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凡盘膝坐于芥子空间的虚无之中，双目微阖，脸色略显苍白。方才那一次仅有三丈距离的“虚空遁”，看似轻松惬意，实则对他心神的消耗远超一场激烈战斗。
不仅仅是神识与妖力的剧烈损耗，更在于那种强行感知、干涉乃至短暂“欺骗”空间规则所带来的巨大负荷。他的识海此刻仍有些隐隐作痛，仿佛被无形之力反复拉扯过。丹田内的灰色妖力也显得有些黯淡，那缕混沌母气之根倒是依旧缓缓盘旋，只是散发出的气息似乎也微弱了一丝。
“空间法则，果然玄奥莫测，非等闲可以驾驭。”王天凡心中凛然。这初窥门径的“虚空遁”，目前看来，更像是一张消耗巨大、准备时间长的保命底牌，而非可以随意运用于实战的常规手段。
他取出一枚得自残界、品质上乘的“蕴神丹”服下，温和的药力化开，滋养着疲惫的识海。同时运转功法，吸纳着芥子空间内那稀薄却蕴含着乙木灵源生机的灵气，缓缓恢复着妖力。
时间在绝对寂静中流逝。当王天凡再次睁开眼时，神识的刺痛感已然消退，妖力也恢复了大半，只是精神深处那股因触碰规则而产生的细微疲惫感，仍需时日才能完全消除。
他没有急于再次尝试“虚空遁”。贪多嚼不烂，初次成功的体验需要好好消化。他将心神沉入之前施展遁法时的每一个细节，反复回味那感知空间波动、构建坐标连接、引动混沌气息、最终完成跨越的玄妙过程。
“对神识的操控要求极高，尤其是构建空间坐标连接的那一瞬，稍有偏差便会失败，甚至可能引起空间反噬……”
“混沌母气之根是关键引子，若无它蕴含的那一丝虚空真意，我恐怕连空间波动的门都摸不到……”
“妖力与撼山意境提供了‘锚点’与‘推力’，确保我在跨越过程中不至于迷失在空间缝隙，并能准确抵达目标……”
他细细剖析，总结经验，寻找可以优化的地方。例如，能否通过更精妙的神识运用，减少构建连接时的消耗？能否更高效地引动混沌母气？能否让撼山意境的“稳固”与“爆发”与空间跨越结合得更加圆融？
这些都是未来需要不断探索和改进的方向。
就在王天凡潜心体悟，不断完善这初生遁术的理论基础时，他留在外界山谷中的一缕极其隐蔽的预警神识，传来了微弱的波动！
有人来了！而且数量不少，气息凶戾！
王天凡眼神一凝，瞬间收敛所有气息，心神与外界那缕神识相连，“看”向了山谷之外。
只见山谷入口处，影影绰绰出现了十数道身影！为首者，是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凶悍、身着黑色劲装的光头大汉，其周身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赫然达到了筑基初期！正是黑煞帮帮主——黑煞！
在黑煞身旁，脸色苍白、右臂缠着厚厚绷带的刘雄正指着山谷内部，咬牙切齿地说着什么。他们身后，跟着十余名炼气中后期的帮众，个个手持利刃，煞气腾腾，显然是有备而来。
“果然找来了……”王天凡心中并无太多意外。那刘雄逃回去后，黑煞帮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没想到对方动作如此之快，而且黑煞亲自出马了！
“搜！给我把那小杂种揪出来！老子要把他剥皮抽筋，以泄心头之恨！”黑煞咆哮的声音如同滚雷，在山谷中回荡，惊起一片飞鸟。他神识肆无忌惮地扫过山谷，炼气期修士在他筑基期的神识面前，几乎无所遁形。
然而，王天凡藏身于芥子空间，等同于身处另一片独立空间，黑煞的神识再强，也无法穿透空间壁垒探测到他。
“帮主，那小子邪门得很！明明感觉只有炼气中期，但实力强得离谱，怕是有什么隐匿修为的秘法或者重宝！”刘雄心有余悸地提醒道。
“哼，管他什么秘法重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土鸡瓦狗！”黑煞冷哼一声，虽如此说，但眼神中也多了一丝谨慎。他能感觉到这山谷中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奇异的空间波动，却无法准确捕捉源头。
“分散搜索！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黑煞下令。
十余名帮众立刻散开，呈扇形向山谷内推进，仔细搜查着每一处岩石、树丛。
王天凡在芥子空间内冷静地观察着。他并不惧怕黑煞，以他如今的实力和诸多底牌，即便正面对上筑基初期的黑煞，也未必没有一战之力，甚至战而胜之也并非不可能。但他不愿轻易暴露全部实力，更不想在此地与黑煞帮纠缠过久，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看来，这处临时落脚点也不能待了。”王天凡暗忖。他需要再次转移。
目光扫过那些逐渐深入山谷、彼此间距离慢慢拉开的黑煞帮帮众，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正好……可以拿你们，试试我这‘虚空遁’在实战中的效果……”
他锁定了一个落在队伍最后方、正在搜查一片灌木丛的炼气六层帮众。此人与前方同伴隔了约莫五丈距离，位置相对孤立。
王天凡深吸一口气，意力高度集中。神识融合混沌母气气息，悄然穿透空间壁垒，如同无形的丝线，迅速缠绕上那名帮众身后三尺之处的空间坐标。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经验，这一次构建连接的过程顺畅了不少，神识消耗也略有减少。
“虚空遁！”
心念闪动间，芥子空间内的身影骤然虚化！
山谷中，那名炼气六层的帮众正用刀拨拉着灌木，嘴里不耐烦地嘟囔着：“妈的，哪有什么人影，刘堂主不会是吓破胆了吧……”
话音未落，他身后空气如同水纹般无声荡漾！
一道青衫身影毫无征兆地闪现！
王天凡出现的位置极其精准，正好在那帮众身后视觉死角。他出手如电，并指如剑，蕴含撼山意境的一缕指风瞬间点向对方后颈风府穴！
那帮众只觉得脖颈一麻，眼前一黑，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陷入了昏迷。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快如鬼魅！前方不远处的另一名帮众似乎有所察觉，疑惑地回头望来，却只见同伴倒在地上，四周空无一人，仿佛他只是自己突然晕倒了一般。
“喂！你怎么了？”那名帮众喊了一声，快步走了过来。
而此刻，王天凡早已再次发动虚空遁，身形于原地消失，回到了芥子空间之中。
短短两息之内，跨越空间，出手制敌，再遁回空间！虽然距离更短，但连贯性、隐蔽性以及对时机的把握，都比第一次纯熟了许多！
“效果不错。”王天凡感受着此次略微减少的消耗，心中微定。这虚空遁用于偷袭、暗杀或者脱离战场，确实有奇效。
他不再停留。趁着外面黑煞帮众人因那名帮众突然“昏倒”而产生骚乱、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他再次锁定山谷边缘一处远离搜索圈的密林坐标。
神识勾连，混沌气息引动。
“遁！”
身影再次于芥子空间中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数十丈外的密林深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回头望了一眼那片依旧在骚动中的山谷，王天凡不再犹豫，身形几个起落，便彻底消失在茫茫林海之中。
黑煞帮的威胁，暂时被他甩在了身后。而属于他的道途，则在这一次次的危机与领悟中，不断向前延伸。虚空遁的初成，为他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门后的世界，广阔无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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