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野火营驻地时,天色已彻底放亮。一场地下激战带来的疲惫和紧张,在踏入相对安全的营地后,如潮水般涌上每个人的身体。伤员被迅速送往薛神医处救治,其他队员也各自散去休息,营地渐渐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巡逻队员规律的脚步声。
汪小野安排妥当各项事宜,尤其是加强了墨渊所在石屋的守卫后,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自己的住处。这是一间相对独立的石屋,陈设简单,但被小竹收拾得干净整洁。他脱下沾满泥污和血迹的外袍,随手扔在木架上,露出精悍上身新旧交错的伤疤。右臂的旧伤在冰冷河水的浸泡和激烈搏杀后,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走到水盆边,掬起冷水用力搓了把脸,试图驱散脑中的厮杀场景和“黑风堂”带来的纷乱思绪。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胸膛上,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就在这时,木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隙。小竹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清水和干净布巾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抱着干净衣物的小梅。姐妹俩显然一直没睡,在等着他回来。
“恩公,先擦洗一下,换身干净衣服吧。”小竹的声音温柔,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她将水盆放在矮几上,拧干布巾,自然地走上前,想替他擦拭背上的泥点。
小梅则默默地将衣物放在床榻边,目光飞快地扫过汪小野身上新增的几处擦伤和淤青,咬了咬嘴唇,转身去倒了一杯温茶。
汪小野没有拒绝小竹的好意,他确实需要清理一下。他背过身,任由小竹用温热的布巾小心地擦拭着他背部的汗渍和污迹。她的动作很轻,很柔,指尖偶尔不经意地划过皮肤,带着少女特有的温软触感,驱散了些许战斗后的寒意和紧绷。
小梅将茶杯递到他手边,轻声说:“恩公,喝点水。”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汪小野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温水入喉,舒缓了干渴的喉咙,也带来一丝暖意。他看着眼前这对姐妹花,一个温柔似水,细致入微;一个灵秀可人,情愫暗藏。在这杀机四伏的乱世,这份静谧的关怀,显得格外珍贵。
擦洗完毕,换上干净的中衣,汪小野感觉舒服了许多。疲惫感再次席卷而来,他需要休息,以应对接下来更复杂的局面。
“我歇一会儿,你们也去睡吧,天都快亮了。”汪小野对姐妹俩说道。
小竹和小梅对视一眼,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恩公,你身上有伤,又刚经过厮杀,我们……我们就在外间守着吧,万一有什么需要……”小竹的声音低了下去,脸颊微红。小梅也用力点头,眼神坚定。
汪小野看着她们,明白她们是担心自己,也或许……是经历了之前的种种,内心缺乏安全感,想离他更近一些。他叹了口气,没有勉强。在这朝不保夕的环境里,一点相互的依靠,能让人心安。
“那……随你们吧。”他走到简陋的床榻边,和衣躺下。身体极度疲惫,但大脑却仍在高速运转,梳理着线索,规划着下一步。
外间传来姐妹俩极其轻微的动静,似乎是挨着坐在了门边的垫子上,尽量不发出声响,生怕打扰他休息。
屋内只剩下油灯灯花偶尔爆开的噼啪声,以及三人轻浅的呼吸声。小竹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和小梅发间若有若无的草木气息,隐隐飘入鼻尖,奇异地安抚着他紧绷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汪小野的意识渐渐模糊。在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似乎有人轻轻替他拉上了滑落的薄被,动作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是沉稳细心的小竹?还是鼓足勇气的小梅?他已无力分辨。
在这短暂的安全港湾里,他终于沉沉睡去。窗外,黎明将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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