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密道血战，徒手搏杀
初夏六月初十的凌晨，墨苏趴在枯井旁的荒草里，胸口剧烈起伏。刚爬出井口时沾染的泥土混着伤口渗出的血，在夜行衣上结成硬痂，每动一下都牵扯着臂弯的划伤，火辣辣地疼。密道里传来的兵器碰撞声早已消失，只剩远处巡夜的梆子声，在空荡的后街里荡出冷寂的回响 —— 苏云漪的结局，他不敢细想，却又忍不住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搜！仔细搜！那小子跑不远！”
巷口突然传来柳折腰的怒吼，伴随着杂乱的脚步声。墨苏猛地回过神，借着残月的微光，瞥见巷口晃过十几个黑影，手里的长刀在夜色中泛着冷光。他来不及多想，猫着腰钻进旁边的废弃宅院 —— 这是座年久失修的药铺，门板朽坏，窗棂残破，正好用来藏身。
刚躲进柜台后，就听到 “吱呀” 一声，有人推开了院门。墨苏屏住呼吸，摸向腰间的 “断念针”—— 针尾的 “寒” 字硌着掌心，是此刻唯一的安全感。他透过柜台缝隙看去，进来的是个穿紧身夜行衣的汉子，面蒙黑布，只露双眼，腰间别着把短弩 —— 是潜龙阁的 “影卫”，专司追踪暗杀，比普通护卫更难缠。
影卫的脚步极轻，却在布满灰尘的地面留下浅痕，直朝着柜台方向来。墨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扣住断念针，计算着距离 —— 影卫离柜台还有三步、两步、一步…… 就在对方弯腰查看的瞬间，墨苏猛地起身，针尖直刺影卫咽喉！
“呃！” 影卫只来得及发出半声闷哼，就倒在地上。墨苏快速抽回针，擦去针尖的血迹，又将尸体拖进里屋的药柜后 —— 这里堆满了发霉的药材，气味刺鼻，正好掩盖血腥味。他刚处理完，就听到院门外传来粗哑的喊声：“阿七！找到人了吗？”
是铁卫阿大的声音！墨苏心里一沉 —— 阿大天生神力，刀枪难入，之前在藏真阁外见过他单手举起石凳，寻常手段根本制不住。他快速扫视里屋，目光落在墙角的酒坛上 —— 坛口封着的泥封虽已干裂，却还能闻到淡淡的米酒香。
“阿七！再不回话，老子进去了！” 阿大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门板被他一脚踹开，“轰隆” 一声巨响，木屑飞溅。墨苏抱起酒坛，躲在药柜侧面，等阿大冲进里屋时，猛地将酒坛砸向地面！
“哗啦” 一声，米酒四溅，洒在阿大的裤腿上。阿大怒吼着挥刀砍来，刀风擦着墨苏的肩膀掠过，劈在药柜上，木屑纷飞。墨苏趁机从袖中摸出一把铜针 —— 这是之前准备的 “酥骨散铜针”，针尖淬过药，沾肤即入。他将铜针撒向阿大面门，阿大下意识抬手格挡，铜针却趁机扎进他的手背。
“卑鄙小人！” 阿大咒骂着，却突然觉得手臂发软，长刀 “哐当” 掉在地上。酥骨散开始起效了！墨苏抓住机会，冲上去用粘杆处教的 “卸骨手” 扣住阿大的肘关节，用力一拧 ——“咔嚓” 一声，骨头错位的脆响在夜里格外刺耳。
阿大惨叫着跪倒在地，墨苏却不敢停手 —— 酥骨散只能制住他半个时辰，必须尽快脱身。他从阿大腰间摸出块令牌，上面刻着 “潜龙?庚字叁号”，与之前从另一个铁卫身上搜到的令牌编号相近，想来是中级头目的标识。刚要起身，就听到院外传来柳折腰的声音：“阿大！怎么了？”
墨苏知道，追兵已经到了。他快速将令牌藏进怀里，又从药柜里翻出火石 —— 这是药铺用来熬药的，他擦燃火石，扔向地上的米酒渍。“轰” 的一声，火焰瞬间燃起，舔舐着药柜和地面，浓烟滚滚。
“着火了！快救火！” 院外传来慌乱的呼喊声。墨苏趁机从后窗爬出，窗外是条窄巷，通向城外的深山。他刚跑出去，就听到柳折腰的怒吼：“别管火！追！他肯定往后巷跑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墨苏不敢回头，拼命朝着深山方向跑。巷壁刮擦着他的手臂，伤口再次裂开，血滴落在石板上，形成淡淡的痕迹 —— 他知道，这痕迹会成为追兵的路标，必须尽快甩掉他们。
