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紧紧捏住那封匿名信时，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开始泛白。
就在这时，顾清川端着一杯刚温好的牛奶走了进来。他看到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信纸，仿佛被定住了一般，便将杯子轻轻地放在我手边，温柔地说道：“又在琢磨夏叶琪的花招了？先别想那么多，喝口热牛奶，暖暖身子，别把脑子给冻坏了——明天还要考府试呢。”
我猛地回过神来，像一只被惊扰的兔子一样，迅速将信纸递给顾清川，然后气鼓鼓地端起牛奶，大口大口地灌进嘴里。牛奶的热气在喉咙里弥漫开来，让我稍微觉得舒服了一些，但心里的怒火却依然没有平息。
“你看看这封信！”我气愤地对顾清川说，“她居然还敢来威胁我！明明所有的证据都已经确凿无疑了，她怎么还有脸这样做？”
顾清川接过信纸，快速地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然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他似乎对这封信并不感到惊讶，反而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疯倒不至于，”他平静地说，“我看她只是慌了神，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吓唬你，好让你在考试时分心。如果你真的被她影响了，那可就正好中了她的计了。”
说完，顾清川随手将信纸揉成一团，像扔垃圾一样扔进了纸篓里。
这话戳中了我的心思——高三模考时，就有同学故意在考前说“这题你肯定不会”，想搅乱我心态，结果我该考第一还是考第一。想到这儿，我瞬间打起精神，抓起桌上的《府试高频考点》：“对！我才不上当！反正有系统的考前冲刺buff，别说威胁信，就是她亲自来闹，我也能稳稳考解元！”
顾清川看着我眼里的光，忍不住笑：“这就对了。今晚早点睡，明天我陪你去贡院——张捕头已经安排了人手在周围守着，保准没人能靠近你。”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春桃就把我拽起来梳妆。我闭着眼睛任由她折腾，脑子里还在过《礼记》的重点，直到顾清川敲门喊“该走了”，才猛地清醒过来——这可是决定能不能进国子监的关键考试，可不能睡糊涂了！
贡院外早就挤满了考生，大多是穿着长衫的书生，手里抱着书册念念有词。我刚下车，就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转头一看，是县学的同窗李秀才，他跑过来一脸焦急：“苏安然，你昨晚看《策论范文》了吗？听说今年的主考官最看重民生议题，我到现在还没背熟治水的论述呢！”
“背熟没用，得会结合实例，”我随口点拨，“去年南方水灾，官府用了‘疏堵结合’的法子，你可以往里面套。”
他眼睛一亮：“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还是你厉害——对了，顾清川呢？没跟你一起？”
话音刚落，就见顾清川拎着两个食盒走过来，把其中一个塞给我：“刚买的芝麻饼，垫垫肚子，考试要考三个时辰呢。”又转头对李秀才点头，“李兄，今天题目说不定有难度，你别慌，按平时练的来就行。”
李秀才笑着打趣：“也就你敢说题目难——上次县学联考，你跟苏安然可是把难题都解遍了。”
正说着，贡院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考官拿着名册站在台阶上喊：“考生入场！按号排队，不得携带夹带，搜身无误方可进入！”
我和顾清川跟着人流排队，轮到我搜身时，两个差役翻了翻我的书箱，见里面只有笔墨纸砚和一本空白的草稿本，就放我过去了。刚要跨进大门，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等一下！她的笔有问题！”
回头一看，竟是苏雪！她穿着一身男装，梳着书生髻，脸上还抹了粉，乍一看还真像个俊俏的小秀才。我皱着眉：“苏雪？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没报名府试吗？”
“我能不能来，关你什么事？”她伸手就要抢我的笔，“我看你这笔杆里藏了夹带！不然你凭什么次次考第一？”
差役赶紧拦住她：“这位公子，不得喧哗！贡院门口禁止闹事！”
顾清川也走过来，挡在我身前，眼神冷得像冰：“苏小姐，女扮男装混入贡院，已经违反了考场规矩，再不离开，我们可要报官了。”
苏雪脸色一白，却还嘴硬：“我就是怀疑她作弊！你们看她的笔——”
“我的笔要是有问题，搜身时早就被发现了，”我举起笔晃了晃，笔杆光滑，确实没藏东西，“倒是你，穿着男装来这儿，怕是想替人代考吧？还是说，想故意耽误我入场？”
周围的考生也纷纷议论起来：“就是啊，人家搜身都过了，哪来的夹带？”“这姑娘怕不是来捣乱的吧？”“赶紧让开，别耽误我们考试！”
苏雪被说得面红耳赤，狠狠瞪了我一眼，转身跑了。我松了口气，对差役道了声谢，跟着顾清川走进贡院。
考场是一排排的号房，狭小得只能容下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我找到自己的号房——“天字三号”，刚坐下，就听见隔壁号房传来动静，是顾清川的声音：“苏安然，别紧张，要是遇到不会的题，就先跳过，等写完会的再回头想。”
我忍不住笑：“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吧？上次模拟考，是谁卡在一道算经题上，差点没写完策论？”
隔壁传来他的笑声：“那不是没你在旁边提醒嘛。这次你就在隔壁，我心里踏实。”
正说着，考官捧着考卷走过来，依次分发。我接过考卷，深吸一口气，翻开一看——好家伙，首题就给了个下马威！题目是“论王道与霸道之辨”，还要求结合近五年的朝政来写，这要是没看过《资治通鉴》的批注，怕是连下笔的地方都没有。
我偷偷瞥了眼周围，果然，不少考生皱着眉抓头发，有的甚至拿出草稿本涂涂画画，半天写不出一个字。隔壁的顾清川也没动笔，想来是在琢磨思路。
我却一点都不慌——系统给的“府试重点考点清单”里，正好有这道题的专题！当时我还特意总结了“王道重德治，霸道重法治”的论点，还记了三个朝政案例，正好能用上。
拿起笔，蘸了蘸墨，我先在草稿本上列好提纲：开头点明王道与霸道的定义，中间分论点用“河阳赈灾”“边境治军”“吏治改革”三个案例支撑，结尾再结合当下朝政提出建议，最后升华到“德法并治方为治国之道”。
提纲列完，我抬头看了眼窗外，太阳刚升到半空，离交卷还早得很。正准备动笔写正文，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哗啦”一声——是斜对面号房的考生，居然把考卷撕了！
“这题根本没法写！”他一边撕一边喊，“什么王道霸道，我连书都没读过几本，怎么考得上？”
考官赶紧跑过去制止：“考生不得喧哗！再闹事就取消考试资格！”
那考生却不管不顾，瘫坐在地上哭：“取消就取消！反正我也考不上……”
周围的考生都被惊动了，有的探头探脑，有的议论纷纷。我皱了皱眉，赶紧低下头——可不能被这种事分心，写策论最讲究一气呵成，要是思路断了，可就麻烦了。
刚写了个开头，就听见隔壁的顾清川轻轻敲了敲墙壁，用只有我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别分心，专注写你的。”
我心里一暖，定了定神，继续往下写。笔尖在纸上划过，一个个字跃然纸上，之前背过的案例、论点，像泉水一样涌出来，连我自己都惊讶——系统的“考前冲刺buff”也太好用了，不仅记得牢，还能灵活运用！
