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客官,上回书咱们说到司马炎凭玄夜匕首从皇宫死里逃生,快马加鞭赶往来福客栈赎罪。
今儿个咱们就讲这横行江湖的神偷,如何对六岁娃娃俯首帖耳,心甘情愿拜为师父!
话说栖霞揣着丢匕首的烦心事,在床上翻来覆去横竖睡不着,忽然鼻尖钻进一缕淡淡的肉香。
她暗自失笑:可不是嘛,自己还是个长身体的小娃娃,准是肚子饿了!
当下轻手轻脚摸下床,溜出隔间,顺着楼梯扶手悄悄往下蹭。
楼下大堂里,值班的店小二趴在柜台上睡得人事不知,鼻鼾声震得柜台都似微微发颤,半点没察觉有人下楼。
栖霞正踮着脚琢磨灶房在哪个角落,就听客栈大门“吱呀”一声,被风顶开条细缝,一个身影裹着夜露的寒气,猫着腰溜了进来。
那人刚抬头辨路,正好对上栖霞一双亮晶晶的水汪汪大眼睛,吓得浑身一僵,忙扯下脸上的蒙面巾,压低声音苦着脸喊:
“哎呀,我的姑奶奶!可算着您了!”
栖霞顿时喜上眉梢——小计谋成了!
来者正是司马炎,只是他此刻模样颇为狼狈:
衣衫皱得像团咸菜,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脸上还沾着些尘土草屑,一看就是一路马不停蹄、从凶险里逃出来的。
栖霞也懒得跟他绕弯子,直接伸出小胖手,脆生生道:“拿来!”
司马炎脸上竟也是又惊又喜,栖霞虽纳闷他喜个什么劲,却见他二话不说,忙从怀里掏出用布仔细裹着的玄夜匕首,恭恭敬敬递到她手上,那模样比献珍宝给皇帝还郑重。
栖霞接过匕首,指尖摸到熟悉的刀鞘,当即笑逐颜开,麻利地把匕首插回黑皮刀鞘,塞回鹿皮靴子里,转身就要回房补觉。
刚走两步,“扑通”一声闷响传来,栖霞吓了一跳,回头一瞧——好家伙!
司马炎竟直直跪在了青石板地上,膝盖砸地的声音虽轻,却透着十足的恳切。
好在那店小二睡得死沉,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半点没被惊动。
此刻的司马炎,哪里还有半分往日偷遍侯府皇宫的高傲从容?
满脸肃穆恭敬,双手抱拳举过头顶,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敢问仙姑尊姓大名?还请大发慈悲,救我性命!”
仙姑?
栖霞心里嘀咕:
上辈子在魔教倒真被人叫过仙姑,这辈子可担不起这称呼。
她料定是自己那银针计谋奏效了,便慢悠悠走到他跟前,刚要伸手去卷他的衣袖。
司马炎立马心领神会,主动撸起右臂外套,恭恭敬敬把胳膊举到她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
果然,一条紫黑色的纹路顺着血管蜿蜒蔓延,从拇指一路爬到大臂,看着颇为骇人。
栖霞不动声色取出银针,指尖一弹,银针飞快在他胳膊上刺了一下又瞬间收回。
司马炎吃痛“嘶”了一声,满脸不解地望着她。
栖霞故意板着小脸,装出高深莫测的模样,淡淡道:“嗯,劫难已过,无事了。”
其实这一针不过是做做样子,先前那紫黑纹路本就是她用特殊草药配的药水弄出的血管假象,看着吓人却半点无害。
说罢,她转身又要走,司马炎却连忙膝行两步拦住她,声音里满是感激:
“多谢仙姑救命之恩!今晚若不是您这把神奇匕首,我早成了皇宫里的刀下鬼!先前我偷您匕首,多有冒犯,实在自愧不如!”
死在皇宫?
栖霞心里一动,前世司马骏说他父亲死于皇宫的话忽然浮上心头,看来并非虚言。
她压下好奇,故作镇定地低声道:
“起来吧,去那边细说。”
她指了指柜台旁靠墙的小桌子,那儿光线昏暗,又背对着店小二,正好说话。
司马炎连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快步跟着栖霞走到桌旁坐下,一五一十地把今晚的遭遇和盘托出:
从答应涟漪取花贵妃的金丝妆匣,到潜入长乐宫撞见床榻上的神秘男子,再到床底缠斗、靠玄夜匕首反杀脱身、最后策马狂奔赶回如来镇,桩桩件件说得清清楚楚,半点都没隐瞒。
他生怕这位“仙姑”神通广大,早已知晓一切,回头怪他藏藏掖掖,是以连自己“惧内”答应涟漪的细节都没落下。
原来司马炎早把这一天的奇遇归为栖霞能通灵卜卦:
她怎会一眼看中自己偷来的银雪剑?
怎会带着陨铁匕首这般世间罕见的神器?
怎会一个外地小娃娃偏偏认出他司马炎的真名?
还能精准断定他今夜有难?
