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沈珩的书房内。
沈玉栋缩着脖子,像只偷油的老鼠,在偌大的书房里焦急地翻找。
他额头沁出细密的冷汗,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五万两!那可是五万两雪花银!
若是还不上,那些人的手段……他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只能成功,必须找到那份条陈!
他浑然未觉,在他潜入书房的那一刻,一道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的身影,便已无声无息地锁定了他。
暗卫首领春一如同蛰伏的猎豹,隐在书柜顶端的死角,冷漠地注视着下方沈玉栋的一举一动。
他的手按在腰间的软剑上,只待沈玉栋触碰到核心机密文件,便会雷霆出手将其制住。
就在沈玉栋终于从一叠公文底下翻出一个标有“漕务”字样的紫檀木盒。
脸上刚露出一丝喜色时,书房外传来了脚步声和沈昭月清柔的嗓音。
“小荷,你守在门外,我进去寻了画就出来。”
春一眉头微蹙,按捺下出手的冲动,身形愈发隐蔽。
沈玉栋吓得魂飞魄散,手一抖,盒子差点掉落。
他惊慌四顾,最后连滚带爬地躲进了靠墙的一个高大红木柜子与墙壁之间的狭窄缝隙里。
他屏住呼吸,心中祈祷沈昭月只是来找东西,很快便会离开。
沈昭月推门而入,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那个微微晃动的柜子,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她佯装未觉,慢步走到书架前,煞有介事地寻找着根本不存在的《山居图》。
口中还轻声自语:“咦,父亲放哪里了?莫非是收在里间了?”
暗处的春一见此,心知沈昭月在此,他不便现身擒人。
略一思忖,决定先去禀报能主事之人。
他身形如烟,悄无声息地从后窗掠出,直奔大理寺方向。
就在春一离开的刹那,沈昭月停下了翻找的动作,侧耳倾听片刻,确认春一已远。
她这才转身,目光精准地投向那个藏人的柜子缝隙。
故作惊讶地“咦”了一声,提高了音量:“谁在那里?鬼鬼祟祟的!”
“小荷,快进来!”
守在门外的小荷一听,立刻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进来,虎视眈眈地挡在沈昭月身前。
小荷攥紧了小拳头,瞪着柜子方向大喝:“谁!滚出来!别吓到我家小姐!”
躲在缝隙里的沈玉栋知道藏不住了。
只得面如死灰、哆哆嗦嗦地挪了出来,手里还紧紧抱着那个紫檀木盒。
“堂……堂姐……”沈玉栋声音发颤,脸色惨白。
沈昭月看着他手中的盒子,眸色一沉,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震惊与愤怒:“玉栋堂弟?”
“你怎会在父亲书房?还拿着这个盒子?”
“这里面装的莫非是……朝廷机密公文?你好大的胆子!”
沈玉栋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语无伦次地辩解:“不,不是……我,我只是……我来找点东西……”
“找东西需要躲躲藏藏?需要偷拿父亲上了锁的公文盒?”
沈昭月厉声质问,步步紧逼。
她心中清明,春一定是去寻兄长了,她只需稳住场面,等能主事的人来。
不出所料,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书房外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沈砚一身绯色官袍还未换下,显然是接到春一报信后匆忙从大理寺赶回的。
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冷凝。
青锋紧随其后,眼神锐利地扫过沈玉栋和他手中的盒子。
“妹妹!”沈砚一进门,先快步走到沈昭月身边,上下打量她,语气关切,“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不是让你好生歇着,要什么让下人去取便是,何必亲自过来?”
他这话语里带着真切的担忧,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他接到春一禀报,只说沈玉栋潜入书房行窃被大小姐撞破。
却未提及春一离开后,沈昭月是如何应对的。
沈昭月心中一暖,摇了摇头,柔声道:“哥哥放心,我无碍。”
“只是恰好想来寻幅画,没想到撞见玉栋堂弟他……”
她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沈玉栋手中的盒子上。
沈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瞬间变得冰寒刺骨,那是他审问犯人才会露出的目光。
他不再看沈昭月,转而盯着面无人色的沈玉栋,声音不高,却带着巨大的压迫感:“青锋,‘请’玉栋少爷去正厅。”
“另外,派人去请父亲回府,再将二叔、老夫人,还有母亲,都请到正厅去。”
“是,公子。”青锋应声,上前一步,看似客气实则强硬地扣住了沈玉栋的手臂,“玉栋少爷,请吧。”
他嘴角噙着一丝惯有的、与沈砚如出一辙的讥诮冷笑。
沈玉栋吓得几乎瘫软,被青锋半拖半拽地带往正厅。
沈砚这才又看向沈昭月,语气缓和了些:“妹妹也一同去吧,将你看到的说与父亲知晓。”
沈昭月乖巧点头:“好。”
不多时,沈珩下朝回府,听闻此事,官袍未换便沉着脸踏入正厅。
林婉柔也被徐嬷嬷扶着过来,脸上带着担忧。
沈琏则是被小厮匆忙叫来,尚且不知发生何事,脸上带着惯有的几分油滑与不耐。
沈老夫人最后被李嬷嬷搀扶着进来,一进门便不满地嘟囔:“又出什么事了?”
“非得把我这老婆子也折腾过来?”
待人到齐,沈砚便不再客气。
他端坐于侧位,目光如刀,直射瘫跪在地上、抖如筛糠的沈玉栋。
“沈玉栋,”
沈砚开口,声音冷得像冰,“说说吧,你潜入父亲书房,窃取朝廷关于今岁漕运改道的机密条陈,意欲何为?”
“是受人指使,还是另有所图?”
“我……我没有……我不是……”沈玉栋还想狡辩。
沈砚却不给他机会,猛地一拍茶几,茶盏震得哐当作响:“还不从实招来!”
“莫非要去大理寺的刑房里,你才肯开口?”
“盗窃朝廷机密,形同叛国,这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你担待得起吗?”
“叛国”二字如同惊雷,炸得沈玉栋魂飞魄散,连带着沈琏和沈老夫人也吓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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