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春丫已经蹲在屋檐下磨猎刀。她穿着我改短的旧布裤,裤脚用藤蔓扎紧,露出的脚踝被露水打湿,在晨光里泛着珍珠般的光。刀石与刀刃摩擦的声响像山雀啄木,她突然抬头冲我笑:“星大哥,今天能教我下套子了吧?”
我往嘴里塞了口冷麦饼,含糊应着,目光掠过她腰间新编的藤篓——篓沿缀着晒干的忍冬花,是昨夜她借着月光缝的。小玉挺着肚子从灶房出来,手里端着陶碗,碗里的草药汤腾起白汽:“九跃,带些止血草,昨儿春丫说后山有野猪蹄印。”
我们踩着露水进了林子。春丫背着弓箭走在前头,脚步却轻得像猫,草叶上的露珠都没抖落。她突然停住,指着树杈上的蛛网:“星大哥,你看这网织得密,准是有大鸟来过。”我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蛛丝上粘着根靛蓝色的羽毛,在晨雾里泛着幽光。
在野猪踩出的兽道旁,我教春丫布置套索。她跪在腐叶堆上,指尖灵活地打结,藤条在她手里翻飞,像在编个精致的绳结。“套索要打活扣,”我按住她的手,纠正绳结的走向,“等猎物挣扎时,结会越勒越紧。”她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腕间的红绸带扫过我的手背,带着昨夜的余温。
日头爬上山头时,我们在溪边发现了野麦的踪迹。春丫蹲下来扒开杂草,露出底下泛着青的麦穗:“周先生的札记说,野麦要趁露水未干时割。”她摸出骨刀正要下手,突然僵住——麦秆间藏着只灰扑扑的蛋,蛋壳上布满褐色斑点。
“是竹鸡的蛋。”我把蛋轻轻放进她手心,“带回去给小玉补身子。”春丫的手指蜷起来护住蛋,抬头冲我笑时,鼻尖沾着草屑:“星大哥,等咱们的地种上了,能不能留块地养鸡?”
我们在坪地东侧翻整出半亩地。春丫握着磨尖的木棍松土,我用陨铁片做成锄头翻地,小玉坐在树荫下,用竹片把野麦种子分成小堆。她突然指着西边的云:“那片云像不像头野牛?”话音刚落,山风卷着枯叶从我们中间穿过,带来远处松林的涛声。
午后突然下起太阳雨。我们躲在岩洞里避雨,春丫把晒干的忍冬花揉碎塞进香囊,小玉在一旁用兽皮缝制婴儿衣物。“这针脚太密了,”小玉把衣裳举到亮处看,“孩子穿着会闷。”春丫抢过衣裳,辫梢的红头绳扫过她鼻尖:“小玉姐,我帮你拆了重缝。”
雨停时,春丫突然指着岩洞深处:“那是什么?”岩壁上有道极细的裂缝,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小潭。我用匕首蘸了些液体,闻起来有股铁锈味,混着磷粉的腥气。春丫的指尖突然触到潭底的碎石,那里嵌着半块刻着北斗纹的青铜片。
“是黑虎山的标记。”我攥紧匕首,刀刃映出春丫发白的脸,“三年前他们在这里开采过磷矿。”小玉扶着岩壁站起来,她的影子投在渗血的岩壁上,像幅晃动的水墨画:“周先生的战策里说,磷矿与地下水脉相通……”
更鼓声从山外隐约传来时,我们站在新翻的土地前。春丫把竹鸡的蛋埋进土里,说是能当肥料。小玉摸着肚子笑:“等孩子出生,咱们就有新鲜鸡蛋吃了。”我往地里撒下最后一把野麦种,突然听见远处传来狼群的长嚎,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焦躁。
春丫的指尖突然触到我掌心的茧:“星大哥,咱们的地能养活咱们吗?”她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蒲公英,却带着股韧劲。我握紧她的手,看着远处被晚霞染成血色的云:“能。只要咱们仨在一块儿,就能把日子过成松针般扎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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