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利亚的夜,带着北地特有的、浸入骨髓的寒意。
细碎的雪籽夹杂着冰冷的雨丝,从那片铅灰色的天幕之上,悄无声息地飘落。
稀疏的星光被厚重的铅云遮蔽,只剩下几盏孤零零的魔石路灯,在呼啸的寒风中,散发着惨淡而又无力的光晕。
庭院里死一般寂静,只有被艾莉丝失控的剑气斩断的木桩,还在“滋滋”地冒着青烟。
鲁迪乌斯被那一声充满了绝望的咆哮震在原地,夜风卷起落叶,拂过他的脸颊,带来一阵刺骨的冰凉。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耳边还在回响着艾莉丝那如同受伤野兽般的、撕心裂肺的咆哮。
“是啊!我就是个疯子!一个只会打打杀杀,什么都不会的累赘!我在这里……根本就是个多余的人!”
那决绝的、充满了无尽委屈与绝望的背影,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灼烧着他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艾莉丝……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干涩得像是被沙漠里最滚烫的沙砾摩擦过。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但指尖触及的,却只有那冰冷的、夹杂着雪籽的湿润空气。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如同深海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瞬间将他那颗因为安逸生活而变得有些迟钝的心脏,彻底吞噬。
那感觉,像极了多年前,在菲托亚领的那个清晨。
他从那场充满了旖旎与甜蜜的春梦中醒来,却发现身旁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一张写着“我们还不相配”的冰冷字条。
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那种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的、无尽的绝望。
“哥……哥哥……”
一个带着哭腔的、怯生生的声音,将鲁迪乌斯从那片冰冷的回忆深渊中,强行拽了出来。
他低下头。
爱夏正瘫坐在冰冷的、沾满了泥雪水的地面上,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
她那件干净的女仆装,袖口处被失控的剑气划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殷红的鲜血正从那道不算深的伤口里缓缓渗出,染红了她那白皙的手臂。
鲁迪乌斯的心,猛地一揪。
他连忙蹲下身,想要查看爱夏的伤势。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道血痕的前一刻。
厨房的门口,传来了一声充满了担忧与虚弱的呼唤。
“鲁迪……发生什么事了?”
希露菲穿着一身宽大的睡袍,脸色因为孕期的反应而显得有些苍白。
她扶着门框,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羞涩的、如同红宝石般剔透的眼眸里,此刻正写满了无法掩饰的焦虑与不安。
她看着庭院里那一片狼藉的景象,看着瘫坐在地上、手臂还在流血的爱夏,又看了看那个失魂落魄的、仿佛丢了魂一样的丈夫。
希露菲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地一缩。
鲁迪乌斯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一锅沸腾的、混乱的粥。
艾莉丝的怒吼,爱夏的血痕,希露菲苍白的脸……
所有的一切,都像一把把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上。
混乱。
前所未有的混乱。
鲁迪乌斯感觉自己的大脑就像一台被强行灌入了病毒的、老旧的计算机,所有的线路都在“滋滋”地冒着火花,随时都可能彻底宕机。
一边,是自己深爱的、怀有身孕的妻子,她需要自己的陪伴与照顾。
另一边,是那个同样被自己视若珍宝、却因为自己的疏忽与一句无心之言,而选择了离家出走的……另一个妻子。
他该怎么办?
他到底……该怎么办?
“去追她啊!你这个笨蛋!”
一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对!
去追她!
必须立刻去追她!
