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飞机的引擎发出平稳的嗡鸣,穿行在万米高空的云海之上。
听证会的硝烟已经散去,机舱内弥漫着胜利后短暂的宁静。
苏凛靠在舷窗边,凝视着下方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无垠云海,那张清冷绝尘的脸上看不出喜悲。
失语的症状并未因一场胜利而好转,但他那颗曾被背叛与烈焰焚烧过的心,却在无声的世界里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就在这时,放在一旁的加密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新消息无声地滑入。
发件人的备注简单直接,却让苏凛的目光瞬间凝固。
【许南星表妹】:苏先生,不知道该不该打扰您。
我被派到缅甸的一个边境村落做灾后重建援助,这里有很多因为战乱患上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孩子,他们不敢说话。
村里有个老教师,他看了您听证会的直播,不知道从哪里找来几块废旧的木质地板,带着孩子们在上面跺脚,用脚掌感受他朗诵诗歌的节奏。
今天,有个小女孩忽然开口,跟着地板的震动,念出了一个词……“家”。
消息的末尾,附上了一段十几秒的模糊视频。
画面里,一群瘦弱的孩子光着脚,在一个简陋的棚屋里,跟随着一个老人的引导,用脚掌一下下地踩着木板,他们的脸上没有笑容,眼神却异常专注。
没有高科技的“共情模拟器”,没有精密的脑波头环,只有最原始的振动与节奏。
许南星的表妹在最后补充了一句:“他们没学过您的理论,但他们记得您在手语里说过——声音不在耳朵里,在心里。”
苏凛握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原来如此。
他一直以为,这种能与万物共振的能力是前世死亡带给他的诅咒与馈赠,是他独有的“心音术”,是他痛苦的根源,也是他复仇的武器。
直到此刻,他才豁然开朗。
这不是什么神秘主义的超能力,而是一种可以被解构、被学习、被复制的技能。
就像学习游泳,有人天生水性好,有人需要刻苦练习,但最终,都能在大海中找到属于自己的浮力。
他迅速打开备忘录,在加密文档里敲下了一行崭新的标题——《共情技能化体系构建》。
第一行正文:“共情不是天赋,是技能。可以教,也能防。”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劈开了他脑中所有的迷雾。
几乎是同一时间,方绪拿着一台平板电脑,快步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道:“老板,唐医生的上级,协和医院的神经内科主任,刚刚在《柳叶刀》子刊上发表了一篇论文。”
苏凛接过平板。
映入眼帘的标题,学术性十足——《镜像神经元过度激活综合征:一种基于高敏共情特质的新型职业性神经系统疾病的临床观察与干预构想》。
论文以匿名方式,详细引用了苏凛作为核心样本的各项生理数据和心理应激反应,从纯粹的科学角度,将他的“心音术”定义为一种神经系统对外界情绪信息超高效率接收与处理后的外化表现。
而最让苏凛眼神一亮的是,那位主任在论文的结论部分,大胆提出了一个名为“情感防火墙”的构想。
“……通过对情绪信息的频率进行分区管理、设定单次共情的持续时长限制、以及调整个体化的情绪接收阈值,理论上可以实现对共情行为的量化管理与主动防护,避免施情者陷入‘共情耗竭’状态……”
这篇文章的发表,瞬间在国际医学界和心理学界掀起了轩然大波。
多家顶尖的科研机构和健康科技公司立刻向唐医生发出邮件,希望能与这位神秘的“核心样本”合作,共同建立全球首个“情绪工作者健康监测标准”。
“联系那位主任,”苏凛没有丝毫犹豫,在平板上打字给方绪,“告诉他,他的构想,我们三天之内就能拿出原型机。合作可以,但标准,必须由我们来定。”
方绪重重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他知道,这不仅是在保护苏凛,更是在开创一个全新的产业。
就在苏凛紧锣密鼓布局未来时,一段看似不起眼的视频,正在国内的某个小众视频网站上悄然发酵。
上传视频的,正是当初那家汽修店里老吴的徒弟。
视频是用手机远距离偷拍的,画质模糊,时间戳显示是凌晨三点。
画面里,一道清瘦的身影如同梦游般,独自站在一条空旷无人的街道上。
那人正是苏凛。
他面对着一整排冰冷的金属路灯,像是在低声吟唱着什么,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随着他吟唱的节奏,那十几根原本静止的路灯灯柱,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幅度,产生了轻微的、同频率的震颤。
小徒弟给视频起了个很博眼球的标题:《怪咖半夜练功,结果路灯都疯了》。
起初,视频只在一些猎奇小组里流传,评论大多是“p的吧”、“特效不错”。
直到一位专业的声学爱好者,用软件分析了视频背景里微弱的音频频谱。
他震惊地发现,那段几不可闻的旋律,在剥离了所有环境噪音后,其核心音频的赫兹波动曲线,竟与《焚心引》第二变奏中代表“生命律动”的乐章,有着高达98%的吻合度!
这个发现被公布后,评论区的风向彻底变了。
“我的天……《焚心引》不是用来安抚恐慌情绪的吗?他这是在干什么?给路灯做心理疏导?”
