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客官,书接上回!
上回咱们说到,盈瑞堂内姐妹质疑归鹤身份,萧明晖怒召验亲师闻自笙,一套神秘验亲器具摆上堂,一场关乎归鹤命运的认亲大戏即将开演。
且说盈瑞堂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众人各怀心思,表情迥异。
闻自笙先是从竹筒里取出无根水——这无根水是指未沾地面的露水、雨水或新雪融水,验亲师都称其最为纯净,随后将水倒入案上三只白瓷碗中。
接着,他拿出两枚新铸银针和一把小巧青铜短刀,把刀与针放在火上反复炙烤,直到刃尖泛出焦色,才用干净绢布擦拭利落,摆在碗边备用。
萧明晖拉住归鹤的手,语气温切又坚定:
“鹤儿,为了彻底正名,委屈你再受这最后一点苦。从今往后,再也没人敢质疑你萧归鹤的身份!”
归鹤压下心头的委屈,用力点头——他也想亲耳见证这最后的真相。
萧明晖站直身子,神色肃穆,沉声道:
“今日之事,乃萧家内务。为正视听,不得不行此验亲之礼。一旦结果定下,任何人不得再拿此事嚼舌根!”
闻自笙也一脸庄重,朗声道:
“验亲需心诚,器具必洁净!今日便以血为证,辨明亲缘真假!”
说罢,他目光看向萧明晖,示意其先动手。
萧明晖卷起袖口,露出清晰的腕骨。
闻自笙手起刀落,一滴殷红的血珠坠入碗中,瞬间在水中散开,化作缕缕红线。
紧接着,归鹤伸出手指,银针轻刺,一滴血珠也落入同一只碗里。
堂内众人见状,都忍不住起身探头,目光死死盯住那只碗,连大气都不敢喘。
可怪事发生了——碗中两缕血丝各自飘散,任凭众人等了许久,也迟迟不肯相融!
“不合……”萧清溪低呼出声,语气里满是诧异。
她先前发难,本是想给这个“庶弟”个下马威,心里反倒觉得父亲认定的人定不会错,怎料竟会是这般结果?
萧明晖脸上更是闪过浓浓的不可置信,方才的笃定烟消云散。
文绮秀表情复杂,诧异中夹杂着几分失落;萧清澜依旧面不改色,看不出心绪;萧清浅则微微皱起眉头,似在思索缘由。
就在这时,一直低眉顺目的萧清妤突然抬步上前,拿起案上银针刺破自己指尖,挤出一滴血珠也坠入那只碗中。
可碗里的三缕血丝依旧各自飘散,半点相融的迹象都没有。
萧明晖瞬间意识到问题可能出在器具或水上,满脸怒色地看向闻自笙。
闻自笙吓得脸色发白,慌忙辩解:“庄主恕罪!想必是这无根水受了污染!实在不行,用清水亦可验亲!”
萧清妤动作极快,立刻上前更换了干净的清水和全新器具,全程一丝不苟,神情专注。
换妥之后,她再次拿起银针刺破指尖,第一滴血珠率先坠入新碗中。
萧清溪见她抢了风头,也不甘落后,拿起银针刺破指尖,第二滴血珠落进碗里——说来也奇,这两滴血珠竟快速融在了一起!
萧明晖随后上前,持刀在腕侧轻划,一滴血珠坠入碗中。
此刻,碗里三枚血珠已完全相融,不分彼此。
众人目光齐刷刷投向归鹤,他深吸一口气,拿起银针刺破指尖,第四滴血珠落入碗内。
起初,血丝飘散着凝成两团,可没过多久,四枚血珠便彻底相融,缠绕着沉向碗底!
“哈哈!”萧清溪顿时喜上眉梢,伸手拍了拍归鹤的肩膀,“好小子,你还真是我亲弟弟!”
萧清妤见状,默默退回原位,依旧一言不发。
文绮秀连忙上前,笑意盈盈道:
“恭喜老爷!终于寻回亲生骨肉!”
萧清澜也展颜道:
“恭贺父亲,失而复得,乃是大幸!”
萧清浅走上前拉住归鹤的手,仔细打量着他:
“归鹤弟弟生得一副好相貌,真是俊朗!”
