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顿，全家围在一起包饺子。
大嫂展露身手，饺子包的胖鼓鼓，十分可爱：“以前你上学的时候，我都给你包一大堆，带去学校吃，现在我多给你包一些，想吃了随时拿出来煮。”
那时候，杜锦棠在家和小杜昀儒抢饺子吃，大嫂从来没有嫌弃过她，反而是饺子越包越多，两个人都能吃饱。
现在放满桌的饺子，却已经不是滋味。
吃完饭，大嫂要进厨房洗碗，将杜锦棠也拉了进去，给了她一张卡，道：“这些年，你哥哥工作收入不好，我只有这些私房钱，你别嫌弃少，一定要拿着。”
“以后昀儒在你这里生活，上下都要你照顾，这点钱已经是给少了。”
杜锦棠不要，大嫂硬要塞给她，道：“别让你哥哥知道，不然又要缠着我买烟抽。”
她眉眼中写着嫌弃，却也不是真的嫌弃，感谢杜锦棠：“我们普通人，能力有限，咱家最有出息的就是你，昀儒是我最大的希望，他要是不听话，你严厉教育他，别客气。”
能上京城这样的地方读书，全靠杜锦棠。
大嫂抓着杜锦棠的手，道：“我也是出嫁的女儿，饶是你大哥一直护着我，也有两个人拌嘴红脸的时候，知道在夫家生活，没有当姑娘的时候逍遥自在。”
更不用说，杜锦棠被婆婆欺负的这五年，过着怎样非人的日子。
“我也知道，把昀儒留在你这里，让你在季家低人一头，可是，作为母亲，我……”
她哽咽，说不出对儿子的愧疚，她托举不了他去更好的地方，只能求杜锦棠收留：“他但凡没这么争气，淘气一点坏一点，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求你和妹夫……”
可是，儿子每次比赛都是第一名，区里市里表扬无数，他的老师找她谈过许多次，希望给孩子创造更好的环境，送到更好的学校去，以后一定是个人材。
“以后，不管生活多不如意，过年都要回来，你的房间还给你留着，就当回来散散心，省的你哥哥每年过年不走亲戚，都要偷偷过来看看你。”
“昀儒要是能成才，即便不认我这个妈妈，也不能让他忘记你的培养。”
这也是她唯一能承诺的东西，杜锦棠明白她的苦楚，仍然坚持把卡还给大嫂，她不缺这一点，心意到了就行：“你拿着，给女儿买点好吃的，昀儒在我这里，不会受委屈的。”
大嫂点头，擦干脸上的泪水，准备收拾行李回家。
杜昀儒，就拜托她了。
……
送娘家人上飞机，杜锦棠和季聆辰带着杜昀儒回家。
在路上，季聆辰问杜昀儒：“暑假还有两个月，姑父给你报个夏令营，你去不去？”
杜昀儒想去，又谨记妈妈的教诲，不能给姑姑惹麻烦，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杜锦棠。
杜锦棠查夏令营的目录，问他：“想去哪一种的？玩的？还是学习的？”
“老师说，我的数学很好，希望我能提高，还说我的英文口语不行，让我多练练。”杜昀儒据实以告，这是小地方学生的通病，哑巴英语。
“那就先报一个英文的好不好？”杜锦棠给他做决定：“你先适应这里的教学模式，等寒假，姑姑再给你报奥数的。”
不能给他压力太大了，免得起反作用。
但季聆辰却做了决定：“报个游学的跟着出去玩，等你回来了，姑父找人陪你一起练口语。”
他对杜锦棠解释：“孩子还小，放假嘛，学习压力不要那么大，该玩的年纪，就该出去长见识。”
他们之间，就像严厉的母亲和宽容的父亲，讨论孩子的教育问题，最后都让杜昀儒做决定。
“我不去了，报两个补习班更实惠。”杜昀儒折中，道：“我听姑姑的。”
回到家，杜昀儒回房间整理他这段时间买的书，管家照顾他。
杜锦棠被季聆辰拉着回房间，关上门，他便转过来，低声问：“我这几天，表现的怎么样？”
很好，没有公务，没有敷衍，没有乱七八糟女人的电话，随叫随到，不管别人翻他旧帐多过分，他都谦虚地听着，不反驳，不冷脸，没有任何瑕疵。
甚至，这几天她每晚睡前给男主播打赏，前后花了几十万，他一个字都没有问过。
“那……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季聆辰一只手搂着她的腰，压向自己的下腹，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脸摩挲，试图唤醒她心中的温情，求爱的信号十分强烈。
“中医跟我说，夫妻之间感情好，对你的身体也有益。”
阴阳调和，中医从来不避讳。
气氛旖旎，季聆辰甚至下一秒就要将她推倒，但杜锦棠却拍开他的手，拒绝道：“家里有孩子。”
“管家看着，不会让他出意外。”
季聆辰上前一步，按钮拉上窗帘，让整个房间陷入温柔的灯光之中，又被杜锦棠躲过去。
“有汗，洗澡去。”
季聆辰惊喜，立刻脱衣服去浴室。
杜锦棠去客房找杜昀儒，他静静坐在书桌前，桌上放着季聆辰弄来的新初一教科书，上面五颜六色，写满了他的预习笔记。
“姑姑。”
杜昀儒特别喜欢这个房间，把书给杜锦棠看：“妈妈说，让我随时给姑姑检查功课，看看我有哪里做得不好。”
他做的很好，杜锦棠欣慰：“住在这里，要是有事，就找管家伯伯，如果有人欺负你，敢在你面前说不好听的话，一定要告诉姑姑，一定不能骗姑姑。”
她在这里吃过的苦，不能让杜昀儒尝到一分一毫。
“嗯，知道了，姑姑。”
杜昀儒想起什么，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杜锦棠：“姑姑，妈妈让我一定要交给你。”
大嫂硬要给她那张卡，现在给了杜昀儒，杜锦棠没收，让杜昀儒拿着：“留着它，买些自己喜欢的小东西，别告诉你妈妈。”
心意到了就行，反观杜昀儒也快到青春期的年纪，若是和京城的同学交朋友，那可都是非富即贵的家世，手上没钱也不太好。
临走时，哥哥说的没错。
有捷径不走，那就是没哭硬吃，脑子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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