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喧嚣过后,野火营的临时营地陷入沉睡般的寂静。连日征战与高度警戒,耗尽了大多数人的精力,鼾声在简陋的窝棚间此起彼伏。唯有负责下半夜警戒的哨兵,抱着长矛,在营地边缘来回踱步,身影在月色下拉得很长。
汪小野独自躺在稍大一些的主棚内。日间搬运伤员时,他左臂原本结痂的伤口因过度用力再次崩裂,虽经重新包扎,但阵阵隐痛和高度紧张后的疲惫,让他难以入眠。他睁着眼,望着棚顶缝隙中漏下的清冷月光,脑中反复推演着可能到来的报复以及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就在这时,棚口的草帘被极轻地掀开一道缝隙。一个纤细的身影,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是小竹。
她手里端着一碗新熬的草药,药味苦涩,却带着一丝温润的气息。她看到汪小野睁着眼睛,先是吓了一跳,随即松了口气,小声说:“恩公,你还没睡?我……我看你晚上没怎么吃东西,伤口又……就又熬了碗安神止痛的药。”
汪小野没说话,只是侧过头,在朦胧的月光下看着她。小竹穿着单薄的旧衣,头发有些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显然也是一直没休息。她小心翼翼地走近,将药碗放在旁边的木墩上,然后蹲下身,借着月光查看他手臂上渗血的绷带。
“好像……又渗血了,”她的声音带着心疼和担忧,伸出手指,想碰又不敢碰,“疼吗?”
“死不了。”汪小野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惯有的无所谓,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少了几分平日的锐利。
小竹没理会他的嘴硬,自顾自地拿起一旁准备好的干净布条和清水,动作轻柔地为他更换绷带。她的指尖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手臂的皮肤,那微凉而柔软的触感,在寂静的夜里被无限放大。汪小野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棚内只剩下两人清浅的呼吸声,以及布条摩擦的细微声响。月光如水,勾勒出小竹专注的侧脸和微微颤动的睫毛,也照亮了汪小野线条硬朗的下颌和喉结。
换好药,小竹并没有立刻离开。她蹲在原地,仰头看着躺着的汪小野,月光下,她的眼睛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星光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恩公……”她鼓起勇气,声音轻得像梦呓,“以后……能不能别总是冲在最前面?我……我们都很担心你。”
汪小野沉默着,目光与她交汇。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的恐惧、依赖,以及一种超越感激的、滚烫的情感。这种情感让他有些陌生,甚至有些无措。他习惯了刀光剑影,习惯了算计权衡,却不太习惯处理这样直白而柔软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想用惯有的毒舌来打破这诡异的气氛,比如“不冲前面,等着你们这群菜鸟去送死吗?”,但话到嘴边,看着她在月光下微微苍白的脸和那双盛满忧惧的眼睛,竟有些说不出口。
最终,他只是移开目光,望向棚顶,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也算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妥协。
这声几不可闻的回应,却让小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得到了某种珍贵的承诺。她脸上泛起红晕,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一阵夜风穿过帘隙,带来寒意。小竹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子。
“药凉了,快喝了吧。”汪小野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喝完回去睡觉,明天还有的忙。”
“哦……好。”小竹连忙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刚好入口。她看着汪小野接过碗,仰头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喉结滚动。那一刻,她的心跳得飞快。
他喝完药,把空碗递还给她。就在她伸手去接的瞬间,他的指尖无意中擦过了她的手指。只是一瞬间的接触,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划过两人的皮肤。
小竹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缩回手,碗差点没拿稳,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不敢再看汪小野,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我……我走了,恩公你好好休息。”
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掀开草帘,消失在夜色中。
棚内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草药的苦涩气息和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属于少女的淡淡馨香。汪小野望着那晃动的草帘,抬起刚才被她指尖擦过的手,在月光下看了看,眉头微蹙,最终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而棚外,小竹背靠着冰冷的棚壁,捂着依然狂跳的心口,脸上烫得厉害。刚才那一瞬间的触碰,和他罕见的沉默,都让她心慌意乱,却又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甜蜜。
月光皎洁,照亮了营地,也照亮了少年将军尚未察觉、少女心事悄然滋长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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