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琳琅是在一阵食物的香气中“悠悠转醒”的。
她睁开眼，看到苏婆婆正坐在床边，用一个缺了口的陶碗，小心地吹凉一碗稀薄的米粥。沈墨则捧着一个白面馒头，小口小口地啃着，眼睛却一直紧张地盯着她。
“小姐，您可算醒了！”苏婆婆见她睁眼，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喜色，“快，喝点热粥，暖暖身子。”
洛琳琅没拒绝，就着苏婆婆的手，慢吞吞地喝了几口温热的米粥。寡淡，但足以慰藉空虚的胃袋。她注意到屋里角落堆了一小堆柴火，那个破水缸也被清洗过，盛满了清水，桌上还放着几个油纸包，隐约能看到是米、面和一点咸菜。
看来，王管事“想办法”的成果到了。
“王管事……来过了？”她声音依旧虚弱，但比之前多了点“生气”。
苏婆婆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来过了，送了这些东西来。小姐，您昨日说的那……账房的东西，可是真的？王管事走时，脸色很不好看呢。”
洛琳琅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我……记不清了，许是病糊涂了的梦话吧。”她轻飘飘地将昨日的钩子卸掉。
记不清了？苏婆婆一愣，随即了然。这丫头，怕是故意用这话拿捏住了王管事。她看着洛琳琅苍白瘦弱的小脸，心里又是怜惜又是惊讶。这孩子，何时有了这样的心计？不过在这吃人的沈家，若没点心思，只怕早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了。
【成功震慑关键配角王管事，并使其提供基础生存物资。阶段性生存任务完成度提升。奖励技能点+2。当前节能点：11。】系统提示适时响起。
洛琳琅内心毫无波澜。才11点，距离“意念进食”还差得远。这点物资，顶多让他们多撑几天，并非长久之计。王管事那边，被耍了一道，迟早会反应过来，报复是必然的。
必须建立一个更稳定、更少后患的供给渠道。
她的目光落在了正在细心擦拭桌子，试图将破败房间收拾得整洁些的苏婆婆身上。
忠诚，感恩，且有同情心。这是目前最优的“可持续性合作对象”。
“苏婆婆……”洛琳琅轻声唤道。
“小姐，您有什么吩咐？”苏婆婆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走过来。
“这些柴米……多谢您。”洛琳琅先表达了“感谢”，虽然语气没什么起伏，但态度是好的，“只是……坐吃山空，终非长久之计。”
苏婆婆闻言，脸上也泛起愁容：“谁说不是呢……老奴人微言轻，也只能偶尔接济一二，这长久下去……”
洛琳琅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积蓄力气，然后缓缓开口：“我记得……婆婆您的娘家，以前是开点心铺子的？”
苏婆婆一愣，没想到小姐会问这个，脸上露出一丝怀念和苦涩：“是啊，小姐好记性。老奴娘家祖上确实做过点心生意，传下些手艺。只是后来……唉，家道中落，铺子也盘给别人了。”
“那婆婆的手艺，应该还没丢吧？”洛琳琅追问。
“一些简单的糕饼，倒是还会做。”苏婆婆虽然疑惑，还是老实回答。
洛琳琅点了点头，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似乎又累了。
苏婆婆和沈墨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洛琳琅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进行着节能模式下的高效信息处理。沈家高门大户，仆役众多，虽然底层仆役月钱不多，但架不住基数大。他们或许买不起山珍海味，但对于一些价格实惠、又能稍微改善口腹之欲的零嘴点心，是有消费需求的。大厨房提供的餐食标准统一，味道寻常，这便是市场空白。
苏婆婆有手艺，有制作能力，但缺乏启动资金、销售渠道和产品竞争力。
那么，就由她来提供“核心竞争力”。
