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长轿车的后座,空间宽敞得足以隔开一道无形的鸿沟。
谢观颐紧贴着车门坐着,尽可能远离齐景崇,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仿佛那些商铺、摊贩和匆忙的行人是什么极其吸引人的东西。
齐景崇坐在另一侧,没有说话,只是交叠着双腿,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车内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空调的风机似乎都连带着憋着气。
齐景明则被“请”上了后面那辆车,他的处境如何,谢观颐不敢想,也没心思去想。
漫长的沉默像一块巨石压在谢观颐的心头。
终于,齐景崇先开了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丝毫不带人情的审问意味:“说说吧,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他没有看谢观颐,但这句话明显是对她说的。
谢观颐的心脏抽抽了一下,她知道躲不过,必须给出一个能自圆其说的版本,一个符合“度假遇险”并且能解释为何与宫宵、安娜在一起的版本。
深吸一口气,她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缓,甚至带上一丝后怕的疲惫:“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就是出海遇到了风暴,船坏了,漂到一个荒岛上。后来……后来正好碰到宫老师他们的勘景船,就获救了。他们人很好,收留了我们,直到天气好转才一起回来。”
她省略了所有的细节,齐景明的绑架、两人的对峙、扮演未婚夫妻的尴尬、参与拍摄、以及宫宵那试探性的关心。
齐景崇静静地听着,也看着窗外的街景,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只是在听一个与己无关的报告。直到她说完,他才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哦?这么巧?在那公海荒岛上,也能遇到熟人?”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充满了让人不敢狡辩的怀疑。
谢观颐强迫自己迎上他的目光,不能退缩,她在心底给自己打气:“是很巧……我们也没想到。”她知道这个理由很牵强,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只能咬死这一点。
我们?好好好,出去一趟,她和齐景明倒成了“我们”。
齐景崇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看来你们的缘分不浅。”他话里有话,明显意有所指。
谢观颐的心猛地一沉,意识到自己方才说错话,但又不知道齐景崇指的缘分到底是自己和齐景明还是和宫宵呢?她不敢接话。
齐景崇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反而换了个话题,语气依旧冰冷:“齐景明呢?他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这时,车子缓缓驶入了一处别墅住宅区,在一个车库入口处停了下来。
后车的门也被打开,齐景明被两个保镖“请”了下来,他低着头,脸色灰败,完全没有之前的嚣张气焰。
齐景崇没有立刻下车,他最后看了一眼谢观颐,声音低沉而充满警告:“记住你的身份,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哪些人该接触,哪些人该远离,我想你应该很清楚。”
说完,他推开车门,大步走了下去。
谢观颐独自坐在车里,看着他冷硬的背影走向被人押着的齐景明。齐景崇的警告不仅仅针对齐景明,也是针对她。他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只在乎她是否安分地待在他划定的界限内。
可很显然,她没有做到,还惹了麻烦。
谢观颐垂头丧气,因为对此地不熟悉,也不知道该不该下车。好在很快,有一个管家模样的女人就来接她,带她进入房间,洗漱、换衣,然后送到卧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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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景崇没有在车库多做停留,甚至没有多看齐景明一眼,只对芈书丢下一句“先带他去书房”,便径直走向电梯。
书房里,齐景明像个等待审判的囚犯,站在那里,头也不敢抬。
他知道这次闯的祸太大了。
齐景崇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他没有坐下,只是站在巨大的书桌后,背对着齐景明,看着窗外庭院里的景观。
“长本事了。”良久,他才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绑架,非法拘禁,还差点死在海里。齐景明,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纵容你了?”
齐景明吓得一哆嗦,声音发颤:“哥……我……我就是想查小嫒的事……我没想到会……”
“没想到?”齐景崇猛地转过身,眼神狠绝像要刀了齐景明一般,“没想到风暴?还是没想到会被我发现?或者没想到……会碰上宫宵?”
他一步步逼近齐景明:“你用你那猪脑子想想!如果不是你们运气好碰到剧组,或者如果不是我及时追踪到你们!你和谢观颐,可能现在已经葬身大海里喂鱼了!齐家的脸也让你丢尽了!”
齐景明被骂得抬不起头:“我知道错了……哥……我真的知道错了……”
“错了?”齐景崇冷笑一声,“我看你玩得挺开心。拉着她在我眼皮子底下演一出私奔度假的戏码,很刺激是吗?还顺便在她老朋友面前炫耀了一番?”
这话里的醋意和怒火让齐景明愣了一下,他好像捕捉到了什么,但那感觉一闪而过……随后只剩下恍惚。
“哥……你?”
“闭嘴!”齐景厉声打断他,似乎极其厌恶被窥探到那一丝不该有的情绪,“你的事,我等会儿再跟你算账!现在,滚回你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一步!你的所有账户、通讯工具,全部上交!”
这是要软禁他。
齐景明脸色惨白,却不敢反抗,只能灰溜溜地被芈书带了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齐景崇一人。他烦躁地松了松领带,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酒精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下心头那股无名火。
齐景明的愚蠢和冒险让他愤怒。
但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谢观颐不听话,导致了涉险,还有……莫名其妙和宫宵再次搅在一起的事实。即使是在那样狼狈的情况下,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依旧让他感到极度不适。
谢观颐,她刚才那副故作镇定的样子,真以为能骗过他吗?她和宫宵之间,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彻底松开领带,却解不开胸口的郁结,酒精也并未带来预期的解忧。
他厌恶这种脱离掌控的感觉,厌恶事情总是与她相关时变得复杂难料。
在书房里踱步片刻,试图将那些混乱的思绪重新纳入理性的轨道。他是齐景崇,不应该被这种无谓的情绪左右。处理问题,解决麻烦,才是他惯常的方式。
然而,当他终于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某种更深层的驱动力却牵引着他的脚步。他需要去确认,确认她完好无损地待在他的领地里,确认那场荒诞的意外已经结束。
齐景崇走出书房,穿过寂静的走廊,来到谢观颐的卧室门外。犹豫了片刻,他极轻地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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