鲁迪乌斯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将他撕裂成两半的煎熬。
他猛地转过身,就想朝着艾莉丝消失的方向追去。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希露菲那张苍白而又担忧的俏脸上时,那刚刚才迈出去的脚步,却如同灌了铅般,再也无法移动分毫。
他怕。
他怕自己离开之后,希露菲会出什么意外。
他怕自己会再次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
自责、愧疚、担忧、恐惧……无数种复杂的情绪,如同毒蛇般,疯狂地啃食着他那颗本就已经脆弱不堪的心脏。
就在鲁迪乌斯陷入这进退维谷的绝境时。
就在鲁迪乌斯陷入天人交战,进退维谷的绝境之时。
一只冰凉的、却异常坚定的小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角。
是爱夏。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用另一只手,从自己的女仆裙摆上撕下了一块布条,轻车熟路的将鲁迪刚包扎的的布条拆开,重新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简单地包扎了起来。
那动作冷静得完全不像是一个年仅十岁的孩子。
“哥哥,去吧。”
她抬起头那双如同祖母绿宝石般剔透的、清澈得不带一丝一毫杂质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鲁迪乌斯。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超越了年龄的、令人心安的沉稳。
“希露菲姐姐这里有我,我会照顾好的希露菲姐姐。”
看着爱夏那双清澈而又坚定的眼睛,鲁迪乌斯心中的愧疚与自责,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将他整个人都彻底淹没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最终,他只是伸出手,在那颗小小的脑袋上,重重地揉了揉。
他深吸一口气,将心中所有的犹豫与彷徨,都连同那口冰冷的、夹杂着雪籽的空气,一并吐了出去。
拜托你了,爱夏。
然后,他不再有丝毫的犹豫。
转过身,义无反顾地冲入了那片冰冷而又深沉的夜色之中。
……
夏利亚的夜晚,像一个巨大的、错综复杂的黑色迷宫。
鲁迪乌斯如同无头苍蝇般,在这座城市里疯狂地奔跑着。
冰冷的寒风裹挟着湿润的空气,打湿了他的头发,浸透了他的衣衫,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一座冰窖。
但他感觉不到冷。
他的心里,只有一团足以将他整个人都彻底焚烧殆尽的、名为“焦躁”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他用尽了自己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
他呼喊着艾莉丝的名字。
但回应他的,只有那呼啸的、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刺骨寒风。
艾莉丝就像一滴融入了大海的水珠,彻底地,消失在了这座城市的夜色之中。
她像是在故意躲着他。
无论他怎么寻找,都找不到那道熟悉的火红色身影。
“可恶!”
鲁迪乌斯一拳狠狠地砸在了身旁那堵冰冷的、沾满了雨水的墙壁之上。
毫无变化的砖墙好似是在嘲笑他的无能一般。
他那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红的拳背,渗出了一丝丝殷红的血迹。
但鲁迪乌斯感觉不到疼。
焦躁与不安,如同两条毒蛇啃食着他的心脏。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任由那冰冷的空气灌入自己的肺部。
冰冷的空气,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刮得他肺部一阵阵的生疼。
冷静……冷静……
鲁迪乌斯,你给我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
艾莉丝的性格,他是最了解的。
那个家伙,虽然平时看起来像一头凶猛的野兽,但实际上,她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的脆弱,更加的敏感。
她就像一只受了伤的、胆怯的刺猬。
每当感到不安或者恐惧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地,将自己缩进一个,只有她自己才能找到的、安全的“壳”里。
然后,一个人,默默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那么……
什么地方,才是她认为最“安全”的,最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
酒馆?不可能,那里人多嘴杂。
旅店?更不可能,她身上根本就没带钱。
那么……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鲁迪乌斯的脑海。
——森林!
他的目光,穿透了那片被黑暗所笼罩的、冰冷的城市。
落在了位于夏利亚另一边的……
——那片广阔无垠的森林。
……
?〔艾莉丝的视角〕?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跑什么。
我只知道,我必须要离开那个地方。
我的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
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鲁迪乌斯,对希露菲说过的那些,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话语。
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他,在看到爱夏受伤时,对我发出的那声充满了“失望”与“责备”的……怒吼。
一遍又一遍地,回放着鲁迪乌斯对希露菲说的那些,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情话。
以及……他对我说的,那几句,虽然无心,但却像刀子一样,狠狠地扎在我心上的……责备。
“艾莉丝!你在干什么?!”
“快住手!”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他都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就是个疯子!”
“一个只会打打杀杀,什么都不会的……累赘!”
“我在这里……根本就是个多余的人!”
这些,是我对他说的,最后的话。
我不知道,他听到这些话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是会像以前一样,无奈地叹一口气?
还是会用那种充满了“怜悯”与“同情”的眼神,注视着我?
