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客官,书接上回!
柏忆安一行五人告别武安侯府后,又行了六七日,终于踏入了金陵城。
待到傍晚时分,龙藏河畔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再看那水面之上,一艘雕梁画栋的花舫灯火璀璨,丝竹雅乐顺着晚风飘来,不绝于耳。
这花舫的二层还有一处开阔平台,铺着华丽的锦毯,四周绕着雕花栏杆,栏杆上系着风铃与绸带,风一吹便叮咚作响,煞是雅致。
平台之上,花魁身着水袖长裙,正轻歌曼舞,那身姿曼妙,远远望去便已摄人心魄!
河畔的茶坊里,竹帘半卷,柏忆安五人正临河而坐。
桌上的青瓷茶盏中,龙井茶汤碧绿澄澈,茶香袅袅升腾,沁人心脾。
邻桌的茶客们正凑在一起议论纷纷,其中一人满脸兴奋地说:
“你们听说了吗?花魁杨露露方才已经放话,今日要抛花球定情!
谁能接住,便可荣登花舫,与美人对饮金樽、美人添香!”
“哈哈哈,那今儿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另一人接话道,
“要知道,杨露露的追求者能从河畔排到城门口,别说对饮了,平日里连近看她一面都难如登天!”
“那可不!”
又有一人指着窗外,语气带着几分惊叹,
“你们瞧那岸边,早就挤得水泄不通了,大家伙儿都盼着这好事能落在自己头上呢!”
听到这话,栖霞和归鹤顿时满脸好奇,顺着他指的方向探出头去。
只见龙藏河上,那艘花舫正缓缓从远处驶来,河岸边的人群紧紧追随,摩肩接踵。
街头摊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闹声混在一起,再加上花舫上的丝竹乐,热闹得像是过年一般。
慕容金梧与陆蝉正低头轻声细语,闻言只是抬眸淡淡瞥了一眼,神色淡然,显然对这花舫艳事毫无兴趣。
柏忆安则斜倚在竹椅上,手指拈着青瓷茶盏,送到唇边只轻轻抿了一口,便懒懒地放回桌上。
这龙井虽是好茶,香气清雅,却不合他的口味,在他看来,再好的茶也不如烈酒来得痛快。
只是前些日子归鹤反复叮嘱他,要少饮酒、多喝茶,保重身子。
想到这里,他抬眼望向河面,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又端起茶盏,耐着性子再啜了一口。
不多时,花舫上的歌舞终了。
杨露露轻移莲步走到平台边缘,在众人的期盼目光中,回眸一笑,将手中的大红彩球轻轻抛了出去。
那花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不偏不倚,竟正好翻过茶坊的竹帘,“咚”的一声落在了慕容金梧的怀中。
这一下,四周的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茶坊里的客人们更是艳羡不已,起哄声、口哨声此起彼伏,差点掀了屋顶。
慕容金梧抱着花球,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身旁的陆蝉微微侧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夫妇二人相视一笑,神色依旧安然平静。
柏忆安挑了挑眉,唇角微勾,没说什么。栖霞和归鹤则好奇地盯着那枚鲜艳的花球,满眼新奇。
花舫上的杨露露对着茶坊盈盈一礼,巧唇轻启,声音清脆婉转,似清泉落石:
“公子,请——”
这分明是邀请慕容金梧登船共饮。
慕容金梧缓缓起身,将花球轻轻抛回花舫,拱手朗声道:
“在下已有家室,不便登舟饮酒,多谢姑娘厚爱。”
花球在舫沿轻轻一弹,发出清脆声响,杨露露稳稳接住。
她眼中掠过一丝讶异,随即又恢复了温婉笑容,落落大方道:
“相逢即是有缘,既然公子不便饮花酒,那便请诸位上船吃盏清茶,歇歇脚也好。”
慕容金梧本想推辞,可转头见栖霞和归鹤一脸雀跃,柏忆安也不置可否,陆蝉亦面带微笑默许,终究拗不过,便带着众人登上了花舫。
花舫一层,窗纱轻垂,既透气又添了几分隐秘。
舱内陈设雅致,案上摆着精致的茶点,空气中萦绕着淡淡的暗香,让人身心安定。
杨露露亲自上前奉茶,微笑着开口:
“方才公子重情重义,露露十分佩服。今日便以茶代酒,与诸位共品一盏,如何?”