萧清嫣也笑着附和:
“我看归鹤弟弟性子也好,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盈瑞堂内的紧绷气氛,总算彻底消散。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边归鹤在盈瑞堂验亲之时,疏影院的一间小屋里,栖霞正听着碧珠的探查汇报。
疏影院房间众多,栖霞特意挑了间靠里的小屋,倒也清净自在。
“小姐,笠泽湖的确是湖光粼粼,和您先前推测的一致。”
碧珠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犹豫,
“只是关于萧归鹤的旧事,虽说是笠泽人尽皆知,但涉及月湖山庄和清辉院的传闻,却说法不一。”
“慢慢说,不急。”
栖霞歪靠在软榻上,手里捏着一块梅花糕,慢悠悠地说道。
碧珠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
“四君共治二十九年立冬,萧归鹤出生。
当时整个笠泽都羡慕不已,说这孩子是投对了胎——萧明晖那时候年近四十,膝下只有女儿,月湖山庄又富甲一方,这独子简直是含着金汤匙出生。
更有传言说,萧归鹤的母亲是北地雪圣女,这下他更是成了‘仙胎降世’。
萧归鹤周岁那年,萧明晖在月湖山庄大摆庆典,见过那孩子的人都说,他是天生仙童,灵姿卓绝。
山庄上下把他当成宝贝疙瘩,看护得极严,几乎从没让他出过庄门。”
碧珠叹了口气,又道:“可好景不长,后来就听说这孩子三岁时,在清辉院的大火里烧死了,真是天妒英才啊!”
栖霞微微点头,等咽下口中的梅花糕,才说道:“这些事,和萧明晖说的倒能对上。”
“再说说月湖山庄,它可是笠泽的第一大户。据传最早的庄主,是嘉王朝时某位王爷手下的谋士,那人能文能武,后来厌倦朝堂纷争隐居在此,做生意却极有手腕。”
碧珠脸上露出钦佩之色,“这附近大片庄田都是山庄的,种着水稻、棉花、茶叶、桑树这些作物,还养着麋鹿、猪羊、家禽和鱼类。山庄里还有自己的纺织坊、酿酒坊、油坊,产业可全了。”
“不止这些呢!”
碧珠眼睛一亮,接着说,
“月湖山庄还借着运河之便,把庄园里的产出运到外地贩卖,同时采购珍稀药材、异域香料这些紧俏货转卖,利润极高。他们还投资了一家银号,名字就叫清辉银号。”
栖霞闻言,轻嗤一声:
“这萧明晖,倒总爱把‘清辉’二字挂在明面上,这般张扬,岂不是容易招人妒忌?”
“山庄本身风景好,又建了不少亭台楼阁,还是富贵人家和清闲居士最爱去的游玩之地。”
碧珠补充道,
“大多数人都羡慕月湖山庄财大气粗,但也有少数人说‘奢极必败,富不过三代’。所以萧归鹤夭折后,还有人嚼舌根,说月湖山庄定是做了缺德事,遭了天谴。”
“果然是众说纷纭。”栖霞眼珠转了转,追问,“那清辉院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传闻?”
碧珠立刻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
“有人说,清辉院着火那晚,半边天都被烧红了,天上的乌云像是被烧成了傍晚的彩霞,壮观得吓人。”
“哦?这么奇特?”栖霞喃喃自语,“这怕是有天大的冤屈啊……”
“还有更关键的!”
碧珠声音压得更低,
“月湖山庄戒备森严,外人根本进不去,更别说准备那么多柴火和煤油纵火了。所以不少人猜测,是山庄内部出了乱子,萧归鹤只是被连累的。”
其实栖霞早有这个念头,只是一直没有凭据,如今听碧珠这么说,更添了几分笃定。
“外面还有些更离谱的传闻呢!”
碧珠接着说,
“有人问雪圣女是不是会妖法,不然怎么偏偏她生了儿子;还有人说雪圣女就是运气好,一个妾室还想和主母争位置;甚至有人说萧归鹤是天上神仙下来渡劫的,三年劫满就回去了……
小姐,您都想不到,这些街坊邻里的猜测,真是五花八门!”
“这也正常。”
栖霞想起自己前世做圣姑时,虽说位高权重,教内也难免有流言蜚语。
那些人不敢在她面前放肆,背地里却什么难听话都有。
她早已想通,若是事事在意旁人议论,反倒落了下乘,枉活一世。
想到这里,栖霞叹了口气:
“月湖山庄是东越国首富,本就是众人关注的焦点,自然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她思索片刻,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归鹤,对碧珠吩咐道:
“在山庄里,你就专心护着归鹤。对了,都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回疏影院?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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