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为客官,上回书咱们说到,南宫行歌以长鞭了结南宫寻颂,幽灵会彻底覆灭;
栖霞与归鹤带着众人返回月湖山庄。
今儿个咱们就讲,望湖居里众人相聚,南宫行歌卸下过往枷锁,决意游历四国兼寻族人,一场充满期许的离别与托付在此展开。
月湖山庄的望湖居正堂内,晨雾刚散,空气中还带着几分湖岸的清润。
雕花木窗透着微凉的天光,映得案上那盏青瓷盖碗里的碧螺春袅袅升烟,茶香清雅,漫过整个厅堂。
栖霞一身素白劲装,腰束银带,身姿挺拔,指尖轻叩茶盏边缘,目光落在南宫行歌身下那辆乌木轮椅上——
这轮椅是她几日心血,此刻瞧着格外顺眼。
那轮椅木色沉郁温润,纹理细密流畅,一看便知是上等好料。
两侧椅臂精雕着缠枝莲纹,花叶缠绕间层次分明,连莲瓣的纹路都刻得栩栩如生,透着精巧雅致;
轮轴处仔细裹着一层柔软的鹿皮,既隔绝了金属与木头的摩擦声响,推行时又稳当无颠簸,连细微的晃动都没有。
这轮椅是几日前栖霞拉着碧珠一同忙活出来的,两人对着工匠初绘的图纸反复琢磨,改了三四次细节——
或是调整椅座的倾斜角度,让久坐更舒适;
或是在扶手下暗加储物的小暗格,方便放随身之物;
又或是优化轮轴的转动机关,让推行更省力,每一处都力求周全。
从选材到定稿,她都一一吩咐叮嘱,半点不敢马虎。
此刻见成品这般合心意,心底暗自点头:
看来月湖山庄的工匠果然名震东越,手艺着实精湛。
南宫行歌抬手抚过轮椅扶手,指腹触到温润的木纹,感受着那份细致用心,才缓缓抱拳,向众人致谢。
她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带着历经十余年软禁仍未磨灭的清亮与风骨:
“在座各位,都是我的恩人。”
目光先落在碧珠身上,笑意柔了几分,语气里满是感激:
“九年前听碧珠提起栖霞姑娘,只道是惊才绝艳、与众不同,几日前一见,才知‘英姿非凡’四字都嫌浅了——
是你给了碧珠新的造化,没想到这造化兜转多年,终究也护了我。”
她转向归鹤,眼神里多了份对后辈的敬意:
“月湖山庄名震东越,归鹤少庄主更是青出于蓝,年纪轻轻便有这般魄力与手段,后生可畏。”
最后,她紧紧握住青珺的手,指腹摩挲着对方虎口处因常年持剑留下的薄茧,声音微微发颤,满是心疼:
“幽灵会的日子里,若不是你暗中相伴、日夜守护,我熬不到今日。
你以假死之名送走的十余个族人,我都记着,这份恩情,此生不敢忘。”
栖霞执盏的手微微一顿,放下茶盏,语气满是真诚的慨叹:
“行歌小姐不必客气。早年间听碧珠说起你的处境,我便有救助之心;
只可惜那时年纪太过幼小,手上也无可用之人,空有念头却无力施行,只能暗自记挂。”
她指尖摩挲着杯沿的冰裂纹,目光落在南宫行歌身上,满是赞许与敬佩:
“好在今日谋划终得成。
行歌小姐能在囹圄之中守着一身傲骨,不卑不亢,更在艰难岁月里将长鞭之法打磨得愈发精湛;
这份心性与毅力,连我都深感佩服。”
南宫行歌听罢,先是低头望了眼自己盖在膝上的素色锦毯,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似是对“小姐”这个称谓生出几分疏离——
那是属于南宫家族昔日荣光的称呼,如今于她而言,早已是过往云烟。
她缓缓抬眼,目光扫过堂内众人,声音平和却透着彻底的释然:
“幽灵会已然瓦解,南宫家族的族人也散得差不多了,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金尊玉贵的南宫大小姐,不过是个重获自由的普通人罢了。”
她稍作停顿,细细打量着栖霞与归鹤,又转向碧珠和青珺,眉眼间多了些长辈般的温和:
“论年纪,我虚长栖霞、归鹤二位十四岁,比碧珠、青珺也大上两岁。
若不嫌弃,你们往后便叫我一声‘行歌姐’吧,这般相处,倒更自在些。”
说罢,她微微颔首,语气里满是恳切,不见半分往日的拘谨。
“行歌姐。”
归鹤率先应道,声音清脆。他一身墨色锦袍,腰佩玉珏,少年人的英气中带着几分沉稳:
“能脱困而出,终究是你自己意志坚定、不曾放弃,我们不过是顺势推了一把,算不得什么大恩。”
青珺则脸颊微红,攥紧南宫行歌的手,睫羽轻颤,语气带着几分愧疚与坚定:
“行歌姐,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我在南宫寻颂身边做事,很多事身不由己,只能暗中谋划。
但他手段太过狠厉,我只能尽力而为,能救一个是一个,不敢有半分懈怠。”
碧珠的眼眶早已红了,声音哽咽,带着压抑许久的激动:
“行歌姐……真好,你终于自由了。”
她偷瞄了眼栖霞,又飞快看向南宫行歌,嘴角抿出个想哭又想笑的弧度,泪水却越涌越凶:
“我总怕这是梦,一睁眼你还在幽灵会那间铁栏围着的房子里,看不见天日。”
栖霞见状,端起茶盏递到她手边,轻声道:
“不是梦,行歌姐真的自由了。”
南宫行歌忽然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对远方的向往:
“我因双腿不便,这些年固步自封,常困在断魂谷那方寸之地,连近在咫尺的笠泽湖全貌都没见过,更别说四国的风光了。”
她望着窗外,目光似穿透了庭院里的梧桐叶,落在遥远的天际,眼神里满是憧憬:
“如今我离开了断魂谷,不再受困于幽灵会。栖霞和碧珠两个心思灵巧,又给我做了这便捷舒适的轮椅,让我能自在出行。
我倒是大了胆子,想四处走一走,游历四国去。”
她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语气里满是期待:
“听一听东越国的风,看一看北齐国的雪,赏一赏南唐国的月,闻一闻西梁国的花。
也顺便,去找找那些被青珺送走的南宫族人——若能将他们寻回,此生,便无憾了。”
栖霞端着茶盏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方才还带着赞许的目光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惋惜与不舍。
她想开口说些“江湖路远,危机四伏,不如暂住山庄,安稳度日”的挽留之语;
却见南宫行歌那挺直的脊背、眼中闪烁的向往光芒,那是对自由与远方的渴望,便将到了嘴边的挽留之言生生忍了下去,语气转为支持:
“行歌姐,想去看看这山河,便放手去做,不必有半分犹豫。”
南宫行歌看向栖霞,两人四目相对,眼中是彼此的欣赏与尊重,无需多言,便懂了对方的心意。
归鹤也顺着栖霞的话补充道:
“月湖山庄的人手遍布东越,在江湖上也还有几分薄面。
无论何时何地,你若有任何需要,只需传个消息过来,我们定不推辞,全力以赴。”
说罢,他与栖霞相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全然的支持与信任。
“我愿跟着行歌姐!”
青珺立刻接话,眼里闪着坚定的光,没有半分犹豫:
“那些族人我全都认得,知道他们大致的去向,我们同行,路上既能照应你,寻人的事也能更顺利些。”
碧珠猛地抬头,看看南宫行歌,又看看栖霞,脚步下意识往前挪了半分;
似是也想跟着去,却又硬生生停下,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她咬着唇,眼里的泪珠子像断了线似的往下掉,却死死憋着不肯哭出声——
她既想陪着情同姐妹的行歌姐,看遍四国风光,又舍不得待她如亲姐姐般的栖霞和归鹤。
“碧珠也是想跟你走的。”
栖霞看穿了她的心思,声音温和得像湖面上的水波,轻轻点破了她的犹豫。
南宫行歌却笑了,招手让碧珠走到跟前,抬手替她拭去脸颊的泪水,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亲妹妹。
她指尖还带着茶盏的暖意,语气满是疼惜与开导:
“还记得九年前你离开断魂谷时,我跟你说的话吗?
栖霞姑娘与你像是旧识,她心怀善意,又天生不凡,有勇有谋,跟着她,才能发挥你的本事,才是你的造化。若跟着我四处奔波,反倒耽误了你。”
碧珠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攥着她的衣袖轻轻摇头,声音带着哭腔:
“可是我不舍得你,我想陪着你。”
“我也不舍得你。”
南宫行歌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目光扫过堂内众人,最后落在窗外那片澄澈的月湖上,语气带着对未来的期许:
“但情谊不在朝昔相伴,而在彼此记挂。有青珺陪着,有栖霞和归鹤的人手照料,我总要走出这方寸之地——
站得高些,才能看得更远,才能不负这来之不易的自由啊。”
碧珠咬着唇,望着行歌姐眼中的坚定,终究缓缓点了头,接受了这份带着期许的离别。
晨光照在她带泪的脸上,映出几分不舍与忍耐;
也照在南宫行歌含笑的眼眸里,满是对远方的憧憬。
茶烟袅袅中,离别的愁绪里,竟悄悄藏了几分对未来的期许与向往。
南宫行歌与青珺何时启程前往四国?
她们在寻亲途中会遇到怎样的波折?
栖霞与归鹤又将如何应对海神教剩余势力的威胁?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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