我不知道。
我也不想知道。
我明明只是……我明明只是想,变得更强而已。
我明明只是想,成为,能够真正保护他的……剑。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个,什么都不会,只会给他添麻烦的……累赘。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不合时宜的、可笑的“小丑”。
硬生生挤进了那个本该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幸福的家庭。
然后,将那个本该完美的“童话”搅得一团糟。
我是多余的。
我在这里,根本就是个多余的人。
我逃离了那座让我感到窒息的城市。
冲进了郊外那片被黑暗所笼罩的、冰冷的森林。
我只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一个可以让我肆无忌惮地,将积压了许久的、所有的委屈与痛苦,都彻底地宣泄出来的……角落。
风,在我的耳边呼啸着。
像无数个正在嘲笑着我“无能”的、狰狞的鬼魂。
天空中的乌云愈加深沉,细密的雨丝逐渐落下。
冰冷的雨水,如同无数根细密的钢针,毫不留情地刺穿了我那件早已被汗水浸湿的单薄衣衫,带走了我身上最后一丝温暖。
体力在一点一点地流失。
肺部像一团被点燃的火焰,灼痛,而又干涩。
那具曾经让我引以为傲的、充满了力量与爆发力的身体,在这一刻却变得如此的沉重。
我的眼前,开始阵阵发黑。
我再也跑不动了。
我像一只,被猎人追赶得,精疲力竭的幼鹿,踉跄着摔倒在了那片泥泞的、冰冷的土地之上。
就在我即将因为脱力,而彻底倒下的前一刻。
我的眼前,出现了一棵巨大的、仿佛要将整个天穹都撑起来的古树。
那棵树,很老了。
老到,它的树干,都已经被不知道多少年前的某一道雷电,给彻底地劈空了。
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幽深的树洞。
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力气。
我像一个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不顾一切地,朝着那棵古树,冲了过去。
我蜷缩着身体,躲进了那个,虽然有些潮湿,但却能为我微微遮挡风雨的树洞。
“滴答……滴答……”
冰冷的雨水,顺着树洞的缝隙,一滴一滴地落在我的头顶和背上。
冷。
好冷。
冷得,像是要将我的骨髓都彻底冻结。
我抱着膝盖,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那双冰冷的臂弯之中。
发出了,如同受伤的野兽般的、压抑的呜咽。
鲁迪……
……
当鲁迪乌斯深一脚浅一脚地,闯入这片被雨幕所笼罩的黑暗森林时。
他感觉自己像是踏入了一个充满了“未知”与“危险”的异世界。
泥泞的土地,让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的沉重。
冰冷的雨水,早已将他那身还算干净的术士袍,给彻底地浸透了。
湿漉漉的布料,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黏腻而又冰冷。
但他没有停下。
终于,在森林的最深处,找到了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红色身影。
他本以为迎接他的,会是一场更加激烈的争吵,甚至殴打。
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被艾莉丝按在地上,狠狠地摩擦一百遍的心理准备。
然而——
迎接他的,却只有一具蜷缩在树洞里,因为寒冷与悲伤而瑟瑟发抖的、单薄的背影。
以及……那死一般的沉默。
他缓缓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脚步声在寂静的森林中,显得格外清晰。
艾莉丝听到了那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她那蜷缩的身体,下意识地便警惕地绷紧了。
她警惕地抬起头,那双已经哭得红肿的、如同火焰般的眼眸,在昏暗的树洞里,闪烁着如同野兽般的、危险的光芒。
但当她看清来人是鲁迪乌斯时。
那眼中的危险光芒,瞬间便黯淡了下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的、充满了“委屈”与“自嘲”的……复杂情绪。
她没有说话。
她只是默默地,将自己的脸再次深深地埋进了臂弯。
拒绝交流。
鲁迪乌斯在她身边站了很久。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尴尬而又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只有树洞外,那淅淅沥沥的雨声,以及树叶被雨点击打时发出的“沙沙”声,在死寂的空气中缓缓回荡。
雨,似乎更大了。
冰冷的雨点,打在鲁迪乌斯的身体上,将他那本就已经湿透的衣衫,变得更加的沉重。
艾莉丝似乎察觉到了。
她那蜷缩的身体,下意识地朝着树洞的更深处挪了挪。
为鲁迪乌斯,让出了一个刚好可以避雨的位置。
鲁迪乌斯看着她那充满“倔强”的举动。
心中那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酸甜苦辣,百味陈杂。
他默默地在艾莉丝的身边坐下。
两人依旧无言。
他伸出手,用最基础的火魔术,点燃了树洞底部,点燃了树洞底部那些早已被岁月风干的枯枝败叶。
一团小小的、温暖的火苗,在昏暗的树洞里,升腾而起。
昏黄的火光,驱散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也照亮了两人那充满了复杂情绪的、沉默的脸庞。
也照亮了,两人那充满了复杂情绪的……沉默的脸庞。
鲁迪乌斯看着眼前那团,正在“噼啪”作响的、跳跃的火苗。
感觉自己的思绪,很乱。
?〔鲁迪乌斯的视角〕?
