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像是神魂被扔进千年寒潭里反复冻裂,又被强行塞进一个狭窄得令人窒息的锦缎襁褓,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碎的疼。我挣扎着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坠了铅,耳边是模糊的声响 —— 有老仆压抑的叹息,中年男人焦躁的踱步声,还有铜壶滴漏 “嗒嗒” 的轻响,混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飘进鼻腔里。
“生了!夫人,是位小姐!”
一个苍老的女声突然响起,带着几分颤意。紧接着,一双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托住我的后颈,动作轻柔却难掩慌乱。我下意识想运转灵力稳住神魂,却发现丹田空空如也,别说翻江倒海的修为,就连抬一下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 低头(若能低头)看去,入眼是一双粉嫩嫩的小爪子,指甲盖泛着淡粉色,皮肤薄得能看见底下青色的血管,这分明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我猛地怔住。我本是修真界渡劫期老祖,为封印从极寒深渊逃出来的噬魂妖,在忘忧崖献祭了全身修为与神魂,按说该魂飞魄散才对,怎么会…… 成了个奶娃娃?
“唉,这孩子生得不是时候啊。” 老仆的声音又响起,带着浓浓的忧虑,“国公爷还在书房跟账房先生对账,府里的银库都快空了,偏生这时候添丁,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银库空了?国公府?
陌生的记忆突然涌入脑海 —— 这是一本藏在修真界藏经阁角落的古言话本,我如今的身份,是镇国公府嫡女苏念安。父亲林靖远是开国功臣之后,却不善经营,这些年只知守着祖业,府里的田庄、商铺接连出了岔子;母亲沈清婉是书香世家的女儿,性子温婉却不懂管账,只能眼睁睁看着府里的境况一日不如一日。更糟的是,话本里写着,我出生后第七天,府里会突然 “走水”,烧毁的不仅是西跨院的库房,还有能证明田庄产权的地契;再过半个月,父亲的政敌会借 “国公府亏空” 弹劾他,若拿不出地契证明家产,父亲轻则丢官,重则会被安上 “隐匿财产、欺瞒朝廷” 的罪名,连累全家流放!
而这一切,都不是意外 —— 库房走水是府里老管家李福暗中安排的,他早就被父亲的政敌收买,故意毁掉地契;至于府里的银库亏空,除了经营不善,还有账房先生联合外庄管事偷偷挪用过账目的手笔。话本里的苏念安,就是在这场家祸里受了惊吓,不到半岁就夭折了,母亲沈清婉也因悲痛过度,次年便撒手人寰。
真是憋屈又可惜的命数。
“夫人,您醒了?” 老仆的声音唤醒了我的思绪。我顺着声音 “看” 过去,只见一个穿着淡紫色襦裙的女子缓缓坐起身,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正是我的生母沈清婉。她刚生产完,身体还虚弱得很,却挣扎着伸出手,想抱我。
“我的女儿……” 沈清婉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轻轻碰了碰我的脸颊,眼神里满是疼惜,“辛苦你了,偏偏生在这乱糟糟的时候。”
【娘亲别担心!银库亏空、库房走水都是人为的!老管家李福是叛徒,账房先生也在偷偷挪钱,咱们得赶紧提防!】我在心里急得直跺脚,却只能发出 “咿咿呀呀” 的软嫩哭声,听起来像在撒娇。
奇怪的是,我这话刚在心里落音,沈清婉原本黯淡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她愣愣地看着我,手指顿在半空,似乎在琢磨什么,片刻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对旁边的丫鬟青竹说:“青竹,去把库房的钥匙取来,再让人盯着西跨院的动静,尤其是李管家,别让他靠近库房半步。”
青竹愣了愣:“夫人,您怎么突然……” 府里的库房一直是李福在管,沈清婉向来不管这些琐事,今天怎么突然要管钥匙?
