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苍穹之梦，铁鸟初展翼
格物院深处，新搭的巨型工棚里，木屑与机油味混在一起，压不住弥漫的兴奋。工棚外围着不少人，有穿铠甲的军中将领，有挎着笔记本的外国学者，还有扛着工具的普通工匠，都踮着脚往棚里瞅。
工棚中央，一个古怪的 “骨架” 被围得水泄不通 —— 木质框架纵横交错，蒙着涂了桐油的特制丝绸，泛着暗亮的光；尾部立着半人高的方向舵，像鸟的尾羽；前方空出的位置，正等着装小型柴油机。这是 “铁鸟计划” 的头架载人飞行器，“乾鸢一号” 原型机。
“这玩意儿真能飞？木头架子蒙块布，怕不是一上天就散架！” 外围的步兵统领赵虎搓着手，嗓门洪亮，引得旁边人侧目。他身边的骑兵校尉李烈却摇头：“阿牛院长搞出来的东西，没差的！上次‘铁驹’战车，不也没人信能赢草原骑兵？”
阿牛没理会外围的议论，穿着沾了油污的短褂，袖子挽到小臂，手里攥着卷尺，正蹲在机身下检查连接点。他指尖划过木架接口，反复确认榫卯牢固，声音沙哑却带着劲：“重心差一丝都不行！升空要是歪了，就是机毁人亡！”
旁边的空气动力学学者王砚捧着风洞测试记录，点头如捣蒜：“风洞试了八十多次，模型滑翔最远飘了三里地，这次载人肯定稳！” 机械工程师们围着预留的柴油机位置，正用扳手最后调试固定螺栓，金属碰撞声 “叮叮当当” 响个不停。
人群里，波斯学者卡迪尔举着素描本，飞快勾勒 “乾鸢一号” 的轮廓，嘴里不停念叨：“太神奇了！用机器飞上天，这比我们的飞毯传说还厉害！” 旁边的英伦学者汤姆逊推了推眼镜，眼神发亮：“要是能装在战舰上，侦查范围能扩大十倍！”
“动力组，报状态！” 阿牛直起身，抹了把额头的汗。
“小型柴油机怠速稳定，输出功率够 12 马力！螺旋桨扭矩平衡调完，转起来不晃！” 动力组组长举着仪表喊，表盘指针稳稳指在绿色区域。
“控制组！”
“升降舵、方向舵联动没问题！操纵索拉了三遍，没卡滞！” 控制组成员拽了拽连接驾驶座的钢索，钢索 “铮” 地响了一声，弹力十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站在驾驶座旁的李振翼身上。他原是军中顶尖的侦察骑兵，穿着贴身的短甲，腰间还别着惯带的匕首，眼神亮得像淬了光 —— 论胆大心细，整个军营没人比得过他。
“振翼，别紧张！按演练的来就行！” 李烈在人群里喊，语气里满是期待。李振翼回头笑了笑，没说话，深吸一口气，接过阿牛递来的风镜戴上，镜片映出 “乾鸢一号” 的轮廓。他弯腰爬进狭窄的驾驶座，膝盖几乎顶到胸前，双手握住操纵杆，对着阿牛重重一点头：“没问题，能飞！”
“启动引擎！” 阿牛后退两步，挥手喊出指令。
“轰隆隆 ——”
小型柴油机瞬间咆哮起来，声音震得工棚木架都在颤。前端的木质螺旋桨飞快转动，卷起的气流吹得周围人的衣角猎猎作响，地上的木屑被卷得漫天飞。卡迪尔下意识后退两步，素描本差点掉在地上，嘴里惊呼：“这动力！太惊人了！”
“滑行！”
几个工匠推着机身，往工棚外临时铺的木制跑道走。跑道由厚木板拼接而成，延伸出百余步远，尽头就是开阔的草地。赵虎往前凑了凑，手不自觉地按在腰间的佩刀上，手心竟出了汗：“老天，可千万别出岔子！”
“乾鸢一号” 在跑道上开始滑行，速度越来越快，木轮碾过木板的声音 “咚咚” 传远。李振翼紧握着操纵杆，眼睛盯着前方的天空，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吹得他头发乱飞。
工棚外的人群屏住了呼吸，阿牛攥着拳头，指节都泛了白；王砚盯着机身，手里的测试记录被捏得发皱；汤姆逊举着望远镜，连眼睛都不敢眨。
突然，机头微微一抬！
整个机身竟真的脱离了地面，像只笨拙的大鸟，摇摇晃晃地往高空攀升，转眼就离地面有了数丈高！
“飞起来了！真飞起来了！”
围观的人群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赵虎跳起来挥着拳头，嗓门比平时喊口令还大；李烈拍着身边人的肩膀，笑得合不拢嘴；连一直沉稳的王砚，也忍不住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记录纸。
李振翼在驾驶座上，只觉得耳边的风更响了，地面的人影越来越小。他试着扳动操纵杆，“乾鸢一号” 微微调整了方向，虽然航迹歪歪扭扭，却稳稳保持着高度。他低头往下看，能清楚看到人群里挥舞的手臂，心里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豪情 —— 他成了第一个坐着机器飞上天的乾朝人！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柴油机的动力开始减弱。李振翼按之前演练的，慢慢压低操纵杆，“乾鸢一号” 缓缓下降，最终 “咚” 地一声，平稳落在草地上，滑行几步后停下。
舱门刚打开，李振翼就跳了下来，风镜滑到鼻尖，他指着天空，声音都在抖：“能飞！真能飞到天上！上面的风，比草原上的还大！”
阿牛冲过去，一把抱住他，两人都笑得像个孩子。李烈跑过来，拍着李振翼的肩膀：“好小子！给咱们军中长脸了！以后侦查，再也不用靠骑兵跑断腿了！” 卡迪尔和汤姆逊也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在天上能看清地面的房子吗？”“引擎在天上会不会出故障？”
周围的人越聚越多，欢呼声还在继续，连远处巡逻的士兵，都忍不住驻足观望，好奇地打听发生了什么。
这短暂的离地，或许不够高，也不够远，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人类征服天空的序幕。
格物院的上空，风还在吹，仿佛在为这只初展翼的 “铁鸟” 欢呼。
苍穹之梦，从这一刻起，不再是遥不可及的传说。
乾朝的铁鸟，终将载着希望，飞向更辽阔的天际。
“得赶紧把这事报给陛下！” 阿牛突然反应过来，拉着王砚就往工棚外跑，“陛下要是知道了，肯定比咱们还高兴！” 人群里的欢呼声，伴着他们的脚步声，在格物院的上空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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