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闭着眼,心里把墨渊骂了千百遍,从他卷得像判官胡子的头发,到他泡在岩浆里都不烫的小腿,再到他刚才那抹莫名其妙的笑——合着刚才夸我捡的石头不错,是为了让我死得明白点?这叫什么事儿啊!自己好不容易从废材练出点火星子,还没来得及去王寡妇面前显摆,就要被一把鸡窝石头变的剑捅死,传出去怕是要被山里的猴子笑掉大牙。
“喂,墨渊,”林炎闭着眼,声音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咱商量商量呗?要杀也等我吃口饭行不行?我早上就啃了个野果子,还是酸的,死了都闭不上眼。要不……你捅轻点?别把我眉毛彻底燎没了,我还指望留着找媳妇呢……”
他叨叨咕咕说了半天,脖子都等酸了,也没等来那致命一击。反而感觉头顶一凉,像是有风吹过,带着股淡淡的冰碴子味儿。林炎偷偷掀开一条眼缝,这一看,差点没把舌头咬下来——墨渊举着剑是没错,可剑尖离他鼻尖还有寸许,压根没要捅他的意思,反倒是剑身上的冰火纹路在发光,映得墨渊的脸忽明忽暗,那双眼睛里哪有杀气,分明是……惊奇?
“你这脑子,”墨渊终于收回剑,剑身在他手里转了个圈,耍了个漂亮的剑花,看得林炎眼睛都直了——这货不光会冰火两重天,还会耍剑?“除了偷鸡和怕疼,还能想点别的不?”
“啊?”林炎愣愣地睁开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摸了摸眉毛,确认都还在,才松了口气,“不是要杀我啊?那你举着剑干啥?吓我好玩啊?我这小心脏,刚才差点跳出来喂噬火虫了!”
墨渊没理他的抱怨,只是用剑尖挑起林炎刚才掉在地上的半截裤腿——那是林炎被噬火虫燎的,黑黢黢的,还带着个洞。剑身上的冰火纹路突然亮了亮,那截裤腿“呼”地一下冒出火,不是烧起来的火,是带着白霜的火苗,等火苗散去,裤腿上的洞居然补上了,连黑黢黢的痕迹都没了,跟新的一样。
“我去!”林炎瞪圆了眼睛,一把抢过裤腿,翻来覆去地看,“这剑还能补衣服?比村里张裁缝的针线活还好!墨渊,你给我玩玩呗?就玩一会儿,我保证不用它补袜子……”
“这是‘冰火剑’,”墨渊把剑往背后一背,剑瞬间隐没在他的黑皮衣里,看不出来了,“是冰火玉和焚天石的融合体,认主的。刚才它对你发光,说明它也认你这个……捡石头的。”
“认我?”林炎指着自己的鼻子,笑得嘴都合不拢,“我就说我不是一般人吧!连剑都觉得我天生神相!哎,那它能帮我烤肉不?上次用神火烤糊的五花肉,它能不能给我变回来?”
墨渊扶了扶额,像是在跟自己较劲——到底是一剑劈了这货省心,还是忍着听他叨叨更省心。旁边被捆的紫袍老头儿突然哼了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无知小儿!冰火剑乃上古神器,岂容你们这般亵渎!”
“亵渎咋了?”林炎梗着脖子回怼,几步跑到老头儿面前,蹲下来看着他冻得发紫的脸,“总比你偷东西强吧?人家墨渊找了十五年的宝贝,你揣怀里当私房钱,还好意思说我们?对了,你那笼子里的三足金乌呢?别告诉我被你藏起来了,我可看见了,那小家伙还没长齐毛呢,你也下得去手?”
提到金乌,老头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刚要说话,突然“哎哟”一声惨叫——不是林炎动的手,是阿黄。阿黄不知啥时候叼了块滚烫的岩浆石,精准地扔进了老头儿的衣领里,那石头在他脖子里滚了一圈,烫得他直哆嗦,原本冻硬的紫袍都被汗浸湿了一块。
“阿黄好样的!”林炎摸着阿黄的头,笑得跟偷到鸡的狐狸似的,“对付这种坏东西,就得用这招!让他知道知道,岩浆不光能煮面条,还能当暖宝宝……”
“别玩了。”墨渊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老头儿,“说吧,神火阁为什么要抢冰火玉?还有,你笼子里的不是金乌,是‘伪金乌’,用噬火虫和普通山鸡炼化的,对不对?”
老头儿脸色大变,嘴唇哆嗦着:“你……你怎么知道?”