过了一会儿，洛琳琅再次睁开眼，对苏婆婆说：“婆婆，可否借纸笔一用？”
纸笔在这破院子里自然是奢侈品，但苏婆婆想着小姐或许要写写画画排解心事，便道：“老奴屋里还有些旧时记账的糙纸和半截炭笔，这就去取来。”
很快，东西取来了。洛琳琅靠在床头，用炭笔在糙纸上勾勒起来。她画得很快，线条简洁，却将结构表达得很清晰。那是一种她前世在某个古镇旅游时见过的，一种名为“梅花糕”的模具结构图，小巧精致，一炉能出多个，成本低廉，制作相对简单，而且外形讨喜。
画完模具，她又在一旁写下了原料配比和几个关键的改良步骤，比如加入少量牛乳（或羊乳）增加香气，用红糖和豆沙做馅料，出模后点缀少许干果碎等等。这些都是超越这个时代点心制作理念的小技巧。
写完，她将纸递给苏婆婆。
苏婆婆接过一看，先是疑惑，随即越看眼睛越亮。她是懂行的，一眼就看出这点心的巧思和其中蕴含的商机！这模具结构巧妙，能省不少柴火；这配方看似简单，组合起来却定然风味独特！尤其是那加入牛乳和点缀干果的香法，简直是画龙点睛！
“小姐……这、这是……”苏婆婆激动得手都有些抖。
“偶然在一本杂书上看到的方子。”洛琳琅轻描淡写地将来源推给虚无缥缈的“杂书”，“婆婆看看，可能做得？”
“做得！做得！”苏婆婆连连点头，“这方子精妙，做出来的点心定然好吃！小姐的意思是……？”
“材料初始投入，用王管事刚送来的这些米面兑换。”洛琳琅指了指桌上的物资，“做成后，婆婆可拿去熟悉的、信得过的仆役中售卖，价格比市面稍低即可。所得利润，婆婆占七成，我与沈墨占三成，用于日常采买。”
七成！苏婆婆惊呆了。这等于小姐出了方子，出了本钱，却将大头利润给了她！这哪里是合作，分明是小姐在变着法儿地接济她这个老婆子！
“使不得！使不得啊小姐！”苏婆婆慌忙摆手，“老奴怎能占如此大的便宜！方子是小姐的，本钱也是小姐的，老奴出点力气是应当的，万万不敢拿七成！”
“婆婆需要银钱傍身，打点关系，也需要动力。”洛琳琅语气平静，却一语道破关键，“我们各取所需。若婆婆觉得过意不去，日后我们姐弟的日常饮食，便多劳婆婆费心了。”
她将长期的、不稳定的乞讨与接济，变成了一场互利共赢的、稳定的商业合作。苏婆婆付出了劳动，获得了丰厚的回报，自然会更加尽心尽力地照顾他们，并且会主动维护这条利益链条。而洛琳琅，只需要动动脑子，提供了一个“点子”，就解决了长期的温饱问题，还不用亲自去操心经营，完美符合“节能”核心。
苏婆婆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却眼神清亮的少女，又看了看纸上那精妙的构想，眼眶再次湿润了。这一次，不仅是同情，更多的是感激和一种看到希望的振奋。
“小姐……老奴……老奴定不负所托！”她攥紧了那张糙纸，像是攥住了改变命运的钥匙。
沈墨在一旁安静地看着，虽然不太明白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能感觉到，苏婆婆看姐姐的眼神不一样了，充满了尊敬和感激。而姐姐，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画了张图，就似乎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看向洛琳琅的目光，依赖之中，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崇拜。
【成功建立稳定外部经济来源，绑定关键辅助角色苏婆婆忠诚度大幅提升。奖励技能点+3。当前节能点：14。】
【目标人物沈墨对宿主信任度+5，当前信任度：20。】
听着系统的提示，洛琳琅重新闭上了眼睛。
好了，食物来源问题，初步解决。可以安心地……继续躺着了。
至于王管事可能的报复？等他查清账房根本没“东西”之后再说吧。到时候，她和沈墨，应该已经不再是现在这样毫无还手之力了。
养崽之路，任重道远，但总算迈出了可持续性发展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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