最后偏偏是她的匕首救了自己
——这一切实在没法用常理解释,只能是仙姑神通广大。
栖霞听后微微点头,暗自好笑:
没想到自己的玄夜匕首还阴差阳错救了他一命。
可在司马炎看来,这轻轻一点头就是默认“早已知晓”,心里对她更是崇信得五体投地,眼神里的敬畏都快溢出来了。
“那妆匣拿来我瞧瞧。”
栖霞实在好奇,什么宝贝能让司马炎敢冒死闯皇宫。
司马炎迟疑了一下——这可是要给涟漪的心头好,可转念一想仙姑最大,还是乖乖从怀里掏出那只金累丝妆匣,双手递了过去。
栖霞接过一看,不过是个巴掌大的镂空嵌宝匣子,虽工艺精巧却也算不得稀世奇珍,随手就递了回去,撇撇嘴道:
“这有什么好的,俗气得很。”
司马炎赶紧双手接回,小心翼翼收好,满脸谄媚:
“仙姑说得是!此等金银俗物,自然入不得您的法眼。”
“你偷我匕首已还,我救你一命也不求回报。”栖霞站起身,困意阵阵袭来,打了个小哈欠,“散了吧,我要去睡觉了。”
没曾想“扑通”一声,司马炎又跪下了。
经此一难,他总算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先前自己实在太过自负。
他活了快四十岁,本就没什么宏图大志,不过是仗着家传神偷技巧四处寻些奇物罢了。
可今晚差点死在皇宫里,让他忽然怕了
——生命说不定哪天就戛然而止,若能跟着仙姑,既能避祸,还能见识世间神奇,何乐而不为?
栖霞简直服了他这跪来跪去的架势,懒得再理,转身就要上楼,就听司马炎高声道:
“仙姑饶我偷盗之罪,又救我性命,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愿追随仙姑,认您为主,往后鞍前马后、赴汤蹈火,任您差遣!您若有宏图大志,我必倾尽所能为您扫清障碍!”
这话听得栖霞一愣,恍惚间竟像是回到了前世魔教,被一众属下围着追捧的日子。
她冷冷瞥了他一眼,那眼神里的轻视和不耐烦分明写着“我才不稀罕”。
司马炎顿时汗颜:
是啊,仙姑神通广大,想要属下还不是随手一抓一大把,怎会缺他一个飞贼?
他连忙又往前凑了凑,陪着笑补充:
“仙姑神通广大,可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您身边总得有个端茶倒水、打探消息、跑腿办事的人吧?我虽本事不济,但偷摸打探、传递消息的活计最是拿手,这些粗活您尽管吩咐!”
栖霞闻言顿住了——这话倒真说到了点子上,有个听话又能干的帮手,往后赶路确实能省不少事。
她歪着脑袋想了想:“别叫我仙姑了,难听。”
司马炎眼睛一亮,知道这事有戏,连忙趁热打铁追问:
“那叫姑姑?主子?还是……师父?”
“就叫师父吧。”
栖霞点头,“姑姑”“主子”都太沾前世魔教的影子,不妥当。
司马炎喜出望外,当即“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高声道:
“徒儿司马炎,拜见师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对了师父,我是您第几个弟子啊?”
“呃,第一个。”
栖霞被他这架势逗笑了,没成想自己不到七岁,竟捡了个快四十岁的大徒弟。
司马炎眉开眼笑,爬起来拍了拍胸口,又想起一事,连忙道:
“师父,徒儿可能要耽搁月余才能跟您同行,因为内人她……快要生产了。”
“我知道,她会给你生个儿子。”
栖霞笑着打断他——可不嘛,司马骏就快出世了,这可是前世已知的事。
司马炎惊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连赞叹:
“师父真是无所不知、神通广大!”
“恭喜你了,大徒弟。”
栖霞随口道。
司马炎更是欣喜若狂,差点喊出声,又赶紧捂住嘴,压低声音再次拜倒:
“多谢师父吉言!师父放心,徒儿安顿好内人,必即刻赶去寻您!您日后有任何吩咐,徒儿上刀山、下火海,绝无半分推辞!如有二心,天打雷劈!”
栖霞看着他这激动模样,只觉得好笑,摆摆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行了行了,别发誓了,我要去睡觉了。记住,我们要去望月山门,你先好好安顿家里,后续悄悄跟来,别露面打扰我们。还有,近期别再去金景城和皇宫了,行事低调点,别惹麻烦。”
“徒儿记住了!师父放心,徒儿绝不敢妄动!”
司马炎恭恭敬敬应下,站在原地躬身行礼,直到栖霞的小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直起腰来,脸上还挂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这师父神通广大,真是没拜错!
可他哪里知道,自己拜的“神仙师父”,不过是个带着前世记忆的重生小娃娃。
栖霞回到房间,摸着靴子里安稳放着的玄夜匕首,想着多了个神偷大徒弟,往后去望月山门的路,说不定会比想象中有趣些。
这司马炎和涟漪真的生下了儿子吗?
他们能顺利赶上栖霞一行吗?
慕容一家三口回望月山门的路程漫长,又等着他们什么风波呢?
咱们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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