“猜的。”墨渊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真金乌怕火,伪的才会被噬火虫围着。你用它们引诱修炼火灵根的人,再用噬火虫吸干他们的灵力,给神火阁的人当‘养料’,这招够阴的。”
林炎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终于明白为啥刚才那只小“金乌”看着怪怪的——眼神太凶,一点不像传说中神鸟的样子,原来是只假的!他突然想起山下镇子上最近总丢年轻人,说是去山上修炼就没回来,难道都被这老头儿害了?
“你这老东西!”林炎气得站起来,抬脚就想踹,被墨渊一把拉住了。
“留着他还有用。”墨渊的目光落在老头儿腰间的一块令牌上,令牌是黑色的,刻着个“火”字,边缘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血,“这是神火阁的执法令牌,能调动阁里的人手。我们得弄清楚,他们抢冰火玉,是不是为了打开‘焚天谷’。”
“焚天谷?”林炎凑过去看那令牌,“那是啥地方?藏着好吃的?还是有比冰火剑更厉害的宝贝?”
“是上古火神坐化的地方。”墨渊的声音低沉了些,“传说里面有火神的传承,但谷口有冰火结界,只有冰火玉能打开。神火阁这些年一直在找能打开结界的东西,看来他们是盯上这里了。”
老头儿突然疯狂地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没错!我们就是要打开焚天谷!等阁主拿到火神传承,你们这些小喽啰都得死!而且……”他突然压低声音,眼神怨毒地看着墨渊,“你以为你逃得掉吗?你身上的‘冰火咒’,只有焚天谷里的‘涅盘火’能解,可那火……早就被阁主的宠物吞了!”
“冰火咒?”林炎看向墨渊,只见墨渊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剑的手都在抖,“那是啥?很厉害吗?比王寡妇的鸡毛掸子还厉害?”
墨渊没回答,只是猛地一剑劈向捆着老头儿的锁链。锁链“咔嚓”一声断了,可他没放老头儿走,反而用剑尖指着他的喉咙:“涅盘火被谁吞了?说!”
老头儿被他眼里的杀气吓得一哆嗦,结结巴巴地说:“是……是阁主养的‘吞火兽’!那畜生专吃各种火焰,三年前吞了涅盘火,现在……现在怕是已经进化成‘焚天兽’了!”
“焚天兽?”墨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确定?”
“确定!确定!”老头儿赶紧点头,“我亲眼看见的!那畜生吞了涅盘火后,浑身长满了火鳞,一呼气就能烧掉一座山!你就算拿到冰火剑,也打不过它!”
林炎看着墨渊的脸色越来越差,心里有点发慌。他虽然不知道冰火咒和焚天兽是啥,但听着就不是好东西。他偷偷碰了碰墨渊的胳膊,刚想安慰两句,就见墨渊突然转身,朝着火山口外面走去,步伐快得像一阵风。
“哎!墨渊!你去哪啊?”林炎赶紧跟上,阿黄也颠颠地跟在后面,“那老头儿咋办?放了他?还是……让阿黄再给它来块岩浆石?”
墨渊没回头,只是丢下一句:“带他走。去焚天谷。”
“去焚天谷?”林炎追上去,“可那老头儿说有焚天兽啊!很厉害的那种!我们就俩人……哦不,一人一狗一剑,打得过吗?要不咱先回村准备准备?我家还有半袋红薯,烤热了能当干粮,王寡妇家的鸡……”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火山口外面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不是阴天,是有东西遮住了太阳。林炎抬头一看,吓得差点坐在地上——那是一只巨大的怪兽,翅膀展开能盖住半个天空,浑身覆盖着赤红色的鳞片,嘴里吐着舌头,那舌头居然是火做的,一甩就有小火球掉下来,砸在地上烧出一个个大坑。
“那……那是啥?”林炎指着天上的怪兽,声音都变了调。
墨渊停下脚步,脸色凝重得像要滴出水来:“是焚天兽。它来了。”
阿黄对着天上的怪兽狂吠,三只尾巴炸得笔直,却显得那么渺小。被林炎拽着的老头儿突然又笑了起来,笑得比刚才还疯狂:“哈哈哈!阁主果然算到你们要去焚天谷!焚天兽这就来取你们的狗命!”
林炎看着天上越来越近的焚天兽,又看了看身边脸色惨白的墨渊,突然握紧了拳头——他手心的灵火疤正在发烫,像是在呼应着什么。他虽然还是那个会偷鸡、怕疼、有点废材的林炎,但这次,他不想再躲在别人后面了。
“怕啥!”林炎拍了拍墨渊的肩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抖,“不就是只大蜥蜴吗?咱有冰火剑!实在不行……咱还有阿黄的岩浆石和我的臭袜子!总有一样能治它!”
墨渊看了他一眼,眼神里不知是无奈还是别的什么,嘴角居然微微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可他刚要说话,天上的焚天兽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朝着他们俯冲下来,火舌像条鞭子似的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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