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辇穿过绵延的山脉,视野逐渐清晰,下方是一片依山傍水、亭台楼阁的庞大建筑群。
这里灵气充沛,远胜忘忧谷之地,正是玉女门宗门!
嗖——
辇车并未在宗门广场停留,而是直接飞越外围建筑,朝着山脉主峰之巅那座最为宏伟的大殿落去。
殿宇以白玉和青玉为主材,飞檐斗拱,雕梁画栋,门楣上悬挂着“玉心殿”三个古朴大字的牌匾。
殿前有女弟子值守,见到这架属于夏家的华丽凤辇,纷纷躬身垂首,不敢直视。
啪!
于念生与玉宁清走下凤辇,林老面无表情做了个“请”的手势,当先引路。
嗒,嗒!
踏入殿门,一股沉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大殿内部空间极为开阔,穹顶高悬,由数十根盘龙玉柱支撑。
地面光可鉴人,一条长长的红色灵地毯甬道,从殿门直通最深处的高台。
于念生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侧肃立着十数位玉女门的长老,大多为女性,修为从元婴初期到中期不等,此刻皆眼观鼻,鼻观心,神情凝重,气氛压抑得落针可闻。
高台之上,并排设着两张主位。
左侧主位上,端坐着一位身着华美宫装的美妇。她云鬓高挽,容颜姣好,风韵犹存,眉宇间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仪,她便是玉女门宗主——宁舒瑶。
而右侧主位上,坐着一名年轻男子。他身着墨锦袍,其上暗绣的火焰腾蛇图腾繁复灵动。
他姿态随意地倚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着,
他面容俊美近乎妖异,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仿佛蕴藏着万年寒冰,看人时带着一种审视万物般的漠然。
此人,正是六圣世家夏家少主——夏泽戟。
他的存在,本身就像是一个无形的力场,连元婴后期的宁舒瑶在他身旁,气势上都明显弱了不止一筹。
“弟子玉宁清,拜见宗主。”
玉宁清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在大殿依礼参拜。
“玉儿,你可算回来了。”
宁舒瑶脸上瞬间堆起慈和的笑容,她热情地招手,
“快过来,让师尊好好看看,还有啊,夏公子可是等候你多时了。”
“嗯……”
玉宁清依言走上前,垂首站在宁舒瑶身侧。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右侧那道漠然目光的注视,让她浑身不自在。
玉宁清不敢抬头与夏泽戟对视,内心充满了不安:“此人就是夏公子……不管见过多少次,都让人心底发寒,琢磨不透……”
宁舒瑶亲热地拉住玉宁清的手,转而对着夏泽戟笑道,
“夏公子,你看我这徒儿,出落得是越发标致了。性子是清冷了些,但于丹道一途却是天赋异禀,与我们玉女门的功法亦是相得益彰呀。”
夏泽戟并未接话,只是那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一分,目光依旧停留在玉宁清身上。
宁舒瑶见状,轻轻推了玉宁清一下,语气带着一丝嗔怪,
“哎呀,你这丫头,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向夏公子问好?”
玉宁清只得再次敛衽一礼,声音清冷,
“玉宁清,见过夏公子。夏公子大驾光临玉女门,实乃宗门之幸。”
夏泽戟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玉儿,不必多礼。我此次前来,想必你也清楚缘由……你觉得,我们的婚礼,定在何时最为吉利?”
他直接跳过了所有过程,仿佛此事早已板上钉钉。
玉宁清心头一紧,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抗拒,
“夏公子,妾身……似乎从未亲口应允过这门亲事呢。”
宁舒瑶脸色微变,立刻插话,语气带着急切,
“玉儿!休得胡言!夏公子是真心实意想要娶你,人家夏家何等底蕴?能看上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分!你还有何不满意的?”
她一边说,一边暗暗向玉宁清使眼色,生怕惹怒了这位恐怖存在。
“师尊,”
玉宁清看向宁舒瑶,眼中带着恳求,
“您知道的,弟子一心向道,追求丹道极致,眼下实在不愿分心于儿女私情,谈婚论嫁……是否言之过早?”
“胡闹,成了亲难道就不能追求大道了?”
宁舒瑶语重心长看着玉宁清,
“双修亦是大道之一!夏家资源无数,对你修行只会有益无害!你就听师尊的话,这门亲事,为师替你答应了!”
“师尊!恕弟子难以从命!我与夏公子不过数面之缘,如此仓促定下终身,未免儿戏。公子家族底蕴深厚,世间绝色何其之多,只要公子开口,何愁不得?妾身愚钝,实不知有哪一点能入公子法眼,值得公子如此青睐。”
“傻丫头,情爱之事,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有时候就是看对眼了,讲究的是一个缘分!你和夏公子,这就是天定的缘分!”
“呵呵呵……”
夏泽戟轻笑一声,打断了这对师徒的争执,目光转向宁舒瑶,语气平淡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宁宗主,看来……我夏家的聘礼也送了,情意也表达了,玉仙子似乎……对这门亲事,依旧不甚满意啊?”
