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外吴佩孚的告急文书与山东詹天佑遇袭的消息几乎同时抵达,如同两记重锤,砸在紫禁城已然紧绷的神经上。日本顾问现身张作霖军中,意味着关外战事已从地方叛乱升级为带有国际背景的代理人之争。
“聂宪藩,新军‘启明一式’装备了多少?”溥仪的声音在养心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回皇上,已装备三个营,约一千五百人,正在加紧训练。”聂宪藩立刻回答。
“不够!”溥仪断然道,“从即日起,格物院所有产能,优先供应新军!一个月内,朕要看到五千支‘启明一式’和五十万发纸壳弹!”
“皇上,如此一来,铁路工程兵和各地巡防营的换装计划……”徐世昌面露难色。
“顾不了那么多了!”溥仪一挥手,“关外若崩,张作霖在日本支持下长驱直入,则京城震动,一切皆休!必须稳住关外!传旨,擢升吴佩孚为‘讨逆将军’,总揽关外军务,赐黄马褂,双眼花翎!告诉他,坚守待援,朕已命新军携新式火器星夜驰援!”
这是将吴佩孚彻底绑上战车,也是给予他最大的信任和权限。
“驰援关外……皇上,新军初成,恐难当大任,是否从北洋旧部中……”有军机大臣提出异议。
“北洋旧部?”溥仪冷笑,“袁世凯殷鉴不远!朕意已决,就以新军为骨干,再从京营、绿营中挑选敢战之士,组建‘神武军’,由聂宪藩暂领,克日开赴关外!”
他不再给朝臣争论的机会,直接下达了命令。利用皇帝权威强行推动,是他目前唯一的选择。
安排完军事应对,溥仪的思绪却飘向了更远的地方。日本插手,意味着他面对的不仅仅是内部敌人。必须寻找外援,至少是分散对手的注意力。
“徐卿,皇家贸易公司那边,与德国礼和洋行、美国旗昌洋行的接触如何?”
“回皇上,礼和洋行对我们的矿产和生丝很感兴趣,但对直接出售先进机器设备有所保留。旗昌洋行态度更为积极,表示愿意提供部分民用机械和技术咨询,但对军火……讳莫如深。”徐世昌回道。
列强都在观望,谁也不愿轻易下注。溥仪深知,没有实力,就没有外交。
“继续接触,重点是工业母机、精密仪器和船舶技术!哪怕只是图纸,也要弄到手!”溥仪吩咐道,随即话锋一转,“还有,以朕私人名义,致信德意志帝国皇帝威廉二世,表达我对德国工业成就的仰慕,并探讨在山东(刻意点出)进行经济合作的可能性,比如……合办铁路?”
这是一招险棋。利用德国与日本、俄国在远东的矛盾,引德国势力入局,搅浑水,牵制日本。虽然可能引狼入室,但两害相权取其轻。
徐世昌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皇上,此举恐引起日本强烈反应,甚至英法亦会侧目……”
“朕知道!”溥仪目光深邃,“但水不搅不浑!德国人一直想在远东寻求据点,山东是其传统势力范围(指巨野教案后),朕给他画个饼,至于能不能吃到,就看他们的本事和日本的反应了。至少,能让日本人分心!”
安排完这步暗棋,溥仪再次将注意力转回他的科技基石。西苑格物院,如今已成了整个帝国最忙碌也最神秘的地方。
化学坊内,李振声正带着工匠们尝试制作最简单的碰炸引信。用一根细铜管,内置击针和雷汞,利用炮弹落地时的惯性触发。原理简单,但工艺要求极高,失败率惊人。
“皇上,这引信灵敏度太难控制,不是哑火就是早炸……”李振霄捧着一堆废品,愁眉苦脸。
“继续试!用不同强度的弹簧,调整击针重量和雷汞药量!记录每一次失败的数据!”溥仪鼓励道,他知道这是必经的过程。
与此同时,在格物院的另一个新建的工棚内,一台怪模怪样的机器正在组装。这是依照溥仪给出的“往复式蒸汽机”更详细的图纸,放大制造的锅炉和气缸系统,目标是驱动一台小型发电机。
“皇上,这气缸的密封还是不行,漏气严重,活塞运动无力。”工匠禀报道。
“尝试用浸油的麻绳或牛皮做密封圈!气缸内壁用镗床(简易版)尽量打磨光滑!”溥仪亲自指导。电力的意义,远比一门大炮更重要。
然而,就在溥仪为他的科技树殚精竭虑之时,他未曾察觉,一股暗流正在他倚重的臣子中悄然涌动。
聂宪藩府邸,深夜。
徐世昌与聂宪藩对坐,面色凝重。
“聂军门,皇上近日所为,是否……过于激进了?动巡抚,练新军,还要引入德人……朝中非议日盛,长此以往,只怕……”徐世昌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聂宪藩沉默片刻,缓缓道:“徐大人,皇上非常人,其所图,亦非我等所能尽解。然则,国势颓危,若非皇上力挽狂澜,只怕你我如今……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皇上信重,我等唯有竭尽全力,助皇上成此大业。”
徐世昌叹了口气:“聂军门忠心,世昌佩服。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皇上年少气盛,锐意革新,固然可喜,然则树敌太多,内外交困,我只怕……这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啊。”
两人的对话,透露出朝臣中对小皇帝激进政策的担忧与分歧。这种分歧,在未来的风暴中,或许将成为致命的裂痕。
而此刻的溥仪,还沉浸在他的强国梦中。他并不知道,他寄予厚望的“神武军”尚未开出山海关,一场针对他个人的、更加隐秘的危机,正在暗处悄然酝酿。下一章,这危机的第一缕阴影,将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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