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位客官,上回书咱们说到,栖霞与陆婆婆仁心阁夜谈后,陆婆婆又与陆葵师徒谈心;
之后药谷旧例打破,宣布收徒不拘男女、救人不分国界,全谷弟子振奋不已,栖霞也为陆葵松了口气。
今儿个咱们就讲,陆葵恳请接阮文昭入谷疗伤,二人暗生情愫;
阮文昭返程平乱后登基,遣使来迎陆葵为后,陆葵终圆良缘,可这背后却牵动了海神教的惊天因果。
陆婆婆在药谷议事石前颁布新规的话音刚落,陆葵心里就揣了个念头,像揣着颗发烫的小石子,坐立难安。
等众弟子三三两两散去,她攥紧衣角,脚步匆匆追上正往药圃走的陆婆婆,胸口因紧张微微起伏,声音却格外清晰坚定:
“师父,阮文昭他心底良善,如今遭了大难,还身受毒箭伤,实在无处安身,能不能……能不能把他接进谷里养伤?”
陆婆婆闻言缓缓抬眼,目光在她染着薄红的耳尖上顿了顿,眼角的皱纹里漾开了然的笑意,哪会看不出弟子的心思。
她用手中竹枝轻轻敲了敲药篮边沿,笑道:
“你既看准了他的品性,便去接吧。西屋一直空着,收拾出来正好住。”
陆葵顿时松了口气,鼻尖却莫名一热,连声说着“谢谢师父”,转身就提着药筐,脚步轻快地往谷外跑,连药圃里的草药都顾不上采了。
此后半月,药谷的晨雾都似染了几分不一样的暖意。
天刚蒙蒙亮,灶房里就飘出药香,陆葵端着砂壶从里面出来,壶里是熬得浓稠的疗伤药汁,袅袅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
她轻叩西屋的门,阮文昭总会准时应门,倚在雕花木窗边,指尖捏着株从院里采的蓝花,用生涩却格外认真的中原话问:
“阿葵,这株开蓝花的是什么草?能入药吗?”
陆葵便凑过去,指着花瓣细细解释:
“这是远志,能安神益智的,往后可别乱采,留着入药有用呢。”
到了午后,日头晒得药圃里暖融融的,陆葵蹲在竹席旁翻晒草药,动作麻利娴熟。
阮文昭就会默默搬来一张竹凳放在她身侧,要么帮着分拣当归与甘草,虽偶尔分错,却学得格外认真;
要么就安静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垂落的乌发、专注的侧脸,带着不自知的温柔。
偶尔陆葵替他检查肩颈未愈的箭伤,指尖不慎触到结痂的伤口,两人都会猛地一僵,周遭只剩风吹过药草的轻响,淡淡的药香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陆葵总会慌忙转身去翻找纱布,掩饰发烫的脸颊;阮文昭却会轻声说“无妨”,目光追着她的身影,久久不愿挪开。
这些日子,陆葵也没忘帮阮文昭打探亲卫的消息。
她每次都换上粗布短打,背着装满草药的竹筐,顺着山道往山下的驿站去,装作寻常卖药的村姑。
趁着给往来客商称药、算钱的间隙,她旁敲侧击地问:
“客官可有见过交趾国来的旅人?我有个远亲便是那边的,许久没消息了,心里实在惦记。”
可连着几日都一无所获,陆葵难免有些失落。
直到这天午后,驿站角落里忽然传来熟悉的异域口音。
陆葵心头一紧,循声望去,果然见几名身着交趾国服饰的汉子正低声交谈,腰间的弯刀刻着独特的缠枝纹
——正是阮文昭提过的亲卫装束!
她按捺住激动,端着药筐上前搭话,几句寒暄后,听到为首的人说自己名叫“黎邦”,是交趾国太子的贴身护卫,专程来寻自家殿下。
陆葵当即放下心来,立刻引着他们往药谷走去,怕谷中规矩,只将人停在了紫瘴林外的入口处,自己则快步赶回谷中通报。
赶回药谷时,陆葵刚绕过荷塘,就见妙手堂前立着一道身影。
阮文昭正慢慢踱步,肩上的箭伤早已结痂脱落,只余下浅淡的疤痕,脸色虽还有几分清浅的苍白,步伐却已稳当许多。
阳光落在他墨色的衣袍上,镀上一层柔光,陆葵望着他,竟莫名愣了神。
“阿葵,你回来了?”
阮文昭转头看见她,眼中瞬间漾开笑意,快步走上前。
陆葵回过神,压下心头翻涌的不舍,轻声道:
“我在山下遇到了几个交趾国的护卫,为首的叫黎邦,说是来寻你的。”
“黎邦?”
阮文昭猛地抬眼,眼中瞬间亮了起来,语气里的激动难掩,
“当真?那是我的贴身亲卫!”
他随即又想起什么,转身就去寻陆婆婆辞行,言语间满是感激:
“多谢婆婆收留疗伤,此恩阮文昭没齿难忘,日后定当报答。”
陆婆婆笑着摆了摆手:
“举手之劳,殿下国事为重,一路保重。”
随后,阮文昭在陆葵与师姐陆蝶的陪伴下,穿过药谷的三重屏障,终于来到紫瘴林外的入口。
不远处的山道旁,几名交趾国护卫早已肃立等候,腰间的弯刀在晨光里泛着冷冽的光,见了阮文昭,立刻单膝跪地,恭敬高呼:
“参见殿下!属下来迟,请殿下恕罪!”
