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废墟之中，尘烟未散。
狐妖单膝跪地，衣衫狼狈，唇角溢出一丝血迹。
九条尾影不过片刻就只剩下一条仍在摇曳，其余尽数被打散。
孙悟空肩头扛着金箍棒，眯着眼，语调吊儿郎当。
“你这小狐狸的能耐倒还真大，换成旁人早就被俺一棍子敲成肉泥了。”
孙悟空话语虽轻快，却并未收手。
它金眸灼灼的直直盯着对方，棒尖仍旧压在地面，气势如山。
杨戬立在孙悟空侧，长袍被风卷得猎猎作响。
他整个人仿佛有着无数直逼人的威压感，他冷声道。
“谁唆使你做的？”
狐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飞速的惶惧。
她喘息着，唇角却忽然勾起一抹笑，柔声道。
“真君果然厉害，妾身不是敌手。”
说着，她竟双手合抱，伏地行礼。
“妾身愿降。”
啸天站在一旁，目光一沉，指尖几乎要动。
孙悟空歪着头，眉毛一挑。
“哦？这就投降了？没这么便宜的事儿吧？你要真心投降，怎的不早说？偏要等俺把你打个半死才开口？”
狐妖低声，声音带着颤抖。
“妾身有苦衷，不敢直言。求二位神尊饶命……”
杨戬低沉了冷漠的目光如刃，直直落在她身上，冷意逼人。
“苦衷？”
狐妖眼底一抹慌乱一闪而过。
她咬了咬唇，仿佛终于下定决心，颤声道。
“妾身所做，确是受人指使。若不从命，早已灰飞烟灭。妾身……愿献出妖丹，只求二位能寻个庇护。”
孙悟空一听，眼睛顿时瞪大。
“献妖丹？这可真有意思，俺打了一辈子妖怪，拼了命都要反抗一抓一大把，可还是头一回见自己掏丹出来求活的。”
孙悟空说着，棍尖一挑，把狐妖下巴挑起。
“你这小狐狸，倒是识时务。”
狐妖呼吸急促，眼神里却闪着一抹暗光。
杨戬心中一动，忽然眸色更冷，沉声喝道。
“那你不妨先说说，谁是幕后。”
空气骤然一紧。
狐妖身子一僵，额头沁出冷汗。
可就在下一瞬，她唇角忽然浮起一抹诡异的笑。
“幕后……自然是……”
话音未落，狐妖猛地抬手，指尖在胸口一划！
嘭！
妖力爆散。
她身周仅剩的一条尾影瞬间化作漫天流光，化为浓烈的烟雾遮天蔽地。
孙悟空反应极快，金眸骤亮，火眼金睛穿透烟障，身形一掠。
“还敢耍花样！给俺站住——！”
金箍棒呼啸而出，猛然劈下，轰然将半个院子震碎。
可烟雾散开之际，狐妖的影子已在夜色中极速遁逃。
天边只剩一道残影，不过片刻也消失无踪。
“可恶！”
孙悟空一棒砸空，气得直咬牙。
它火眼金睛环顾四周，终是没能寻到。
杨戬缓缓抬手制止了孙悟空的动作。
他眼底冷光森然，却压下了心底翻涌的戾气，声音低沉。
“她在自毁尾力强行脱身。此法虽能暂避追击，却必折损根本。”
啸天上前一步，低声道。
“真君，她方才明显有意答话，却在最后关头……恐怕幕后之人不好对付。”
孙悟空将金箍棒往肩头一扛，嘴上调笑着却眼神冷厉。
“能逼一只九尾狐玩命的主儿，确实可不简单，看来俺们这趟倒是遇上硬茬子了。”
孙悟空说完，偏头瞥向杨戬，笑得张扬。
“俺说真君，依你看，背后会是哪个王八羔子指使的？”
杨戬沉默片刻，盯着孙悟空的黑眸格外幽深。
半晌，他才冷冷开口。
“不论是谁，都不重要。”
“……”
“重要的是，他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孙悟空看他这副模样，便知道杨戬心中已有打算。
它不禁替幕后之人默哀了一秒。
天庭二郎真君的残忍手段，它还没有见识过。
此时狐妖已逃，夜空却更加压抑，像是笼罩下一层看不见的阴影。
夜风渐起，尘烟未散。
废墟间，石块滚落的声响在沉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孙悟空把金箍棒往肩上一扛。
虽然不欲再追，可终究气不过被戏弄。
它咂了咂嘴，撇开脸，气得直嘀咕。
“这小狐狸倒是狡猾得很，骗了俺也就罢了，却没想到竟然能从真君手底下逃走。”
杨戬收回手，神情淡漠。
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像暗夜里的星火，隐隐闪过一抹光辉。
“逃不了。”
低沉磁性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啥？”
孙悟空一怔，狐疑地眯起眼。
“真君，你这话啥意思？”
杨戬负手而立，长袍鼓荡，声音冷沉。
“我在她身上留下了追踪之印，无论她遁到何处，只要一动用法力，便逃不过我的眼。”
孙悟空先是一愣，随即嘿嘿了一声，笑得坏。
“好嘛，真君这心机还是那么深，估计你从头到尾就等着她自己跳套了，亏俺还拼命挥棒砸半天，你倒好，站那儿把俺当钓竿！”
果然。
它孙悟空再一次多此一举成了杨戬计划中的一环。
说到这儿，孙悟空咚地一声，把金箍棒往地上一戳，眼神里带着几分揶揄。
“真君啊真君，依俺看来，你这心机算盘打得怕是天上地下已经无人能超越了。”
此情此景，眼熟极了。
当初若水之事它急着跳脚，觉着杨戬冷酷无情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
可如今看着他有意放跑狐妖，第一时间孙悟空就觉得一定有他的道理。
杨戬抬眼看它一瞬，黑眸如夜，既冷又沉。
那神情似乎并未被它的话撩动任何波动。
可眼底却有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转瞬即逝。
啸天静静立在旁侧，听得忍不住轻声叹息，终于出声。
“大圣，真君这并非是心机深沉，而是……未雨绸缪。狐妖敢在凡间帝王身上做手脚，必是幕后有更大的阴谋，所以……”
孙悟空翻了个白眼，却没再说什么。
它嘴上嫌弃，心里倒也暗暗佩服。
像他这样的人，玉帝王母还何需它一只莽撞的猴子协同办案呢。
夜色渐浓，废墟里只余三人身影。
狐妖虽逃，线索却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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