我的思绪很乱。
我开始反思自己与艾莉丝的关系。
他们两人的关系,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最初,在菲托亚领的那个时候,我厌恶她那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脾气。
只是把她当成一个需要去“教育”的、麻烦的“任务对象”。
后来,我们一起经历了“大转移”。
在那片充满了“死亡”与“未知”的魔大陆上,我们相互扶持,相互依靠,生死与共。
是那个时候,喜欢上她的吗?
不,好像也不是。
那个时候,我的心里想得更多的,是如何才能回到菲托亚领,如何才能保护好这个,除了“战斗”之外,什么都不会的“拖油瓶”。
那是一种,类似于“责任”与“同伴”之间的、复杂的情感。
与“爱恋”,似乎还差了那么一点距离。
那么……是什么时候呢?
是那次,在菲托亚领的废墟之上,她用她自己的身体,作为“生日礼物”,将她那最宝贵的、第一次毫无保留地献给了我的时候吗?
不,不对。
鲁迪乌斯在心中,发出一声自嘲的苦笑。
他承认,那个时候,他确实很激动,也很兴奋。甚至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但那更多的,是一种,来自于一个“前世”是个三十多岁老尼特的、可悲的灵魂,在压抑了数十年之后,终于得到了“解放”的、纯粹的生理上的冲动。
是一种,将自己那肮脏的、充满了“猥琐”的欲望,强加在了那个,因为家破人亡,而对自己产生了“依赖”的、可怜的少女身上的……卑劣行径。
如果那个时候,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那恐怕,就是趁人之危的、无可辩驳的……人渣行为了吧?
真是搞不懂啊。
但无论如何,艾莉丝那一次的不辞而别,确确实实地,给了我致命的一击。
那种,被最信任的人,毫无理由地“抛弃”的、撕心裂肺的痛苦。
那种,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的、无尽的绝望。
甚至,让他患上了那种,难以启齿的……心病。
所以……
我到底,是为什么,又要迎娶艾莉丝,让她成为我的第二任妻子呢?
那个时候,好像并没有任何人,给我施加压力吧?
我记得,当艾莉丝再次出现在我面前时,我甚至,还感到了一丝丝的“兴奋”与“期待”。
难道……我骨子里,其实就是个,无可救药的m吗?
还是说……我只是单纯地,享受着那种,被强大的、充满了“野性”的女性,所“征服”的快感?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
我好像,又一次把事情给搞砸了。
?〔艾莉丝的视角〕?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脾气。
丈夫照顾怀孕的妻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这些道理,我都懂。
我真的……都懂。
但……我就是无法控制。
无法控制心中那份,如同野草般疯狂滋生的……失落与恐慌。
我感觉自己,在这个家里,好像……除了作为鲁迪的“剑”,再也没有其他的价值了。
我不会做饭。
我不懂持家。
我甚至连最基本的、与人交流的技巧都没有。
现在……
希露菲可以为他生儿育女。
而我……
我连为他延续血脉,都做不到。
我害怕。
我好害怕。
害怕,自己真的会成为那个……多余的人。
……
昏黄的火光,将这个狭小的树洞照得亮如白昼,也照亮了两人那充满了复杂情绪的脸庞。
火光摇曳着。
将两人的影子,在树洞那粗糙的、布满了年轮的墙壁之上,拉得长长的,紧紧地交织在了一起。
佛再也无法被任何的力量所分开。
两人依旧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依偎在一起,听着树洞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感受着彼此那冰冷的、却又在渐渐回温的体温。
以及那两颗,因为不同的原因,而同样“伤痕累累”的……心跳。
火光,映照在鲁迪乌斯那张写满了“迷茫”与“自责”的脸上。
而艾莉丝的脸颊,则隐藏在火光无法触及的阴影之中。
看不清,任何的表情。
他们之间的矛盾,似乎在这份无言的沉默中,得到了暂时的和解。
但更深层次的,关于“自我价值”和“情感依赖”的问题。
却像这无尽的雨夜一样。
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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