跑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片竹林。墨苏想起父亲曾教过的 “竹林避险术”—— 将竹枝折断，洒在地面，既能掩盖脚印，又能延缓追兵速度。他一边跑，一边折断身边的竹枝，洒在身后的路上。刚进入竹林深处，就听到身后传来 “咔嚓” 的声响 —— 追兵踩中了他留下的竹枝陷阱，摔倒在地。
墨苏趁机躲进一棵老竹后面，大口喘气。他摸出怀中的拓印衬纸，确认没有被火和血损坏，才松了口气。又掏出从阿大身上搜来的令牌，借着月光仔细看 —— 令牌背面刻着极小的 “蒙” 字，还有一串数字 “七月十五”。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潜龙阁与蒙古部落的联络暗号？
之前在藏真阁时，他就听说八爷党与蒙古部落有勾结，如今这令牌上的 “蒙” 字和日期，更印证了这一点。若能查清他们的联络地点和目的，定能给八爷党致命一击。可现在，他连自身安危都难以保证，只能先将这个线索记在心里。
竹林外的追兵还在呼喊，却不敢轻易进入 —— 这片竹林地势复杂，容易迷路，且夜间有野兽出没。墨苏知道，这是他暂时的安全区，但也不能久留。他从怀里摸出粘杆处的联络信号 —— 三枚红色的烟火弹，只要点燃，附近的外围暗哨就会前来接应。
可他犹豫了 —— 苏云漪曾警告他 “别相信任何人，包括粘杆处的人”。这句话像根刺，扎在他心里。父亲的字迹出现在潜龙阁，粘杆处对父亲的旧渊源讳莫如深，如今又要将如此重要的证据交给他们，万一这又是一场骗局呢？
“吼 ——”
远处传来狼嚎，打断了墨苏的思绪。他知道，不能再犹豫了。无论苏云漪的警告是否属实，他都必须先将联名信的拓印送出去，这是扳倒八爷党的关键，也是为父亲翻案的重要一步。
他擦燃火石，点燃一枚红色烟火弹。“嘭” 的一声，红色的火星在夜空中炸开，像一朵短暂的花。墨苏看着烟火，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来接应的，是可以信任的人。
烟火散去后，竹林外的追兵安静了许多，想来是忌惮粘杆处的势力。墨苏靠在老竹上，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苏云漪的身影 —— 她最后那句 “别回头”，究竟是为了保护他，还是另有目的？她与粘杆处，又有什么恩怨？
这些疑问，只能留到日后再解。现在，他需要休息，需要处理伤口，更需要为接下来的情报交接做准备。他从袖中摸出块干净的布条，蘸了点竹筒里的雨水，轻轻擦拭手臂的伤口。雨水冰凉，却让他更加清醒 —— 这场谍战，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而他，已经没有退路。
约半个时辰后，竹林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寒字令持有者？”
墨苏起身，握紧腰间的断念针：“是。”
“跟我走，戴总管在前面的破庙里等你。” 那人说着，递过来一件黑色的斗篷，“穿上这个，能掩盖血腥味。”
墨苏接过斗篷，披在身上。跟着那人走出竹林，夜色依旧浓重，却能看到远处破庙的微光。他知道，新的考验，即将开始 —— 戴铎的出现，究竟是救赎，还是另一个陷阱？联名信的拓印，能否顺利交到粘杆处手中？而苏云漪的生死，又将如何影响接下来的局势？
初夏的风，带着竹林的清香，吹在墨苏的脸上。他握紧怀中的拓印衬纸和潜龙阁令牌，眼神坚定地朝着破庙走去。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他都要走下去，为了父亲的清白，为了那些被党争迫害的无辜之人，也为了查清苏云漪背后的秘密。
一场新的博弈，已在破庙中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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