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军械库的短暂休整,更像是暴风雨前压抑的宁静。
三十三人,包括王闯四名核心兵王、获救的教官、战士以及行政人员,全部武装到了牙齿。
他们不仅带足了单兵武器弹药,更是将这座军事重地军械库的“家底”掏出了来——一辆99A式主战坦克,两辆09式轮式步兵战车,四辆装甲运兵车,甚至还有一架隶属于陆军航空兵,恰好在此进行维护的直-20通用直升机!
满载着全副武装的战士及军械库绝大部分武器弹药的钢铁巨兽,引擎的轰鸣声在空间回荡,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感。
王闯坐在坦克指挥位上,通过车长周视镜观察着最后一遍装备检查。
冰冷的钢铁、黝黑的炮管、旋转的旋翼,这些人类工业文明的暴力结晶,此刻是他们完成任务,活下去的最大依仗。
“所有单位注意,按预定序列,出发!”
王闯的声音通过车载无线电传达到每个作战单元。
厚重的合金大门再次开启,但这次,迎接他们的不再是相对安全的通道,而是彻底沦为地狱的人间。
坦克庞大的身躯率先撞开堵塞在入口处的杂物和几具残缺的尸体,碾上了通往国防大学主校区的干道。
眼前的景象,让即使经历过严格心理训练的战士们,也感到了彻骨的寒意。
浓烟滚滚,多处建筑仍在燃烧,街道上随处可见撞毁、废弃的车辆,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
碎玻璃、散落的物品、以及大片大片已经发黑凝固的血迹遍布路面。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些游荡的身影——它们动作僵硬,步履蹒跚,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身上沾满血污,许多还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惊恐或痛苦表情。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血腥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腐臭味道。
“保持队形!坦克开路,步战车侧翼掩护,运兵车守好背后,直升机低空侦察,指引路线!
所有人员,非必要不开火,节约弹药!”
王闯冷静地下达指令。
钢铁洪流开始在这片混乱的废墟中艰难前行。
坦克用它无与伦比的重量和马力,粗暴地将挡路的车辆残骸推开、碾平,为后续队伍开辟道路。
步战车上的自动炮塔和机枪警惕地巡视着两侧的建筑和街巷。
起初,进展还算顺利。
零星扑上来的感染者,在坦克的履带和步战车的机枪下化为肉泥。
但很快,更大的麻烦出现了。
活人。
那些躲藏在残破楼宇、地下车库、商店废墟中的幸存者,在绝望中听到了引擎的轰鸣,看到了飘扬的军旗和成建制的军队!
他们如同溺水者看到了稻草,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
“军队!是军队!”
“救命啊!带我们走!”
“求求你们!我的孩子还在里面!”
“你们不能见死不救!”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哭喊着,哀嚎着,从各个角落冲出,不顾一切地冲向行进中的车队。
他们脸上混杂着恐惧、希望和疯狂,瞬间将车队的前进道路堵死!
人群与蹒跚而来的感染者混杂在一起,场面彻底失控!
士兵们手指扣在扳机上,却无法开枪!枪口之下,是活生生的、手无寸铁的同胞!
“不要过来!后退!后退!”
步战车上的射手通过扩音器声嘶力竭地呼喊,但毫无作用。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一名中年妇女抱着婴儿,哭喊着拍打着坦克的装甲;几个年轻人试图爬上步战车;更多的人则被后面涌来的人潮推搡着,挤向了旋转的坦克履带!
“啊——!”
惨叫声响起,有人被卷入履带之下。
而更致命的是,混杂在人群中的感染者,趁机扑向了最近的活人!
撕咬,惨叫,鲜血喷溅!
原本就混乱的人群瞬间炸锅,互相踩踏,哭喊声、嘶吼声、枪声响成一片!
“队长!无法前进!人群太密了!感染者混在里面!无法开枪,无法防御。”
队伍越拉越长几乎脱节,步战车车长焦急地汇报。
王闯透过观察镜,看着这如同炼狱般的场景,额角青筋暴起。
他看到一名挤在人群中抢救受伤平民的战友,被一个突然从侧面扑出的感染者咬住了手臂,旁边的民众惊恐地散开,却将更多的感染者暴露了出来!
“砰!”
枪声响起,那名被咬的战友反应极快,另一只手拔出手枪,爆了感染者的头。
但他看着自己手臂上汩汩流血的牙印,脸上露出了绝望的神色。
仅仅十几秒后,他的眼神开始涣散,皮肤泛起不正常的青灰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猛地扑向了身旁还在发呆的民众!
“小李!”
无线电里传来他同车战友痛苦的惊呼,随即是压抑的射击声。
这仅仅是开始。
接二连三,因为有民众阻挡视线和射界,不断有离开战车救援的战士被隐藏在人群中的感染者偷袭、拖拽、咬伤!
每一次伤亡,都意味着几分钟后,队伍里要多一个凶残的敌人,少一个可靠的战友!
王闯的心在滴血。
这些都是他救出来的战士,是信任他、跟随他突围的兄弟!
眼看着他们因为所谓的“道德”和“顾忌”而一个个倒下、异化……
时间在流逝,每多停留一秒,危险就增加一分。
国防大学主校区的情况未知,这里的动静正在吸引越来越多的感染者和幸存者,再拖下去,整个队伍都可能被彻底困死、淹没在这里!
理智与情感在进行着残酷的厮杀。
不能再犹豫了!
王闯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冰封般的决绝和冷酷。
他一把抓过无线电麦克风,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
“所有单位听令!”
“我是王闯!现在我命令!”
“无差别攻击!清除前方所有障碍!无论是感染者,还是…阻挡道路的平民!”
“坦克,碾压前进!步战车,机枪扫清两侧!直升机,用舱门机枪压制后方涌来的人群和感染者!”
“我们的目标是国防大学主校区!为了完成任务,为了拯救更多可能还活着的人!任何阻碍…格杀勿论!”
“再次重申,到达目的地前,所有人员不得打开车门,不得脱离战车保护。”
命令如同冰冷的钢针,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短暂的死寂。
随即,钢铁的咆哮再次响起,但这一次,带上了地狱的颤音。
99A主战坦克的发动机发出怒吼,庞大的车身不再有任何迟疑,朝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群和感染者,直接碾了过去!
履带下,血肉横飞,惨叫声被金属的轰鸣淹没。
09式步战车的30毫米机炮和并列机枪喷吐出火舌,弹幕如同死神的镰刀,无情地扫过车队两侧,将一切站立的、移动的目标撕碎。
子弹穿透了感染者的头颅,也穿透了来不及躲闪的幸存者的身体。
空中的直-20降低了高度,舱门机枪手咬着牙,将弹雨倾泻向车队后方试图追上来的人群,试图阻断后续的混乱来源。
鲜血染红了街道,残肢断臂四处飞溅。哭喊声、咒骂声、枪炮声、引擎轰鸣声……交织成一曲文明崩塌的末日挽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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