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偌大的殿堂,那刚刚被嫪毐强行点燃的虚假气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掐灭。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向那道即将踏入殿门的身影。
来了!
他真的来了!
随着嫪毐那句色厉内荏的“让他进来”,府内早已得到命令的上千名刀口舔血的死士与江湖高手,瞬间从各自的位置站起,刀剑出鞘之声连成一片,铿锵刺耳。
一股由上千人汇聚而成的,混杂着血腥、酒精与贪婪的实质性杀气,如同沸腾的铁水,瞬间将整个大殿填充得密不透风。
空气变得粘稠,温度仿佛都在这股杀气下降低了数分。
在这等足以让寻常宗师高手都心惊胆战的杀阵之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缓踏入了门槛。
江昆。
他依旧穿着那身裁剪合体的玄色长袍,金丝暗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衬得他面容俊美,气质雍容。
他的身后,只跟着一人。
玄影。
这位曾经的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此刻褪去了所有的杀伐之气,如同一尊最完美的玉雕侍女,安静地落后江昆半步,仿佛眼前这千军万马,不过是庭院里的几丛花草。
江昆的脚步很轻,踩在厚重的青石板上,几乎听不见声音。
然而,他每向前踏出一步,殿内那股沸腾的杀气,就仿佛被投入了一块万载玄冰,肉眼可见地消融、退散。
他闲庭信步,仿佛不是走进了龙潭虎穴,而是饭后在自家庭院里散步。
那些原本凶神恶煞、满脸狞笑的死士们,在接触到他目光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便凝固了。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平静、淡漠,深邃得如同星空,却又带着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被这双眼睛扫过,他们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修为、赖以为生的杀气,都成了一个笑话。手中的兵刃,仿佛重若千斤,竟有些握持不住。
他们本能地想要后退。
这个念头一出现,便如野草般疯长。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随着江昆不紧不慢地前行,他面前那些手持利刃的叛军,竟如同摩西身前的红海,不由自主地向两旁退开,硬生生让出了一条通往大殿中央的通路。
他们甚至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能死死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浑身因恐惧而微微颤抖。
这已经不是凡人层面的威压。
江昆将【兵家杀伐战阵】的万人煞气与【儒家浩然气】的煌煌威严,通过【万法归宗】完美融合,形成了一种独属于他的、近乎于“道”的领域。
在此领域内,他便是规则,他便是天意。
所有心志不坚者,连对上他目光的资格都没有。
嫪毐高坐于主位之上,眼睁睁地看着这荒诞离奇的一幕,额头上冷汗涔涔。
他原本设想了无数种可能:江昆带兵冲杀进来,或是被他麾下的高手围攻……
他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近乎神迹般的登场方式。
江昆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了大殿中央,那群舞姬早已吓得花容失色,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他环视一圈,仿佛在挑选一件家具,最终,他随意地在距离主位不远处的一张空着的案几后坐了下来,姿态从容,仿佛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整个过程,他甚至没有看主位上的嫪毐一眼。
这种无声的蔑视,比任何恶毒的咒骂,都更让嫪毐感到屈辱和愤怒。
“倒酒。”
江昆淡淡地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殿内每一个人的耳中。
玄影无声上前,提起桌上的酒壶,为他斟满了一杯兰花酿。琥珀色的酒液在青铜爵中微微晃动,映出江昆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他端起酒杯,终于将目光投向了主位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嫪毐,遥遥一敬,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
“轰!”
嫪毐再也无法忍受这种被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感觉,他猛地一拍桌案,霍然起身,指着江昆厉声喝道:
“江昆!你可知此地是什么地方?这里有我三千门客,五百死士!你竟敢孤身前来送死!”
他的声音很大,试图用音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恐惧。
江昆轻抿了一口酒,似乎在品味酒液的甘醇。
片刻后,他才放下酒杯,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缓缓说道:
“我来,是给你一个体面自尽的机会。”
“噗——”
嫪毐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狂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哈哈哈哈……体面自尽?江昆,你是不是疯了?你以为你是谁?神仙吗?”
他止住笑,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狰狞,那股被恐惧压抑下去的暴虐再次涌了上来。
“我承认,你的确有些鬼神莫测的手段!但今夜,这里是我的地盘!是我嫪毐的地盘!”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殿中那名绝色舞姬,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青黛!!”
“还等什么!”
“为咱们的秦王特使,献上一舞!送他……上路!!”
随着他最后一个字落下,那一直低眉顺眼,仿佛受惊小鹿般的舞姬青黛,眼中瞬间迸射出骇人的杀机。
她动了。
长袖飘舞,如流云飞卷,一股凌厉的剑风瞬间撕裂了空气。
那看似柔弱的身体里,爆发出与外表截然不符的恐怖力量,整个人化作一道青色的魅影,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
剑光如练,在空中划出一道凄美而致命的弧线,悄无声息,却又快到了极致。
一招绝杀,直刺江昆的咽喉!
这是她身为六国顶级刺客的巅峰一击,是她身为“敢死队”首领的自信一击!
她仿佛已经看到,眼前这个狂妄的男人,喉咙被自己的剑锋洞穿,脸上那该死的平静表情,最终化为惊愕与不甘。
然而——
就在那闪烁着寒芒的剑锋,距离江昆的皮肤只剩下不足一寸,甚至能感受到那刺骨的锋锐之气时。
时间,仿佛变慢了。
江昆依旧安坐于席上,动也未动。
他只是……缓缓地伸出了两根手指。
食指与中指。
白皙、修长,宛如最上等的羊脂美玉雕琢而成,没有一丝烟火气。
就是这样两根看似脆弱的手指,却在剑锋及体的前一瞬,以一种超越了人类视觉极限的速度,精准无误地……
夹住了剑尖!
“叮——”
一声轻微到几乎不可闻的脆响。
那柄灌注了青黛全身功力、足以洞穿三层铁甲的夺命软剑,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夹住了。
剑锋,再难寸进分毫!
狂暴的剑气,在江昆指尖前一寸处,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消弭于无形。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神魔般的一幕。
嫪毐的咆哮,卡在了喉咙里。
众门客的呼吸,停止了。
青黛那张美艳的脸上,血色尽褪,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与茫然。
她感觉自己刺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座不可撼动、不可揣度的太古神山!
她引以为傲的剑术,她赌上一切的刺杀,在这个男人面前,竟如三岁孩童的玩闹般,可笑,且可悲。
江昆的目光,平静地落在青黛那双写满了惊骇的漂亮眸子里。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柄被他夹住的剑,仿佛那只是一根不听话的树枝。
他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带着几分欣赏,又带着几分怜悯的微笑,轻声开口。
那声音,依旧不大,却如同一道道惊雷,炸响在殿内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
“舞不错,剑也尚可。”
“可惜,跟错了主人。”
他松开手指,任由那柄软剑无力地垂落。
随即,他端起案几上的酒杯,一饮而尽,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主位上早已呆若木鸡的嫪毐脸上,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宣布道:
“今日,我带她走。”
“谁赞成,谁反对?”
“跟我走,我教你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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