阮文昭快步上前,黎邦率先起身,两人紧紧相拥,眼眶都泛了红。
许久,阮文昭才松开他,又与其他护卫一一颔首,低声交代了几句国内的局势与返程的安排。
待诸事妥当,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陆葵,脚步顿了顿,语气里藏着浓得化不开的不舍:
“阿葵,药谷的恩情,我记在心里;你的心意,我也懂。
国事在身,我需即刻返程平乱,待国内风波平定,我必当再来寻你,绝不食言。”
陆葵垂眸捻了捻腰间药囊的系带,耳尖又泛起熟悉的绯红,声音轻却清晰:
“殿下保重,我给你备了伤药,沿途记得按时敷用,莫要太过劳顿,也莫要再受伤了。”
她说着,将早已准备好的布包递过去,里面是她特意为他特制的金疮药与祛毒丸,比寻常药药效更胜几分。
阮文昭接过布包,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握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深深看了陆葵一眼,将这份牵挂藏在心底,才转身与护卫们一同踏上山道。
陆葵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山道尽头,风卷起地上的药草碎屑,落在她的裙摆上,心头空落落的,像少了块什么。
“别闷闷不乐的。”
陆蝶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笑着打趣,
“他既有心许下承诺,又不是那负心之人,必不会食言。等他处理好国事,好消息总会传过来的,你就安心等着吧。”
陆葵抬眼,见师姐眼中满是笃定的笑意,又想起阮文昭离去时坚定的目光,心头的怅然渐渐淡了几分。
她攥了攥手里不知何时捏紧的远志花瓣,那是之前阮文昭问过的草,轻轻点了点头,眼里重新有了光亮。
阳光穿过树梢洒下来,落在她的发顶,暖融融的,驱散了所有失落。
日子在巡诊、熬药、采草药的忙碌中悄然溜走,转眼便是半年。
这日午后,一名身着锦袍的交趾国使者快马加鞭抵达药谷入口,手持明黄卷轴,神色恭敬地求见陆婆婆。
妙手堂前,当使者展开卷轴,高声宣读“阮文昭平定王叔叛乱,登基为帝,特遣使者前来,恳请陆葵姑娘前往交趾,册封为后”的消息时,谷内弟子们又惊又喜,纷纷围拢着陆葵,七嘴八舌地说着道贺的话。
陆葵却没几分欣喜若狂,反倒揣着满心忐忑,脚步匆匆去了仁心阁。她对着陆婆婆深深一礼,轻声道:
“师父,交趾国送来的旨意……我不知该如何抉择,是留在谷里行医,还是随使者前往交趾,特来请示您。”
陆婆婆看着眼前亭亭玉立、褪去青涩的弟子,想起她当年入谷时瘦弱可怜的模样,又想起半年前那场坦诚的长谈,眼底满是温和与慈爱:
“葵儿,行医是济世救人,嫁人是遵从本心,两者从无高下之分。你与他有情意,他亦有担当,肯许你后位之尊,更念你救命之恩,这是你的缘分,师祖有心成全。”
临行前一日,陆婆婆在谷口摆了饯行酒,谷内弟子们齐齐相送,连年幼的慕容修远都拉着陆葵的衣角,舍不得她走。
陶碗里盛着药谷自酿的米酒,香气醇厚,陆婆婆端起碗递到陆葵手中,声音郑重:
“此去山高水远,路途艰险,万事小心。
记住,无论何时何地,若受了委屈、遇了难处,便回药谷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等着你。”
陆葵接过碗,眼眶微红,声音哽咽却坚定:
“弟子记着了!师父,师姐们,还有小远、栖霞,我会回来探望你们的!”
她一一与众人道别,最后深深看了眼熟悉的药谷、药圃、竹屋,转身跟着使者踏上了前往交趾的华丽马车。
人群散去后,栖霞独自站在药草田边,望着马车消失在山道尽头,忍不住莞尔。
她想起前世里,海神教的西天王“鬼手葵”日日如那索命鬼一般阴郁狠戾,制毒害人,人人闻之色变。
谁曾想今生,因这一场意外的相救,竟能逆转命运,成为交趾国的皇后,拥有这般圆满的结局。
阳光洒在药草叶上,露珠折射出细碎的光,仿佛连风里都带着圆满的暖意。
此刻的栖霞,满心满眼都只是师叔陆葵能与阮文昭终成眷属的欢喜,压根没往深处想。她尚未意识到,这桩美事背后,已悄然牵动了惊天因果。
前世海神教四大天王里,西天王“鬼手葵”正是陆葵,而“万魔钻心蛊”的炼制与管控,全靠她的医术与手法。
今生她与海神教再无瓜葛,一心跟着阮文昭前往交趾,教中维系高阶首领忠诚的关键秘宝——“万魔钻心蛊”,便彻底没了着落。
要知道此蛊乃是海神教辖制群豪、稳固势力的根本,没了它,教中制药制毒的体系本可借势进阶的机缘就此落空,更给海神教的首领管控埋下了一颗随时会爆的隐患。
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故事?
望月山的悬案追踪有没有结果?
栖霞何时才会回到望月山?
她创立的月神教发展又怎么样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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