“别多问,照做就是。” 沈清婉的语气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她重新抱起我,低头时,我能看到她眼底的疑惑 —— 她显然也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些念头,可看着怀里的我,又隐隐觉得该这么做。
我心里松了口气 —— 看来我的心声,娘亲能听见!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有了这个金手指,至少能保住国公府,保住我们母女的命。
接下来的两天,沈清婉果然按我的 “心声提示” 行事。她以 “刚生产完需静养” 为由,让青竹把库房钥匙收了过来,又悄悄派了两个心腹小厮盯着李福和账房先生;府里的采买也换成了母亲的陪房,避免李福再从中克扣。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沈清婉抱着我在窗边晒太阳。我正眯着眼睛打盹,突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青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本账簿。
“夫人!不好了!账房先生那边出问题了!” 青竹的声音都在发颤,“我按您的吩咐去查账,发现近半年的田庄账目都对不上,有好几笔银子都被他偷偷挪走了,还有李管家的签字!”
沈清婉抱着我的手猛地一紧,我能感觉到她的身体瞬间绷紧了。她接过账簿,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脸色一点点沉了下来。
【娘亲别慌!这只是开始!李福和账房先生肯定还藏着更坏的心思,说不定已经在计划烧库房了!你赶紧让人把地契、房契都搬到咱们的卧室来,再找几个可靠的护卫守着西跨院,千万别让他们得手!】我在心里急得大喊,生怕晚一步就会出事。
沈清婉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清明。她对青竹说:“你现在就去把府里所有的地契、房契都找出来,亲自送到我卧室的暗格里,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再去调两个护卫过来,守在西跨院门口,不管是谁,没有我的命令,都不许进去!”
“是!” 青竹不敢耽搁,拿着账簿就匆匆跑了出去。
沈清婉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声音带着几分后怕:“幸好有你,我的乖女儿。若不是你,娘还被蒙在鼓里,真等库房烧了,咱们家就彻底完了。”
【娘亲不用谢我,咱们是母女,本来就该互相帮衬。对了,你还要小心父亲的政敌!他们肯定还会有其他手段,比如派人来府里打探消息,或者在朝堂上找茬。你得提醒父亲,让他赶紧查清楚田庄、商铺的问题,把亏空的银子追回来,免得被人抓住把柄!】我在心里继续提醒她,生怕漏掉话本里的关键剧情。
沈清婉点了点头,眼神变得越发坚定。她低头看着我,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娘知道了。等你父亲回来,娘就跟他说。有你在,娘什么都不怕了。”
傍晚时分,林靖远终于从书房回来了。他刚走进院子,就看到沈清婉抱着我站在廊下,脸色还带着几分疲惫,却比前些天精神了不少。
“清婉,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刚生产完,该多歇歇才是。” 林靖远走上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这些天他忙着对账,几乎没怎么来看过妻女,心里也有些过意不去。
沈清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让丫鬟把院子里的人都遣退了,才抱着我走到林靖远面前,把账簿递了过去:“夫君,你看看这个吧。府里的账目出了大问题,账房先生和李福都有问题。”
林靖远愣了愣,接过账簿翻看起来。越看,他的脸色越沉,眉头也皱得越紧。看到最后,他猛地把账簿摔在地上,气得手都在抖:“岂有此理!竟敢背着我挪用过账目的银子!还有李福,我待他不薄,他怎么敢这么对我!”
【父亲别光生气!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补救!先把账房先生和李福控制起来,问清楚他们把银子挪到哪里去了,能不能追回来。还有,地契、房契我已经让娘亲转移了,你还要赶紧查田庄和商铺的事,那些地方肯定也有问题!】我在心里喊道,希望林靖远能冷静下来。
林靖远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似的,原本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些。他深吸一口气,捡起地上的账簿,对沈清婉说:“清婉,多亏了你及时发现。你放心,我现在就去安排,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说完,林靖远就匆匆离开了院子,看样子是去处理账房先生和李福了。沈清婉抱着我,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松了口气。
“女儿,你看,你父亲也醒悟了。” 沈清婉的声音带着几分欣慰,“咱们一定能保住国公府,对吧?”
我蹭了蹭她的手,发出 “咿呀” 的笑声。夕阳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身上暖洋洋的,我突然觉得,当个能守护家人的奶娃,也挺好的。
可我没高兴多久,就听到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还夹杂着李福的哭喊:“国公爷饶命啊!我不是故意的!是…… 是有人逼我的!”
