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吝啬地洒在杨家峪村,却唯独似乎格外眷顾杨家那处曾经最破败的院落。
一股混合着粮食清香与淡淡草药气的暖流,在这小小的空间里缓缓流淌,驱散了往日的阴霾与寒意。
孙氏坐在炕沿上,手里拿着一只结实的千层底布鞋,针脚细密匀称。
她的目光不时温柔地掠过屋内——这是卖掉房子后,住的山脚下的祖屋,虽狭窄,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
炕桌上,放着王建国上次带来的那包红糖,她一直舍不得多用,只在熬粥时小心翼翼撒上一点点,那甜味便能从舌尖一直暖到心里。
大女儿春燕的终身有了依靠,对方是那样一个知冷知热、顶天立地的汉子,她心口那块压了多年的大石,总算被挪开了大半。
听着里屋丈夫杨大河不再那么撕心裂肺、频率也降低了许多的咳嗽声,她手中的针线活更加轻快了几分。
日子,总算有了盼头,像这冬日里难得的暖阳,照得人心里亮堂堂的。
杨春燕正在灶台边忙碌,锅里咕嘟着的是掺杂了灵泉水和少量高粱米的稠粥,旁边小笸箩里放着几个金黄的贴饼子。
她的动作轻柔而麻利,嘴角始终含着一抹浅淡却真实的笑意。
王建国憨厚而炽热的眼神,笨拙却真诚的关怀,像一道强光,照进了她曾被阴云笼罩的青春。
她能感觉到,邻居们看她的目光不再是同情或怜悯,而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羡慕。
那块压在心头、关于“被退婚”的屈辱坚冰,正在这温暖的注视下,一点点融化。
偶尔,她会下意识地抚摸一下王建国送来的那块水红色的确良布料,脸颊微红,心里盘算着是做件衬衫还是留着做件罩衫更好看。
杨夏荷倚在门框边,就着院子里清冷的空气,低声哼唱着杨平安教她的《我的祖国》。
她的嗓音清越婉转,带着灵泉滋养后特有的纯净与穿透力,仿佛山涧清泉,涤荡着院落的沉闷。
歌声里,不仅有对旋律的演绎,更藏着她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渴望——对更广阔天地的向往。
大姐的幸福让她欣慰,但也像一面镜子,映照出她自己不甘被这山坳困住的灵魂。
她唱得投入,眼神明亮而坚定,仿佛要通过这歌声,将自己的心声传达到遥远的地方去。
杨秋月坐在窗边的小凳上。
家里境况的好转,让她心底那簇几乎熄灭的火苗,又悄悄复燃了一丝火星。
但她知道,即便家里不再需要她立刻挣工分,供一个高中生对普通农家仍是沉重的负担。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那份深藏的渴望,再次小心翼翼地压回心底最深处,转而拿起一件未完工的针线活,默默缝补起来。
杨冬梅则是家里最快乐的音符。她像只小蝴蝶,在屋里屋外穿梭,一会儿凑到杨春燕身边嗅嗅粥香,一会儿趴在杨秋月膝上看看书,一会儿又跑到杨夏荷身边跟着哼唱两句。
家里伙食改善,她原本瘦削的小脸圆润了些,透着健康的红晕。
她兜里还揣着昨天杨平安给她的那颗硬糖,舍不得一次吃完,只用舌尖偶尔舔一下,便能甜上好久。
她感觉,那个昏迷了三个月的弟弟醒来后,家里的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充满了让她安心又欢喜的气息。
杨大河半靠在里屋的炕头,身上盖着那床打着补丁却干净的薄被。
他浑浊的眼睛,此刻却清亮了不少。听着外间女儿们的动静,听着妻子平稳的呼吸,感受着身体里那久违的、一丝丝重新积聚起来的气力,
他那张被伤病和愁苦刻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许久未见的、近乎松弛的神情。
他知道,这一切的改变,似乎都源自那个死里逃生的小儿子。
他无力为这个家做更多,只能努力配合着喝下每一碗带着奇异甘甜的药汤(灵泉水),希望能快点好起来,
哪怕只是能下地走走,也能为这个家,为那个突然变得像定海神针般的儿子,分担一点点。
而此刻的 杨平安,正蹲在院子里,看似在整理柴火,实则心神沉入胸口的空间里。
黑土地上,作物生机勃勃,储备的粮食和风干的肉食又多了些。
怀里揣着那实打实的一百元钱,他心里踏实了许多。目光扫过屋内——
母亲眉宇舒展,大姐眼含春水,二姐歌声昂扬,三姐书卷气未褪,四姐天真烂漫,父亲气色渐佳……
这一切,都是他奋斗的意义。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王建国是良缘,但非一劳永逸。
二姐的机遇需要等待最恰当的时机。三姐的前途,需要他尽快用这笔“启动资金”去谋划,那个机械厂的文书工作,必须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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