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暗涌
雪地靴碾过积雪的声响，在寂静的街道上格外清晰。洛兰被凯特妮丝挽着走在中间，盖尔落后半步跟在身侧，三人刚离开火车站范围，便有零星的12区居民停下脚步，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洛兰。
“是洛兰！她回来了！”有人压低声音惊呼，语气里满是激动与敬畏。12区的历史上，黑密斯和皮塔是仅有的两位男胜利者，而洛兰，是第一位从饥饿游戏里活着回来的女贡品，她的名字早已成为这片灰暗土地上的传奇。
有穿着补丁摞补丁的妇人，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用布包着的几块硬邦邦的面包，想要递过来；几个半大的孩子扒着墙角，睁着好奇又崇拜的眼睛，看着这位传说中徒手解决对手的女英雄。洛兰对着他们轻轻点头，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那份恰到好处的疏离与亲和，让居民们更加不敢上前打扰，只是远远地望着，目光里满是混杂着感激与仰慕的光芒——是她，又为12区赢得了都城的“恩赐”，让这个冬天的口粮，似乎都多了一丝盼头。
一路迎着这样的目光，终于到了熟悉的小屋。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温暖的气息夹杂着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母亲正系着围裙站在灶台旁，听到动静回头，看到洛兰的瞬间，眼眶瞬间红了，手里的锅铲“当啷”一声掉在锅里，快步走上前，一把将洛兰拥入怀中。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的声音带着哽咽，手掌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力道里满是失而复得的珍视。洛兰靠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草药味与饭菜香，连日来的紧绷瞬间卸下，轻轻“嗯”了一声，声音里也带了些许鼻音。
凯特妮丝笑着走上前，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妈，先让洛兰歇会儿，饭菜还差最后一道汤，我跟你一起去厨房忙活。”母亲这才松开洛兰，擦干眼角的泪，拉着她的手打量了半天，连连说“瘦了”，随后便被凯特妮丝拉进了厨房。
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洛兰和盖尔。盖尔犹豫了一下，走到沙发旁，在洛兰身边坐了下来，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若有似无地钻入鼻腔，不是都城那些浓烈刺鼻的香水味，而是清冽又温柔的气息，像雪地里悄然绽放的玫瑰，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盖尔喉结滚动了一下，凑近了些，温热的气息拂过洛兰的耳畔，轻声说：“你现在，可是12区的大明星了。”
洛兰闻言，轻轻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语气带着几分脆弱：“我不想当什么大明星，我只是……饥饿游戏的幸存者而已。”她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那份卸下所有防备的模样，瞬间激起了盖尔心底的保护欲。
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握住了洛兰的手。盖尔的手掌宽大而温暖，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薄茧，力道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定。“别想太多，”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只要赢了这一场，以后的生活就不用愁了。都城每个月都会给胜利者发奖金，你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吃苦，更不会再有生命危险了。”
洛兰感受着掌心传来的温度，心里却掠过一丝冷笑。那可不一定。她清楚地记得，都城那些人骨子里的残忍，更知道第75届饥饿游戏的“惊喜”——他们会让各区的获胜者重新抽签，再次踏入那个生死场。但此刻，她懒得去想这些沉重的事。
她抬眼看向盖尔，扯出一抹浅浅的笑，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厨房门被推开，凯特妮丝端着一大盘炖菜走了出来，嘴里说着“可以吃饭了”。盖尔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松开了洛兰的手，身体僵硬地坐直了些，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洛兰看着他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即站起身，朝着餐桌走去。至少现在，先好好享受母亲准备的这顿热腾腾的饭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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