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将最后一块桂花糕轻轻塞进我嘴里，她嘴里还嚼着糕点，说话含混不清却掩不住兴奋：小姐，明日咱们苏府设宴，您可得多吃些！听说后厨特意请来了府城最有名的张大厨，连蜜饯莲子羹都要用文火慢炖三个时辰呢！
我细细咀嚼着香甜的桂花糕，连连点头，发髻上的珠钗都跟着晃动。坐在对面的顾清川见状，忍不住轻笑出声：慢些吃，当心噎着——明日宴席上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不差这一口糕点。
他手中虽捧着本《国子监入学考真题集》，却迟迟未翻页，目光直直落在我嘴角沾着的糕屑上。我下意识伸手去擦，却没能拭净。他突然倾身向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唇角，动作熟稔得仿佛已经重复过千百次。
我顿时僵在原地，口中的桂花糕仿佛失了滋味，耳尖烫得厉害。春桃见状，识趣地拎起食盒悄悄退了出去，屋内霎时只剩下我们二人，连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顾清川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然后迅速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好像想要掩盖自己的局促。他拿起桌上的一本书，假装在翻阅着，但是他的声音却轻得像蚊子叫一样：“那个……我昨天又看了一遍你府试的策论，你关于‘农商互补’的论点，真的比我写的要周全很多。”
我还没有从刚才的亲密接触中回过神来，整个人都有些恍惚，思绪比科举考试的时候还要迟钝。听到他的话，我下意识地回答道：“啊？哦……其实那个是系统提供的框架，我只是在里面填充了一些案例而已……”
然而，顾清川却突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向我，他的眼睛里似乎有星星在闪烁。他认真地说：“再好的系统，也得靠你自己去融会贯通啊。”接着，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感慨，“早知道你这么聪明，我在县学的时候就应该和你一起结伴研习了。”
他的这句话让我想起了刚开始穿越到这本书里的时候，我总是刻意地避开他。有一次，他还曾经困惑地向他的同窗打听：“苏安然为什么总是绕着我走呢？”想到这里，我不禁笑了起来，对他说：“你忘了吗？那时候我一见到你就躲开，你还向李秀才抱怨我‘脾气古怪’呢！”
他也笑了，耳尖微微泛红：那时不知你是在苦背《论语》，还以为你厌恶我。后来见你在庶妹面前护着书本的模样，才发觉...你与传闻大不相同。
传闻中我不过是个痴缠男主的蠢笨炮灰罢了，我耸耸肩，拈起一块桂花糕递给他，现在可知道了？本学霸的目标从来不是男主，是国子监！
他接过糕点轻咬一口，忽然正色道：无论你志向为何，我都愿相伴左右。明日宴席若有人为难你，我替你挡着；国子监备考遇难题，我陪你研习；日后殿试...
话音未落，系统突然地响起：【检测到宿主与关键人物顾清川情感升温，触发默契考验支线任务。任务要求：明日宴席上，需与顾清川共同应对三位以上官员的考题刁难，任务奖励科举答题速记口诀。】
考题刁难？我蹙眉问道，官员们竟会在宴席上考校经义？
此乃常事，顾清川放下糕点，从怀中取出一张写满官员喜好的纸笺，王御史偏好《春秋》典故，李通判常问民生策论，我都替你整理好了，今夜我们可突击温习。
望着那张纸上整齐而娟秀的字迹，我的心头不禁涌起了一阵温暖的涟漪。这些字仿佛是他用心书写而成的，每一笔每一划都透露出他的认真和专注。我不禁感叹，他竟然如此费心去打探那些官员们的喜好，这可比我备考府试时还要用心呢！
“莫要这般看我。”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微发红，然后匆忙地将那张纸笺递给我，仿佛想要掩饰他的羞涩。“不过是为了研习……不，是助你完成系统任务罢了！”他的话语有些结巴，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真心。
我微笑着接过那张纸笺，然后与他一起凑在油灯下，仔细地温习着上面的内容。他指着“王御史常考典故”一栏，轻声问道：“‘郑伯克段于鄢’的考点可还记得？这其中的关键在于‘礼’与‘孝’的辩证关系……”
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还记得这个典故的要点。接着，我流畅地背出了系统提供的相关内容：“正是如此，而且还需要结合当下‘嫡庶之争’的社会现象来分析，比如……”
我们一问一答，讨论得比学堂授课还要投入。不知不觉已是深夜，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落在我们交叠的手背上（实则是凑得太近，手臂不经意相触）。此刻忽觉，这般相伴研读的时光，竟比高中解元还要令人欢欣。
翌日清晨，顾清川来接我赴宴。他身着月白色长衫，较平日更显俊朗。春桃在我耳边悄声道：小姐，顾公子今日格外俊逸，比话本里的翩翩公子还要出众！
我嗔怪地瞪她一眼，却忍不住偷瞄顾清川。他似乎察觉到了，回首对我温润一笑，递来个暖手的汤婆子：晨间寒凉，且暖着手，莫要冻着头脑，待会还要应对考校。
当我们抵达苏府时，门前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马，好不热闹。那迎客的小厮远远地望见我们，便急忙高声喊道：“苏解元到！顾公子到！”
这一嗓子，犹如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庭院内原本喧闹的氛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了我们身上，仿佛我们是这庭院中的焦点一般。
苏老爷见状，赶忙快步迎上前来，满脸笑容地拉着我的手，说道：“安然，快快随为父进来，王御史等大人们都在正厅里等着见你呢！”说罢，他便领着我径直朝正厅走去。
进入正厅后，我才发现里面端坐着数位官员，他们一个个正襟危坐，神情严肃。而在这些官员之中，有一个人引起了我的注意——系统特别标注的“未来吏部尚书”李修远。
李修远见我们走了进来，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微笑，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拱手说道：“苏解元，顾公子，昨夜我还与王御史大人谈及二位，言及二位乃我府城最出色的青年才俊，今日定要好生考校一番啊！”
王御史闻言，也放下手中的茶盏，轻抚着自己的胡须，笑着说道：“正是如此。苏解元，老夫且问你，《春秋》中有一则‘子罕弗受玉’的典故，不知你对此有何见解？这对你日后为官又有何启示呢？”
我正思考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忽然听到身旁的顾清川插话道：“王大人，晚辈斗胆，想与苏解元一同回答此题。说来也巧，我们在备考时曾一同探讨过此典。”
王御史微怔，旋即笑道：妙极！二位同答，且让老夫看看你们的默契！
我望向顾清川，他对我眨了眨眼，以口型示意：按昨夜准备的来。
我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子罕弗受玉不贪为宝之理，为官首重持守本心，不为外物所诱...
