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爬上窗沿，楚凌天的手还搭在病房门把上。苏清漪的呼吸已经平稳，林婉走前说她能自己扛住接下来几小时。他没回头，直接下了楼。
车停在后院，林虎站在驾驶座旁等他。见他出来，低声问：“去哪？”
“指挥中心。”他说完就上了车。
车子启动，一路往北。那块灰色碎石还在他掌心，七种震动频率里，北方基地那个点越来越清晰。他知道那是传送阵碎片传来的信号，特别行动队三天前潜入修真界，任务就是修复它。
二十分钟后，地下指挥室的门打开。
中央光幕已经亮着，一串加密符文在空中旋转。小金蹲在控制台边缘，尾巴甩来甩去。看见楚凌天进来，立刻跳到他肩上。
“有动静了！”它吱了一声，“刚才信号断了一次，现在又连上了。”
楚凌天走到主控位前，手指在面板上划过三下。光幕闪动，一道影像投了出来。
画面里是个满脸风霜的男人，穿着灰黑色作战服，背后是一片废墟般的祭坛。他抬起手，掌中托着一块刻满裂痕的石板。
“报告。”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完成了传送阵核心重构，这是九洲天地全境地图，已通过灵能压缩技术传回。”
光幕扩张，一幅巨大星图缓缓展开。
九块大陆环绕中央主洲分布，外围是深不见底的归墟海。山脉如刀锋横切，森林笼罩在常年雾气中，几处标注红点的位置写着“禁地”二字。
楚凌天盯着那幅图，识海里的鸿蒙源珠开始自发运转。一股暖流从丹田升起，扫过经脉，让他头脑格外清醒。
小金突然耳朵一抖：“老大，东边那片火山谷，焚天谷，我闻到了地阶法宝的味道，至少三件。”
楚凌天没理它。他的目光落在中洲上方一座浮空城池上。城墙漆黑如墨，城门匾额三个大字——玄天盟。
“继续。”他对光幕说。
影像中的队员点头：“根据我们在古籍库找到的资料，十二宫并不是最高势力。天璇宫只是玄天盟设在外域的一个分支机构，负责监控异位面通道。真正的统治者是玄天盟，他们掌控九洲所有资源与晋升路径。”
楚凌天眼神一沉。
“那龙魂钥匙的事呢？”他问。
“查实了。”那人顿了一下，“典籍记载，唯有身具完整龙魂者，才能激活跨位面传送阵的核心锁。这种人千年不出一个，而最近一次感应到的气息……指向地球。”
“就是你。”小金插嘴。
楚凌天没动。
光幕继续播放，一行小字浮现出来：“凡未入九洲正统者，皆为蝼蚁。”
他冷笑一声：“原来我们连参战资格都没有。”
“还不止。”队员的声音压低，“玄天盟已经在调动人手，搜寻‘钥匙’下落。他们派出的是影猎司，专门处理高危目标回收任务。一旦确认位置，不会谈判，直接抹除。”
楚凌天看着地图边缘的一处标记。那是西南方一片荒原，写着“落魂坡”。他记得那里，三年前第一次打通两界通道时，就在那附近发现了父亲留下的血迹。
“他们知道楚家的事？”他问。
“不清楚。但所有关于地球修士的记录都被归类为‘未开化灵能体’，认为不具备系统修炼条件。这也是为什么之前十二宫只派使者交涉，没动用大军——在他们眼里，我们根本不值得动真格。”
小金抓了抓耳朵：“所以他们是瞧不上咱们？”
“不是瞧不上。”楚凌天声音低下来，“是根本没把我们当对手。”
光幕忽然一闪，另一段文字弹出：【龙魂觉醒者即为钥匙，持有者可开启混沌之门，引动九洲共鸣。】
下面还有一行注释：【若钥匙失控，立即清除，不得留存于外域。】
楚凌天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只是追杀，而是灭口级别的通缉。对方要的不是俘虏，是彻底抹掉他存在的可能。
“他们有没有提到苏家？”他问。
“没有。所有情报里都没提过地球家族势力。倒是有一条记录说，二十年前曾有一次异常能量波动，来自地球南区，当时判定为自然灵潮，未做深入调查。”
楚凌天闭了下眼。
那年正是苏清漪出生的时候。
他睁开眼，转向控制台右侧的通讯频段。手指移到“影”的专属频道上，准备下达新指令——扩大对玄天盟高层活动的追踪，同时封锁他本人的所有行踪数据。
但他停住了。
指尖悬在按钮上方，迟迟没按下去。
如果现在就开始反制，对方很快会察觉异常。而一旦发现钥匙已有防备，可能会提前发动全面清剿。
他收回手。
“先不动。”他说。
小金歪头看他：“不反击？”
“让他们以为钥匙还在睡。”楚凌天盯着地图上的玄天盟城池，“等他们放松警惕，才会露出真正的破绽。”
光幕上的影像开始闪烁，传来断续的声音：“……信号不稳定……归墟海方向有巡逻队靠近……我们暂时撤离……后续情报……七日内……”
画面一黑，彻底中断。
指挥室安静下来。
楚凌天站在原地，手里握着那块碎石。北方基地的那个震动点依然稳定，但其他六个点出现了轻微偏移。
他转身走向窗边。
外面天已经全亮，城市开始运转。街道上有早班公交驶过，几个学生模样的人背着书包走过路口。看起来和平常一样。
可他知道不一样了。
以前他以为敌人是十二宫，后来发现是整个修真界。现在他明白，真正坐在棋盘顶端的，是那个从未露面的玄天盟。
而他自己，既是猎物，也是他们最想夺走的东西。
小金跳到他肩膀上，鼻子轻轻抽动：“老大，要不要我去趟焚天谷？趁他们还没布防，先把法宝捞回来？”
楚凌天摇头：“现在动任何一处，都会惊动全局。我们必须等。”
“等什么？”
“等他们先出手。”他说，“等他们确认钥匙还在地球，才会调主力过来。那时候，我们才知道他们的真正实力有多少，弱点在哪。”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碎石。
七道震动，七个残魂封印地。父亲的魂被分成七份镇压，每一处都连着一条线，最终指向玄天盟深处。
他不是非要等到那一天才动手。
他是要让对方以为，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才能一口气掀翻整张棋盘。
小金趴在他肩上，不再说话。
过了片刻，楚凌天拿起通讯器，拨通林虎的号码。
“把北方基地的工程进度加快。我要在十天内看到防御阵列启动。”
“是。”
挂断后，他又打开另一个频道：“通知所有在外人员，暂停一切非必要行动。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接触任何疑似九洲来人。”
做完这些，他重新看向光幕。
地图还停留在玄天盟城池的画面。城门前站着一排黑袍人，看不清脸，但每个人胸前都挂着一块令牌，形状像一把断剑。
楚凌天盯着那枚令牌。
他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收到情报。
下次，可能就是影猎司的人踏进地球的第一步。
他站在窗前没动，阳光照在他脸上，却感觉不到温度。
小金忽然竖起耳朵：“老大，你听……”
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嗡鸣。
像是某种设备启动的声音。
楚凌天猛地转头看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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