写了大概一个时辰，策论的正文终于写完了。我伸了伸懒腰，刚想歇口气，突然发现考卷的角落有个小字注——“可附诗一首，作加分项”。
写诗？我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上次端午诗会，我写的诗还被先生夸过，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露一手。想了想，就以“考场”为题，写了一首七言绝句：“笔落惊风卷墨香，千军万马战词场。他年若遂凌云志，不负寒窗十年霜。”
写完诗，我满意地笑了笑，把考卷叠好，放在一边，开始准备第二场的经义考试。刚翻开《礼记》的重点，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是考官在巡查。他走到我的号房外，看了眼我的考卷，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还轻轻点了点头。
我心里更有底了——看来这道首题，我应该答得不错。
又过了一个时辰，第二场考试开始了。经义题考的是《论语》里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要求结合现实谈理解。这题我早就练过，写起来更是得心应手，没一会儿就写完了。
两场考试结束，考生们纷纷走出号房，个个脸色疲惫，只有我和顾清川看起来精神不错。李秀才跑过来，一脸苦相：“苏安然，顾清川，你们俩肯定考得很好吧？我首题就写砸了，论点都没找对……”
“没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后面的经义题简单，说不定能拉点分。对了，你刚才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男装的姑娘？就是苏雪，她好像想在考场捣乱。”
李秀才想了想，摇摇头：“没看见啊，可能被考官赶出去了吧。不过我听说，刚才有个考生作弊被抓了，好像还牵扯到了苏府……”
“苏府？”我和顾清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难道是夏叶琪又搞的鬼？
正想追问，就见张捕头匆匆走过来，对我们使了个眼色：“苏大小姐，顾公子，借一步说话。”
我们跟着他走到贡院的角落里，他才压低声音说：“刚才抓的作弊考生，招认是苏府的人让他干的，还说要在考场上‘对付’苏小姐——幸好我们早有准备，没让他得逞。”
“其他人呢？”我赶紧问。
“已经关起来了，等考试结束再审，”张捕头说，“你们放心，接下来的几场考试，我们会看得更严，保证没人能打扰你们。”
谢过张捕头，我和顾清川往贡院外走。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路边，车帘掀开，露出夏叶琪的脸——她居然来了！
“安然，考得怎么样啊？”她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然而那双眼却像长了钩子一般，直直地朝我身上瞟来。
我心里不禁冷笑一声，这女人可真是会演戏啊！嘴上关心着我的考试情况，心里指不定在想些什么呢！
“托您的福，考得很好呢。”我嘴角微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不过，我刚才倒是听说有人在考场捣乱，不知道有没有吓到您啊？”
夏叶琪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地戳穿她的把戏。她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解释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就在这时，顾清川突然开口道：“夏夫人，考场外人多嘴杂，您要是没什么要紧事的话，还是早点回去吧。毕竟，等会儿张捕头过来，要是问起您关于作弊考生的事，您恐怕也不好解释吧？”
顾清川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夏叶琪的心上。她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起来。
我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暗自得意。哼，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夏叶琪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待不下去了，她匆匆忙忙地让车夫驾起马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贡院。
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视线的尽头，我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幸好有张捕头盯着，不然还不知道她要搞出什么事情来呢！”
顾清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他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揉了揉我的头发，仿佛我是一只可爱的小动物。
“别想这些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今天考得不错，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就当是庆祝一下。不过，明天还有最后一场考试，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哦。”
听到“好吃的”三个字，我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两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我兴奋地说道：“好啊！我要吃糖醋鱼、红烧肉、桂花糕……还有你上次说的那个杏仁茶！”
顾清川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没问题，你这小吃货，也就考试的时候能把这属性藏起来。”
我们一边说着笑着，一边朝着客栈走去。阳光洒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仿佛给我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我看着身旁的顾清川，他的侧颜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还有那微微上扬的嘴角，都让我心动不已。
突然，我觉得只要能和他一起考上国子监，一起继续刷题，就算夏叶琪和苏雪怎么捣乱，我也都不会害怕了。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的最后一场考试，竟然会发生如此大的乱子——在考场上，有人突然站出来举报我作弊，而且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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