她动作娴熟地为众人斟上茶水,慕容金梧与陆蝉相视一笑,举杯致谢。
柏忆安端起茶盏,轻嗅茶香,抿了一口后心中暗忖:这茶香气醇厚,倒也不负“美人添香”的名头。
栖霞和归鹤各啜了一口,只觉齿颊生香,回味甘甜,暗自点头:
这花魁的茶,果然名不虚传。
茶过三巡,众人只觉心旷神怡。
杨露露忽然轻启朱唇,看似闲聊,言语间却透着试探:
“公子气度不凡,口音听着不像是金陵本地人?”
“不过是江湖游客,四海为家罢了。”
慕容金梧神色从容,淡淡应道。
杨露露又将目光转向陆蝉:
“夫人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莫不是行医之人?”
“我只是爱侍弄些花草,略懂几分药理,实在算不得行医。”
陆蝉脸上带着浅笑,语气谦和却疏离。
紧接着,她看向柏忆安,笑容甜如春风:
“老前辈腰间似是佩着软剑,可否借露露一观?也好让我开开眼界。”
“不过是柄普通软剑,有什么稀奇的!”
柏忆安哈哈大笑,性子本就不拘小节,当即抽出软剑放在案桌上。
杨露露却并未伸手触摸,只是细细打量了一番,见确实是寻常软剑,便满脸歉意道:
“老前辈真是豪爽!是露露见识浅薄,让您见笑了。
我这花舫女子,若是摆弄刀剑,官妈妈又要骂我轻狂了。劳烦您收起来吧!”
柏忆安又是一阵大笑,仿佛全然没把这试探当回事,随手将软剑收回腰间。
趁着为孩子们添茶的间隙,杨露露凑近栖霞和归鹤,笑着夸赞:
“这位小千金眼大明亮、耳高过眉,真是神童之相!
这位小公子双目有神、耳垂厚实,将来定是有福之人!”
归鹤闻言莞尔一笑,栖霞却在心里暗道:
真是胡诌八扯!前世的自己体弱笨拙,归鹤也命运多舛,哪有什么神童、福相可言。
柏忆安和慕容夫妇对这夸赞倒坦然接受
——栖霞自小聪慧,本就是神童模样;
归鹤如今得剑侠庇护,远离追杀,安稳度日,可不就是有福?
杨露露见三人言语间谦虚谨慎,唯独对孩子的夸赞坦然受之,心中愈发笃定:
这五人绝非凡俗之辈,定有来头。
这一来一回,问者存心试探,答者却从容应对,半点破绽也无。
杨露露见探不出虚实,眸光一转,便从舫内壁角的搁架下取来一卷古旧的图轴。
她轻轻拂去上面的尘灰,在案桌上缓缓展开,露出一张泛黄的画作:
辽阔的大海之上,一艘巨舰如沧海一粟,正在航行;
海水碧波翻滚,海鸥在船舷边飞旋。
“不瞒各位,这幅画是一位客人用来抵花酒钱的。”
杨露露笑着解释,
“我这花舫女子眼界狭隘,如井底之蛙,实在看不出这幅画值多少钱。
诸位行走江湖,见多识广,不知能否帮忙估个价?”
柏忆安盯着画看了半晌,只觉寻常得很
——既无画名,也无作者署名。
唯有那天色阴沉、沧海如墨的意境,还算有些看头。
画中的船虽看着气派,可船帆上无任何图案,船身也没有花纹,素净得有些奇怪。
慕容夫妇也端详了片刻,同样没看出什么名堂。
归鹤盯着画里的船和海鸥,更是云里雾里,摸不着丝毫头绪。
可栖霞的目光,却像被磁石牢牢吸住,瞬间锁定了图中的那艘三桅巨舰!
尽管绘制者刻意抹去了船身标志性的王冠与宝剑花纹,也隐去了船帆上象征海神教的人首龙身标识,但那独特的船体轮廓
——高耸的主桅、流线型的船舷弧度,乃至甲板上几处特有的了望台布局,都让她心头剧震!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就认出,这正是海神教主的座驾“海神号”!
即便被伪装得这般低调,那份属于海上霸主的凛冽气场,也丝毫不减。
再联想到杨露露的谈吐、花舫的背景,一个念头猛地在她脑中成形:
杨露露极有可能是“花木堂”的人,而她口中的“官妈妈”,莫非就是花木堂堂主上官婆婆?
这一切,恐怕都是公孙纣设下的圈套,目的就是再次试探她的身份!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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