沈清婉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抱着我快步走到门口,就看到林靖远带着几个护卫,押着被反绑双手的李福和账房先生走了过来。李福的脸上满是惊恐,嘴里还在不停地求饶。
“逼你的?谁逼你的?” 林靖远冷冷地问道,眼神里满是怒火,“你倒是说说,是谁让你跟账房先生一起挪用过账目的银子?又是谁让你盯着库房的?”
李福的身子抖得像筛糠,嘴唇哆嗦着,却迟迟不肯开口。账房先生更是吓得面无人色,头都不敢抬。
【父亲别跟他废话!他肯定是被父亲的政敌收买了,说不定就是户部的王大人!话本里写着,王大人一直想找机会扳倒父亲,好抢占咱们家的田庄!你赶紧让人用点手段,他肯定会招的!】我在心里急得大喊,生怕李福嘴硬,错过了关键信息。
林靖远像是被点醒了似的,眼神一沉,对护卫说:“把他们带下去,好好审问!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们说出幕后指使者!”
护卫们押着李福和账房先生下去了。林靖远转过身,看到沈清婉抱着我站在门口,脸色缓和了些:“清婉,让你受惊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咱们家。”
沈清婉摇了摇头,走上前轻轻握住林靖远的手:“夫君,咱们是夫妻,本该同甘共苦。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楚幕后黑手,保住国公府。对了,我已经让人把地契、房契都收好了,库房那边也安排了护卫,应该不会出问题。”
林靖远愣了愣,随即露出一抹感激的笑容:“清婉,谢谢你。以前是我忽略了你,往后,咱们一起打理家事,再也不让人钻了空子。”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心里彻底踏实了。至少,话本里 “库房走水、地契被毁” 的悲剧,应该能避开了。
可我没想到,危险还没结束。
当天晚上,我正在沈清婉的怀里睡觉,突然被一阵刺鼻的烟味呛醒。我睁开眼睛,就看到窗外火光冲天,还能听到下人们惊慌的叫喊声:“走水了!东跨院走水了!”
东跨院?那是账房先生住的地方!
【娘亲快醒醒!着火了!是李福的同党干的!他们想烧了账房,毁灭证据!】我赶紧在心里大喊,同时用力蹬了蹬腿,想把沈清婉叫醒。
沈清婉瞬间惊醒。她闻到烟味,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下意识地把我护在怀里,对守在门外的青竹喊道:“青竹!快!让人去救火!另外,看好李福和账房先生,别让他们趁机跑了!”
门外的青竹连忙应声,很快就传来了她安排人手的声音。沈清婉抱着我,快步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火光,眼神里满是担忧。
“怎么会突然走水?肯定是有人故意的。” 沈清婉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要是账房被烧了,咱们就没证据了。”
【娘亲别担心!东跨院的账目我让你提前抄了一份,藏在暗格里了!而且我已经提醒护卫看好李福他们了,他们跑不了!】我在心里安慰她,同时庆幸自己提前让沈清婉做了准备。
沈清婉像是吃了颗定心丸,脸色渐渐缓和了些。她低头看着我,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幸好有你,我的乖女儿。你真是咱们家的小福星。”
没过多久,火光就被扑灭了。青竹匆匆跑回来汇报,说东跨院的账房确实被烧了,但幸好护卫来得及时,只烧了一部分,而且李福和账房先生也被看得死死的,没有趁机逃跑。更重要的是,沈清婉提前抄好的账目完好无损,足够作为证据。
林靖远也赶了回来,听到这个消息,长长松了口气。他走到沈清婉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清婉,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咱们这次真的麻烦了。”
沈清婉摇了摇头,抱着我看向林靖远:“夫君,现在证据还在,咱们得赶紧审问李福和账房先生,找出幕后指使者。不然,他们肯定还会有其他阴谋。”
林靖远点了点头,眼神变得越发坚定:“好,我现在就去审问他们。这次,我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看着林靖远离去的背影,沈清婉抱着我,轻轻哼起了摇篮曲。我窝在她的怀里,听着她温柔的歌声,心里暗暗发誓:不管未来还有多少困难,我都会用我的心声,守护好我的家人,守护好国公府,绝不会让话本里的悲剧重演。
夜色渐深,国公府渐渐恢复了平静,可我知道,这只是开始。父亲的政敌还在虎视眈眈,府里的隐患也还没彻底清除,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我们一家人同心协力,就一定能克服所有困难,迎来真正的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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