“我懂了!他失语了,无法再用声音直接影响人心,所以他在用这种方式,练习与无机物的共振!他想把整个城市,都变成他的共鸣腔!”
“他连睡觉都在救人,”一条被顶到最高的评论写道,“而有些人醒着都在杀人。”
这条评论,如同一把淬毒的尖刀,精准地刺入了程雨柔的心脏。
她精心策划的“精神崩溃”谣言,不仅没有摧毁苏凛,反而成了他封神的垫脚石。
网络上,他已经被塑造成一个忍辱负重、用生命普度众生的悲情英雄。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巨大的不甘与疯狂,吞噬了她最后一丝理智。
她决定孤注一掷,物理摧毁苏凛力量的根源——“共情模拟器”的源代码。
凭借着“破晓联盟”内部员工的身份,她避开安保,深夜潜入了位于总部地下的数据中心。
冰冷的服务器嗡鸣声,像是恶魔的低语。
她找到了那台独立的服务器,将一枚特制的、能瞬间格式化硬盘的加密U盘插入了接口。
然而,就在她点击“执行”的瞬间,预想中数据被清除的画面没有出现。
整个数据中心的光线骤然暗下,她面前的屏幕上,跳出了一段陈旧的、布满雪花点的监控录像。
录像的地点,是一家精神病院的隔离室。
画面中,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蜷缩在墙角,面容枯槁,正是她年轻时的母亲。
她的母亲正对着空无一人的墙壁,一遍又一遍地喃喃自语:“……没人听得见我说话……没人听得见……”
程雨柔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紧接着,屏幕上的录像消失,一行冰冷的白色大字,如同墓志铭般缓缓浮现:
“你说你想被听见,可你毁掉的,正是别人发声的权利。”
这是肖玦为她量身定制的“回音壁”。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数据中心的死寂。
程雨柔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冷汗。
她精心构建的复仇信念,在看到母亲那绝望影像和那行诛心之字时,彻底崩塌。
当安保人员冲进来时,她没有反抗,只是失魂落魄地伸出手腕,主动交出了那枚U盘。
“这里面……是清源会……所有残余势力的联络名单和资金流向。”她声音嘶哑,如同地狱里的游魂,“告诉苏凛……告诉他,我想被听见。”
深夜,苏凛的书房。
他刚看完了方绪递交上来的、关于程雨柔的处置报告和那份珍贵的名单。
他没有立即做出批示,只是沉默地戴上了一只刚刚赶制出来的、银色指环状的“情感防火墙”初代模型。
指环连接着电脑,屏幕上立刻弹出一个简洁的界面。
【正在监测使用者情绪负荷……】
【警告:今日累计共情负荷已达阈值78%(危险)。
建议立刻停止任何主动性情绪输入,进入静默休眠模式。】
苏凛无视了警告。
他将程雨柔的心理评估报告数据导入系统,然后尝试用模拟器,去生成一种他从未触碰过的情绪波形——“宽恕”。
第一次尝试。
屏幕上的波形刚刚生成,就瞬间崩塌,碎裂成无数混乱的噪点,如同摔碎的玻璃。
系统发出刺耳的警报:“错误!检测到施情者潜意识中存在强烈的排斥与痛苦记忆,无法生成目标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关闭警报,开始第二次尝试。
这一次,他没有强行压制自己的记忆,而是将那段被他深埋的、属于妹妹阿月在火灾中用小手拍打地板求救的节奏,作为“锚点”输入了系统。
奇迹发生了。
那代表“宽恕”的曲线,在阿月那微弱而坚定的求救节奏引导下,竟开始缓缓地、稳定地向上攀升。
就在曲线即将达到代表“成功”的临界值时,指环忽然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了一行猩红的警告:
【严重警告!
检测到使用者正在强行剥离自身痛苦记忆,以构建虚拟情感模型。
输出纯度低于5%,系统无法校准!
该行为将对使用者造成不可逆的神经损伤!】
苏凛的动作停住了。
他看着屏幕上那条虚假、苍白、缺少灵魂的曲线,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摘下指环,缓缓走到窗边,望向窗外深不见底的黑夜。
远方,城市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他知道,在这片灯火中,有无数的声音渴望被听见,有无数的痛苦需要被安抚。
而他,不能用一个谎言,去回应另一个谎言。
他轻声自语,像是在对这无边黑夜发问,也像是在回答自己:
“也许,有些话……不该由系统来说。”
就在此刻,千里之外,另一间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肖玦和方绪走了进来,看着苏凛孤寂的背影,眼神中都带着一丝询问。
方绪打破了沉默:“老板,程雨柔已经招了,清源会的名单也到手了。外面……全世界的媒体和机构,都在等着我们给出一个说法。关于‘心音’,关于‘共情’,关于未来。”
苏凛缓缓转过身。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支触控笔,在面前的白色电子画板上,写下了几个字。
他将画板转向两人。
肖玦和方绪的目光落在画板上,瞳孔同时微微一缩。
画板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带着一种石破天惊的力量:
“准备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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