宁舒瑶闻言,额头瞬间沁出细密冷汗,连忙赔笑,
“夏公子这是说的哪里话!玉儿她……她只是年纪小,面皮薄,还没适应过来!过几日,我带她去您府上多走动走动,见识一下世面,她自然就明白公子的超凡之处了!”
“既如此,也好。”
夏泽戟目光重新回到玉宁清身上,带着一种施舍般的意味,
“玉仙子,听闻你痴迷丹道,正好,我府中收藏了不少上古丹书孤本,不乏失传的珍品。不若现在便随我回府,丹书你可随意翻阅,你我亦可趁此机会,多多了解彼此。”
玉宁清感受到那目光中不容拒绝的压力,
“谢过公子美意。不过,妾身习惯了忘忧谷的清静,炼丹之事,自有宗门传承,就不劳公子费心了。”
“玉儿!”
宁舒瑶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带上了几分愠怒,
“你今日怎地如此油盐不进!非要当众拂了夏公子的面子吗?今日,你必须跟夏公子回府!”
玉宁清娇躯微颤,眼中已隐隐有水光,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师尊!玉儿自幼蒙您收养,授业之恩,养育之情,弟子永世不忘!但……婚姻之事,关乎弟子一生道途与心境,还请师尊……允许弟子自己做一次主!”
“你……你若还当我是你师尊,就听我的吩咐!师尊难道会害你吗?去了夏家,你才会知道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宽!那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可是……”
“没有可是!”
宁舒瑶厉声打断,
“你当真要为师在夏公子面前如此难堪吗?!”
玉宁清死死咬住下唇,她不再说话。
夏泽戟似乎失去了耐心,他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无线头褶皱的衣袖,
“既然如此,那便……启程吧。”
“等等!”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兀地在大殿中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气氛。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齐刷刷地投向声音的来源——那个自进殿后,便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的身影。
宁舒瑶眉头紧皱,目光扫过于念生,带着不悦,
“你是何人?此地岂容你随意喧哗!”
于念生迎着众多目光,拱手一礼,不卑不亢,
“在下于念生,乃是玉仙子的道友。”
“方才听诸位所言,玉仙子她似乎并不情愿这门亲事。既然不情愿,又何必强行相逼?倘若夏公子真心喜爱玉仙子,想来也更应尊重她的意愿,而非以势压人,行此强迫之举。”
“放肆!”
宁舒瑶勃然大怒,元婴后期的强大威压如同潮水般向于念生压去,
“我玉女门的宗内事务,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
面对这如山岳般沉重的威压,于念生身形挺拔如松岿然不动。
他周身同样升腾起一股磅礴浩瀚的灵压,如同磐石立于激流之中,将宁舒瑶的威压稳稳地抵住,甚至隐隐有反推之势!!
“宁宗主是打算以威压人吗?”
“唔嗯……”
宁舒瑶脸色微变,胸脯微微起伏,眼中闪过一抹惊疑。
她没想到,这个看似普通的散修,竟有如此深厚的修为,竟能毫不费力地抵挡自己的威压!
“你就是于念生?”
就在这时,夏泽戟终于第一次正眼看向了台阶之下的于念生,那双漠然的眸子里,闪过如同发现有趣玩具般的光芒。
于念生毫无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淡然反问,
“你就是夏泽戟?”
“大胆!公子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夏泽戟身后,一位一直如同影子般侍立的老者猛地踏前一步,属于元婴后期的恐怖威压如同出闸猛虎,带着森然杀意直扑于念生!这威压比宁舒瑶的更添几分血腥味! !
夏泽戟却轻轻抬了抬手。
那恐怖的威压瞬间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
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于念生,问出了一个让玉宁清脸颊微红的问题,
“你,也喜欢玉仙子?”
“我与玉仙子,乃是论道知己,我对她,是敬重与友情,并无男女之私。”
“既然不喜欢,”
夏泽戟嘴角那丝笑意变得有些玩味,
“那我追求玉仙子,似乎……与你无关吧?”
“确实与我无关。”
于念生点头,随即话锋一转目光如炬,
“但是,你强迫于她,我作为她的道友,便有责任,为她说一句公道话!”
“呵呵呵……”
夏泽戟低笑了起来,笑声在大殿中回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意味,
“公道话?你可知,我向整个修仙界宣告要娶她为妻时,四海八方,无人不送来贺礼,无人不道一声天作之合。有谁敢……出来反对的?”
“现在,不是有了吗!”
于念生一字一句道。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所有玉女门长老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于念生,仿佛在看一个疯子,竟敢当面顶撞夏家少主?!
宁舒瑶更是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对夏泽戟赔笑道,
“夏公子!您千万别动怒!此人胡言乱语,不知天高地厚,我立刻将他逐出宗门!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气坏了身子……”
她是真的怕了,怕夏泽戟一怒之下,她这小小的玉女门顷刻间便有覆灭之危。
夏泽戟没有理会宁舒瑶,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于念生,那目光深邃如同寒潭,谁也看不透他此刻究竟在想什么。
大殿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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