呜呜”作响。溃兵们休息了半个时辰，又在虎哥的嘶吼下，发起了第二波冲击。这次，他们学聪明了——十几个溃兵举着用湿麻布裹着的门板，挡在前面，后面的人扛着木梯，试图架在栅栏上攀爬。
“箭手！瞄准门板缝隙！放！”谢景珩的声音在箭楼上响起。弓箭手们调整角度，箭矢从门板的缝隙中穿过，“噗嗤”一声射进溃兵的身体。一个举着门板的溃兵中箭倒地，门板“哐当”掉在地上，后面的溃兵赶紧捡起门板，继续往前冲。
离栅栏还有三丈远时，溃兵们放下木梯，搭在栅栏上。“快！爬上去！”一个小头目喊道，几个溃兵踩着木梯往上爬，手里的刀挥舞着，想要砍向栅栏后的守卫。“叉竿！推！”赵铁柱的声音响起，几个长矛手拿着长叉竿，用力推着木梯，木梯“吱呀”作响，连同上面的溃兵一起翻倒在地。
“火油！准备！”谢景珩早就料到他们会用木梯，提前让人准备了火油。两个青壮提着油桶，站在栅栏旁，等溃兵再次架梯时，将火油泼了下去。“点火！”一支燃烧的箭矢射向栅栏下的火油，“轰”的一声，火焰瞬间窜起，舔舐着木梯和溃兵的衣服。
溃兵们惨叫着后退，身上的火越烧越旺，有的甚至滚在地上灭火，却被后面的人踩住。谷外的地面上，火焰熊熊燃烧，浓烟滚滚，呛得人睁不开眼。虎哥看着眼前的景象，气得哇哇大叫：“一群废物！连个栅栏都攻不进去！给我冲！谁先冲进去，赏他半袋粮食！”
重赏之下，溃兵们再次疯狂起来。他们顶着火焰的热浪，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往前冲。有的甚至直接跳进火里，想要扑到栅栏后。“长矛！刺！”王莽喊道，长矛手们将木矛刺向扑过来的溃兵，矛尖穿透衣服，扎进身体，鲜血顺着矛杆往下流。
战斗陷入了胶着。溃兵人数太多，一波接一波地冲击，栅栏上的木板被砍得“咚咚”响，有的地方已经出现了裂纹。“预备队！顶上去！”谢景珩果断下令。
赵铁柱和王莽带着二十个精锐预备队，从侧门冲了出去。赵铁柱手里的柴刀舞得像风车，每一次挥刀都带起一蓬血雨，一个溃兵刚爬上栅栏，就被他一刀砍中肩膀，惨叫着掉下去；王莽则拿着铁叉，精准地叉向溃兵的喉咙，每一次出手都能放倒一个。
预备队的加入，给防线注入了新的力量。溃兵的攻势被暂时压制住，开始往后退。谢景珩站在箭楼上，举着望远镜观察着敌军的动向——他发现，溃兵的指挥越来越乱，几个小头目在后面互相指责，有的甚至动手打了起来。“他们内部乱了！”谢景珩心里一动，立刻召来狗娃。
狗娃正帮着递箭，听到召唤，赶紧跑上箭楼：“谢公子，您找俺？”谢景珩蹲下来，在他耳边低声吩咐：“你从后山的小路绕出去，到敌军营地后面，放几支火箭，不用多，只要制造混乱就行，注意安全。”狗娃眼睛一亮，用力点头：“俺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狗娃顺着后山的小路溜出谷，小路陡峭，他却跑得飞快，很快就绕到了敌军营地后面。营地里只有几个守卫，正坐在地上打瞌睡。狗娃从背上取下弓箭，点燃箭支，对准营地的茅草堆射了过去。“嗖！”火箭射中茅草堆，火焰瞬间窜起，守卫们惊醒过来，大喊着“走水了！”“救火啊！”
营地的混乱很快传到了前线。溃兵们看到营地着火，军心大乱，有的甚至开始往后跑。“不好！营地着火了！”一个小头目喊道，转身就往回跑，其他溃兵也跟着逃跑，原本的攻势瞬间瓦解。
“追！别让他们跑了！”赵铁柱喊道，带着预备队追了上去。谢景珩却拦住他：“别追！穷寇莫追，小心有埋伏！”赵铁柱不甘心地停下脚步，看着溃兵们跑远，嘴里骂道：“妈的！让他们跑了！”
战斗暂时告一段落。谷外的地上，尸体堆积如山，鲜血染红了金黄的土地，原本象征丰收的秋天，变成了触目惊心的暗红。青壮们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有的靠在栅栏上，手里还握着武器，就睡着了；有的则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苍白，忍不住呕吐起来。
林晚带着妇孺们从岩洞里出来，看到谷外的景象，忍不住捂住嘴。她强忍着不适，指挥着人们抬伤员：“快！把受伤的兄弟抬到医棚！周郎中，准备好汤药！”周郎中和阿草早已在医棚等候，看到伤员被抬进来，立刻上前处理伤口——有的断了胳膊，有的中了箭，有的被烧伤，惨叫声此起彼伏。
谢景珩走下箭楼，身上沾着尘土和血迹，眼神却依旧坚定。他走到林晚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没事吧？”林晚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就是……太惨了。”谢景珩拍了拍她的肩膀：“战争就是这样，要么生，要么死。我们守住了今天，就是守住了大家的命。”
夕阳西下，给谷外的尸体和鲜血镀上了一层凄艳的金色。青壮们开始清理战场，将溃兵的尸体拖到谷外的空地，浇上火油烧掉——防止滋生瘟疫；有用的武器被捡回来，擦拭干净后重新分配。医棚里，周郎中还在忙碌，灯火一直亮到深夜。
林晚坐在医棚外，看着里面的灯火，心里满是感慨。她想起逃荒时的颠沛流离，想起建立星火谷的艰辛，想起今天的惨烈战斗，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谢景珩走过来，递给她一块干粮：“吃点东西，明天还得继续备战。”
林晚接过干粮，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远处的了望塔上，油灯还亮着，赵峰的身影在塔上晃动。她知道，这只是战斗的开始，明天，他们还将面临更严峻的考验。但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只要这道用血肉筑成的防线还在，他们就一定能守住星火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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