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柱群散发的绿光还没稳定三分钟，冰原突然传来 “咔嚓” 的脆响。张叙舟低头看去，掌心的晶体钥匙正渗出淡金色的液体，滴在冰面上，竟像硫酸般腐蚀出细密的小孔。苏星潼的银簪猛地指向观测站方向，簪尖的碎钻折射出诡异的红光 —— 那里的青铜古钟，正发出从未有过的急促鸣音，每一声都让青铜柱群的绿光暗一分。
“护江力 9770！” 腕表的数值首次出现 “停滞性波动”，不再是平滑升降，而是在小数点后两位疯狂跳动，像信号不良的心电图。张叙舟突然想起祖父日记里的夹页：一张泛黄的照片，拍的是 1983 年长江截流时的场景，画面里的工程船桅杆上，挂着个与青铜古钟纹路相同的铃铛。
“古钟有问题！” 苏星潼的笔记本突然自动翻页，停在记录 “昆仑天柱” 的那页，纸面被淡金色液体浸湿的地方，浮现出半行新字：“钟鸣三声，天柱归位，混沌之门开”。话音刚落，观测站方向传来第三声钟鸣，震得人耳膜生疼。
莉娜的体温计突然炸开，玻璃碎片里滚出枚指甲盖大小的青铜残片，残片上刻着的 “熵” 字正在发光。她捡起残片的瞬间，所有青铜柱突然朝观测站方向倾斜，柱身的神树纹路相互连接，在冰原上组成个巨大的 “卍” 字符，而字符的中心，正是那口青铜古钟。
“它不是监测秩序的，是定位器！” 张叙舟的瞳孔骤然收缩。通讯器里传来小林的惨叫：“古钟在吸收人！刚才靠近它的队员被钟口的漩涡卷进去了！” 他猛地看向晶体钥匙，钥匙表面的神树纹路正在褪色，露出底下更古老的刻痕 —— 是无数个 “人” 字，像被钉在树上的囚徒。
冰原突然剧烈震颤。“卍” 字符的线条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冰缝流向古钟。苏星潼蹲下身触摸液体，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这是…… 血液！而且是活人的！” 她的银簪刺入液体，接触点竟燃起幽蓝色的火焰，火焰中浮现出模糊的人影 —— 是那些被紫虚妄序煞吞噬的科考队员！
“原来熵能收集的‘70%’，是指活人的‘生命序能’！” 张叙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青铜神雀突然俯冲，用雀喙叼住莉娜手中的青铜残片，残片与神雀的金属躯体接触的瞬间，神雀发出凄厉的鸣音，显示屏上跳出乱码：“祭品…… 补全……99%……”
古钟的第四声钟鸣响起。观测站的屋顶突然塌陷，露出古钟的全貌 —— 它根本不是青铜铸造的，而是由无数根细小的青铜针编织而成，每根针上都刻着反写的 “序” 字。被卷进去的队员正顺着针缝往外渗，变成暗红色的液体，顺着 “卍” 字符的线条流动。
“护江力 9750！” 腕表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张叙舟突然将晶体钥匙狠狠砸向地面，钥匙碎裂的瞬间，无数金色光点喷涌而出，每个光点里都有段清晰的画面：长江的浪花、企鹅的足迹、苔藓的纹路…… 全是他们之前守护过的 “秩序碎片”。
“善念值 10.27 亿，+100 万！” 光点落在暗红色液体上，竟让液体开始逆流。苏星潼突然明白：“它用活人序能补全混沌，我们就用‘守护过的秩序’净化它！” 她解开发带，将笔记本撕成碎片抛向空中，纸片在光点的照耀下化作漫天飞絮，每个絮片上都印着她记录的水文数据。
莉娜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将自己的血液滴在青铜残片上。残片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与青铜神雀的蓝光融合成道光柱，直冲古钟。钟口的漩涡剧烈收缩，被吸入的队员从钟里跌落，虽然虚弱，却都活着，身上的暗红色液体接触到白光，瞬间化作齑粉。
“还差最后一步！” 张叙舟盯着 “卍” 字符的中心。古钟的钟摆突然停止摆动，钟身上的青铜针开始旋转，组成个不断变大的 “熵” 字。青铜柱群发出低沉的轰鸣，竟开始往古钟方向移动，像是要完成某种献祭仪式。
青铜神雀突然撞向古钟。在雀身与钟体接触的刹那，神雀解体成无数青色光点，融入古钟的纹路。古钟剧烈震动，钟口喷出股金色的气流，气流中浮现出个模糊的人影 —— 穿着黑袍，脸上有与张叙舟掌心相同的疤痕。
“还差一个祭品。” 黑袍人的声音带着金属的质感。“卍” 字符突然收紧，将张叙舟等人困在中心。张叙舟的晶体钥匙碎片突然悬浮起来，在他掌心重组，却变成了把青铜匕首，匕首的尖端，正对着他的心脏。
“用你的序能，补全最后 1%。” 黑袍人笑了。“你以为护江力是力量？那是我给你的‘序能标记’，方便最后收割罢了。”
张叙舟看着匕首，突然笑了。他没有反抗，反而主动将匕首刺向自己的掌心 —— 鲜血滴落在地的瞬间，所有青铜柱突然停止移动，古钟的 “熵” 字开始褪色。“你错了，护江力不是你的标记。” 他举起流血的手掌，掌纹与古钟的纹路完美重合。
“那是长江给我的‘船票’！”
古钟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卍” 字符彻底崩溃，青铜柱群开始风化，变成漫天青铜粉尘。被吸入的队员们身上的伤正在愈合，古钟的钟摆重新摆动，这次指向的方向，是张叙舟的掌心。
通讯器里，善念值突破 10.3 亿。莉娜的青铜残片落在古钟的废墟上，残片上的 “熵” 字被张叙舟的血液覆盖，变成了 “活” 字。
张叙舟看着掌心缓缓愈合的伤口，晶体钥匙的碎片正在融入皮肤，变成道金色的纹路。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 黑袍人消失前，最后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件即将完成的作品。
苏星潼捡起笔记本的残页，上面多出行新的字迹：“昆仑之下，尚有九渊。”
南极的天空彻底放晴，但冰原深处，传来隐约的、类似心跳的声音。张叙舟的护江力，稳稳地停在 9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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