顾清川从容接道：其次当明物各有主，为官者须知百姓之乃安居乐业，不可因私利损及民生...
我们配合无间，将典故启示剖析得条理分明，连李修远都颔首赞许：妙哉！二位思路互补，较之独答更为周全！
王御史亦抚掌笑道：看来二位备考时没少切磋！老夫再问一题，策论中的轻徭薄赋，在府城当如何推行？
这次我们愈发默契，我先言需先调研各县赋税实情，他接着道当制定灵活政令，如对受灾农户酌情减免，引得众官连连称赞天造地设的答题搭档。
宴至中途，系统忽提示：【默契考验任务完成，奖励科举答题速记口诀已发放。检测到宿主成功结交三位以上官员，结交权贵任务同步完成，奖励经义难点详解手册。】
我正欲与顾清川分享喜讯，忽见门口闯入一人——竟是身着囚衣的夏叶琪！她被两名差役押解，面上带伤，却死死瞪着我，眼中满是怨毒。
苏老爷脸色骤变，急对差役道：怎将她带至此地？速速押下！
回苏老爷，是夏夫人执意前来，差役为难道，她说有要事需当面告知苏小姐，否则便要咬舌自尽。
夏叶琪冷笑挣脱，冲我厉声道：苏安然，休要得意！纵使我身陷囹圄，也绝不让你好过！早已修书京城亲戚，定要在国子监入学考时给你使绊！你这辈子都别想踏入国子监大门！
我心头一凛——京城亲戚？夏叶琪何时有了这层关系？
顾清川立即握住我的手，低声道：莫慌，有我。她不过虚张声势，京城那边，家父可代为周旋。
但望着夏叶琪怨毒的眼神，我直觉事情绝非这般简单。她既敢当众挑明，必是有所倚仗，或许...她那京城亲戚的势力，远超我们想象。
宴席气氛顿时凝滞，李修远皱眉对差役道：带下去，莫要扫了诸位雅兴。
差役们急忙拖走仍在叫嚣的夏叶琪。我强自镇定，顾清川递来茶盏：不必理会，她已是穷途末路。待我们入京备考，凭真才实学，纵有刁难也能考入国子监。
我点头饮茶，却已食不知味。宴席后半，官员们虽仍与我们论及科举，我却因夏叶琪的威胁而心不在焉。
散席后，顾清川送我回客栈。途中，他忽道：安然，我思忖再三，入京后便带你去见家父。他在京城人脉颇广，或能查清夏叶琪亲戚的底细，早作防备。
见令尊？我讶然，是否太过叨扰？
无妨，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我，你是我最重要的...研读伙伴，你的事便是我的事。况且家父早想见你，还说能让我心甘情愿陪读到深夜的姑娘，定非寻常。
我面颊发烫，忙岔开话题：那...我们何时启程赴京？
待苏雪之事了结，他答道，苏老爷言道，待夏叶琪案判决，便将苏雪送往乡下庄子反省，届时我们便可安心入京备考。
回到客栈，我刚落座，系统又弹出提示：【检测到新危机京城人脉阻碍，触发京城备考主线任务。任务要求：一月内抵京完成国子监预考报名，奖励京城科举人脉拓展指南。】
仅一月？我望着提示心生焦急，还要处理苏雪之事，时间可还充裕？
顾清川凑近看了眼，笑道：不必忧心，我已命管家收拾行装，苏雪之事有苏老爷处置，下周我们便可启程。抵京后我带你去最好的书院备考，绝不耽误你报名。
见他如此笃定，我心下稍安。岂料夏叶琪动作更快——次日清晨，我便收到一封无名信函，内页仅书：国子监非汝等庶女可觊觎，识相便莫来京城，否则休怪我等无情。
我捏着信笺的手微微发抖。顾清川接过阅罢，面色凝重：看来夏叶琪的京城亲族，当真要与我们为难。
那...我们还去京城吗？我轻声问。
去！自然要去！他紧握我的手，目光坚毅，纵使他们手眼通天，也阻不了我们考取国子监！我们靠的是真才实学，非是攀附关系！
我点头，心中阴霾被他这番话驱散几分。是啊，自穿书成为痴傻炮灰至今，我从府试解元一路走来，凭的是夜夜苦读的经义，是刷过的无数策论。即便京城有阻碍，我也要以实力考入国子监！
只是我未曾料到，京城的阻碍远比想象中棘手。我们抵京首日便遇麻烦——书院院长竟告知，苏安然之名已被列入国子监预考黑名单，不得报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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